其他人都在隔壁觀看這次的審訊過程。


    下達了逮捕韓山和韓橋兩兄弟的命令,曲小水是擔負了極大的風險和壓力的。


    可以說,除了13層的這些人,其他人絕對是不敢這樣做的。


    說起來好笑,米宇和柯維星去韓山名下的別墅逮人的時候,看起來沉穩的韓山正追著自家的敗家子女兒滿院子跑。


    直到韓山當著女兒的麵被戴上了銀白色手銬的那一刻,一直嘻嘻哈哈的溜著自家老爸玩兒的敗家子公主才突然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看著韓山頭也不迴的被塞進警車,韓山嬌養出來的女孩兒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


    從前做錯了事,最多也就是被老頭子教訓下,她也不痛不癢的,反正韓山忙,很少在家,管教也管不了多久,更何況,她也從沒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麽。


    花錢有什麽不對?


    錢也不過就是些無所謂的數字罷了,花了也代表不了什麽。


    但是直到一直替自己遮風擋雨的老爸被人帶走了,小公主才終於開始審視自己,發現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可是即便是此時意識到了錯誤,一切都已經遲了。


    韓山被押送到了辦公大廈,直接送入了17層的審訊室。


    他環顧四周,打量了一遍冷肅空曠的審訊室,又看了一眼那麵長長的鏡子,對著坐在對麵的白莉無奈的笑了笑。


    “你們還真是夠陰魂不散的。”


    他迴頭看了一眼呆在角落裏的燕元夜:“或者該說你們兵貴神速?”


    “我還真是對你們有些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能夠下定決心,對我們下手。”


    韓山覺得自己還是不如哥哥,在剛察覺到不對的苗頭時,哥哥立即臨時決定代表國家去國外交流,選擇避開了此時的風頭。


    為了國家的臉麵,上麵也不會允許在交流期間,韓橋爆發出任何醜聞的。


    而韓山對自己的判斷有些好笑,他竟然會覺得白莉他們這個不夠成熟的小部門不敢那麽快下手,他還有時間進行掃尾工作。


    果然,他還是天真了一次。


    韓山整理了一下褐色的條紋領帶,他看著鏡子,就好像能夠看到鏡子背後正在圍觀的那些人一般,聲音冷淡的道:“我什麽也沒做,更不清楚自己會被逮捕的原因。”


    他將視線移迴到白莉的身上:“我要求見我的律師,在見到律師之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白莉無所謂的聳聳肩,親自端了杯熱水,放在了韓山的麵前。


    “您曾說過自己不認識常念誌先生,對吧?”白莉柔聲問道。


    韓山的耳朵不自覺的動了下,卻還是答到:“是的。”


    “真可惜,您給出的是錯誤答案呢。”白莉對燕元夜招了招手。


    柯維星熬夜查出的地下停車場的照片被擺在了桌麵上。


    那是一張監控錄像的截圖。


    照片上,韓山和常念誌兩人交流的畫麵被如實記錄,定格在了那一刻。


    白莉將照片往韓山的方向推了推:


    “我們有二位在此處交流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監控錄像和你們在其他地點的交流照片。”


    “最重要的是……”白莉的目光盯著韓山,一眨不眨,笑意在眼中一閃而過:“在常念誌先生被人殺害的當天,二位見麵的畫麵也被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行車記錄儀如實的記錄下來了。”


    韓山看著那張照片,鬆了鬆領帶,也解開了襯衫最上邊的那一刻紐扣。


    平時不覺得如何,此時過緊的領口讓他覺得窒息:“你們還真是厲害,真想不到,現在的警界已經有這樣厲害的人物出現了。”


    他拿下眼鏡,擦拭了一下,然後重新戴上:“我認輸。”


    韓山的鏡片在稍顯暗沉的審訊室裏變成了透明的顏色,就像是一副再普通不過的近視鏡:


    “看來已經沒辦法繼續遮掩了。”


    韓山看著白莉,認真的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他決定包攬下所有的罪責,減少對韓橋的影響。


    “無論是給常念誌發恐嚇信,還是雇傭流氓對他施加暴力,都是我讓人做的。”


    白莉把玩著一律長發,看起來顯得漫不經心:“也就是說,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與韓橋無關,你是這個意思嗎?”


    韓山點點頭:“沒錯,他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倆的關係非常糟糕。”


    白莉被他這樣的說辭逗笑了:“你覺得這樣做就能夠袒護韓橋了嗎?洗錢、收受賄賂、泄露標底……這些你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幫他洗的一幹二淨嗎?”


    韓山半晌沒有說話。


    “常念誌先生就是掌握住了你們兩人犯罪的證據,所以,你們先是派人恐嚇,希望他能夠放棄繼續對韓橋的調查。”


    “在發現恐嚇無用後,你們便決定對他痛下殺手。”白莉的聲音裏摻著冰碴,冷入骨髓:“難道不是這樣嗎?”


    “殺害?”韓山質疑的聲音響起。


    此時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說過,在律師到來之前什麽都不準備說的那句話了。


    “我承認威脅過他,也承認找人教訓過他,但是我可是個正經商人,從來不會殺人。”韓山甚至笑了笑,蒼老的嗓音和他偏年輕的外貌格外不搭。


    在白莉和燕元夜不信任的目光中,韓山淡定的繼續說道:“更何況,這件事情和韓橋沒有一星半點兒的關係。”


    無論如何詢問,韓山都拒不承認自己指示人殺害了常念誌,也不承認曾與韓橋勾結,貪汙受賄和泄露標底。


    他隻承認了眾多罪名中,最輕的罪行。


    這些不痛不癢的罪行最多就是判上幾年,可不會像是其他幾項,那很可能動輒就是會被判死刑的。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了,讓審訊被迫終止下來。


    白莉在17層審訊部門的頂頭上司走了進入:“白莉,到此為止吧。”


    白莉的頂頭上司是個頭發花白的男人。


    他的臉型方正,讓他看起來格外正直,是標準的國字臉。


    白莉對於自己的審訊被打斷,有些不悅的挑了挑眉:“主任,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主任沒有迴答,反而語氣鄭重的重複了一遍:“你不要再繼續調查這個案件了。”


    “憑什麽?”說出這句話的不是白莉,而是一直呆在角落裏的燕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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