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露出一個軟乎乎的笑容,似乎能讓人的心也跟著一起融化。


    常年與妻子分居又一直沒有孩子的晏從義突然感受到一種除了工作之外的充實感。


    從那以後,羅學聲就經常放學後過來牙所。


    這個孩子年紀雖然很小,但是很聽話,也很有眼色。


    他從來不會打擾大人工作。


    有作業的時候就乖乖找個地方做作業,沒有作業的時候就拿著蠟筆畫畫。


    他的蠟筆顏色超級多,一看就價值不菲。


    那是晏從義送給小孩子的禮物。


    如果一直這樣簡簡單單的過下去,晏從義也許會順順利利的和妻子離婚,然後在日漸相處中,與蘇琴情意相投,再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組建一個新的家庭。


    兩人都是性情溫和愛笑的人,他們的結合一定會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和祝福。


    但是,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又哪裏能事事如意、事事順心呢。


    在晏從義對蘇琴情誼漸生的時候,羅誌出現了。


    那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這天也許是陰天的緣故,天空黑壓壓的,似乎隨時可能下雨。來牙所看牙的病人很少,晏從義決定今天提前半小時讓大家下班。


    在這裏工作的其他牙醫都先走了,蘇琴也將第二天的準備工作做好,和晏從義打了聲招唿,離開了。


    晏從義也是難得輕鬆,他的心情不錯,也很放鬆,端了杯熱可可,從二樓辦公室的窗戶往外看附近的風景。


    他有些擔心,這個時間下班的員工會不會半路淋雨,想了想,他推開了窗戶,感受著空氣中的潮濕和風中的水汽。


    就在這時,爭吵聲也從被打開的窗戶外傳了過來。


    晏從義聽到聲音有些耳熟,好奇的向下張望,便看到蘇琴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兩人應該是熟人,但是爭吵的卻很激烈。


    “你放開我!放開!”蘇琴大力的甩開男人的手,氣的小臉通紅。


    男人身材高大,又哪裏是柔弱纖細的她可以抗衡的?


    很快,蘇琴就被男人打了一巴掌,又被大力推搡了一下,整個人摔倒在地。


    男人不客氣的搶走了她的挎包,從裏麵將粉紅色的錢夾拿了出來。


    他蹲下身,在蘇琴麵前點了根煙,對著哭泣的蘇琴笑了。


    在蘇琴憤恨的目光中,男人用錢夾拍了拍自己寬大的手心,然後將裏麵所有的鈔票一張一張的抽出來清點好,塞進了自己上衣的口袋。


    “還真是窮酸,我還以為你離開我之後能過得有多好,結果還不是隻有這麽一點點錢?”他對著蘇琴的蘋果臉吐出一大口煙,聽到蘇琴的嗆咳聲,竟然開心的大笑起來。


    看到蘇琴被打,晏從義就快步往樓下跑。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他跑到樓下的時候,那男人已經將空錢夾扔迴了蘇琴身上。


    看著氣喘籲籲的晏從義,胡子拉碴的男人露出一個了然的笑。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還倒在地上的小聲抽噎的蘇琴:“今天就多謝了!我下次再來找你。”


    然後揚長而去。


    晏從義一時不知自己該進還是該退。


    作為一名雇主,他是不應該幹涉自己員工的私事的。


    那兩人一看就是關係匪淺,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插手。


    但是看到伏在地麵上小聲抽泣的蘇琴,還有她小幅度抖動的柔弱肩膀,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晏從義走過去,手在她的肩膀上懸空,猶豫良久,終是覆了上去。


    晏從義用了些力氣將蘇琴扶了起來,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蘇琴帶著泣音搖了搖頭。


    她的手和腿在摔倒時都在地麵上擦破了皮,此時冒出了血跡,顯得非常的淒慘。


    蘇琴一貫堅強愛笑,此時臉上出現的痛苦和難過就更加的打動人心。


    晏從義第一次將手底下的員工帶入自己位於二樓的辦公室,這裏是他的獨處空間,平時連打掃也是不經他人之手的。


    此時,他扶著蘇琴,讓她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給她衝了杯熱可可。


    然後翻找出了醫藥箱,小心翼翼的給蘇琴摔倒時弄傷的手腳上藥。


    在貼創可貼時,兩人的手難免觸碰。


    肌膚相貼時柔軟溫熱的觸感,讓晏從義多年以來久違的再一次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覺。


    坐在那裏的是一個柔弱美麗的女人,她善良堅強、勤勞愛笑,她的眼淚很難不讓人心生憐惜,尤其是她還正身處於困境,著實是讓人放心不下。


    “剛剛那個男人……是我前夫。”似乎是羞於啟齒,猶豫良久,蘇琴艱難的開口。


    “他不僅會對我動手,連對學聲也會動手。”在晏從義幫忙包紮傷口時,蘇琴壓抑著泣音小聲地說。


    晏從義看著蘇琴難過的蘋果臉,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果然,那張可愛的蘋果臉一點兒也不適合哭泣,就應該每天開開心心的笑著才對。晏從義這樣想著。


    但他並沒有說話,而是動作輕柔的繼續替她清理腿上傷口裏夾雜著的小石子。


    蘇琴需要的是一個聽眾,而不是過多的指手畫腳。


    果然,沒一會兒,蘇琴便敘述了與羅誌之間持續了好幾年的婚姻,以及那個男人可怕的家暴手段。


    “離婚之後,無論我逃得有多遠,再怎麽逃,總是會被羅誌找到。”


    淚水打在她的裙擺上,晏從義覺得自己的臉頰上也感受到了那種眼淚流淌過的濕潤觸感。那感覺從臉頰滲入了骨血,然後流入了他的心底。


    蘇琴的頭輕輕依靠在晏從義的肩膀上,無助的像是失去最後庇佑的小獸,哭著問:“我到底該怎麽辦才能活下去?”


    晏從義的拳頭漸漸收緊,想到剛剛那個叼著煙,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的男人,心底有什麽仿佛生了根發了芽。


    晏從義第一次開始對羅誌產生殺意和憤恨恐怕就是在那個時候。


    老天總是會對一些人開些一點兒也不好笑的玩笑。


    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麽推手,輕輕推了他一把,讓他往不歸路上邁了一步。


    許久沒有聯係的艾久在第二天竟然久違的過來找晏從義喝酒。


    晏從義見到艾久很高興,提前收工,還去超市買了不少熟食和酒。


    他帶著艾久迴了晏從義在東城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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