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越平複好心情後,曲小水重新啟動了車子,迴到了秋月小區。


    當初去蔣越家裏帶的東西不多,直接迴來住也沒什麽不方便的。朱茵也默許了蔣越的到來。


    曲小水從冰箱拿了罐冰可樂給蔣越,都說心情不好時可以吃些甜食。


    “想吃點兒什麽?”剛剛在餐廳三人基本沒吃什麽。


    “我要吃餃子。”朱茵好久沒吃到曲小水親手做的食物了。


    “你呢?想吃什麽?”


    “我也想吃這個。”


    曲小水打開冰箱,看了看,沒有豬肉了,但是還有些雞胸肉和青椒,應該是朱茵買來做沙拉的,倒是可以用來做餃子。


    也不囉嗦,曲小水將雞肉放入水中浸泡,清洗好青椒,將其切成碎末。在等待雞肉解凍的時候,和好麵,捏成大小均勻的小麵團。


    就見曲小水左手手指靈活的轉動麵團,右手前後滾動著擀麵杖,一張張薄厚均勻的餃子皮很快積累起來。


    “這麽久沒做了,居然沒有手生。”朱茵笑著遞給曲小水化開的雞肉。


    “就和學自行車一樣,都是肌肉記憶,一旦學會了,基本就不會忘記了。”將雞肉切成小塊,用絞餡機將肉打散,和之前的青椒混合在一起,撒入調味料,均勻攪拌。


    蔣越看準備的差不多了,也洗好手來幫忙:“我也一起來包。”


    “你會不會啊?”曲小水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對你的男朋友有些信心!”蔣越已經很好的調節好了情緒。


    手指翻飛,一個個胖嘟嘟的餃子在蔣越手中成型。


    “捏的還挺好看的。”兩人的捏法不同,但是擺在一起卻也意外的很搭。


    朱茵將連包個餃子也能冒著粉紅泡泡的兩人推出廚房:“兩位功臣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接下來的時間你們可以在客廳或者房間裏甜甜蜜蜜,廚房就交給我吧。”不會包餃子,但是她會煮!!


    “飯好了我會叫你們的。”將人推了出去,總算是不用做電燈泡了。


    曲小水和蔣越迴到客廳。


    看出了蔣越的欲言又止,曲小水聲音溫和的打破了僵局:“要繼續說說嗎?”


    女孩子總是會比男孩子心智要早熟一些,所以在蔣越還有些踟躇的時候,曲小水不介意自己先跨出這一步。


    蔣越坐到曲小水的身邊,他沒有看她的眼睛,而是拉過曲小水的手,輕輕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


    蔣越輕聲的講述著:“哥哥蔣毅跟著爸爸,我則被判給了媽媽。”


    幼年時的家庭破裂對他影響很大。“在我的記憶裏,我和哥哥的童年並不美好。父母總是頻繁的爭吵,我們上學也無人接送。我總在放學後一個人在幼兒園裏孤獨的等待,那時候上小學的哥哥下課後會來接我迴家。我印象最深的是哥哥踩著板凳為我做飯的身影。”


    “這些基本就是我還能迴憶的起來的關於原始家庭的記憶了。”狹小的房間,洗不淨油漬的廚房料理台,樓道裏總是壞掉的聲控燈。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家裏是非常窮的。


    蔣父蔣母那時候的壓力很大,父親麵臨著工人下崗的危機,母親也要去工廠做工。家裏還有兩個需要上學的孩子需要供養。


    也許是被那樣壓抑的生活壓垮了,也許是頻繁的爭吵毀掉了父母最後的溫情,終於這對貧困夫妻之間的關係走向了破滅。


    “我母親先提出了離婚,”蔣越把玩著曲小水的手指,此時心疼他的曲小水也不反抗,任他揉捏。“她長的漂亮,又很有氣質,在那個年代是含金量很高的大專畢業,可以說是條件很好了。即便是結了婚也還是有很多人喜歡。”


    “貧困夫妻百事衰。她受夠了窮日子,答應了當時來地方工廠視察的老板的追求。”蔣越並不怪母親的選擇,他有很多關於母親一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裏,蹲在角落裏哭泣的記憶。


    “我被媽媽帶著,和父親與哥哥分開,加入了新的家庭。從那之後,我有了富裕的生活,每天餐桌上有不重樣的早餐,上學有專車接送,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大房間。”最初的時候,他還不懂離別,為新得來的優越環境而欣喜不已。


    “但是,慢慢的,我才發現,被媽媽帶進歐陽家的拖油瓶有多麽不受人待見。”歐陽家是b市的上流家族,歐陽添能夠娶蔣越媽媽已經是背負了很大的壓力了,雖然他不介意多出來一個繼子,但是很多人會幫他介意。


    “歐陽添的妻子是因病去世的,之前你在餐廳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歐陽添和他已逝妻子的兒子。我們的到來讓歐陽旭東有了危機感。”小孩子往往比成年人更敏感,也更加趨利避害。


    “他最初對我們很排斥,總會摔東西,大吵大鬧。但是總會因為這些被歐陽叔叔訓斥,後來他就改變了自己的做法。”人們常說小孩子是天真的,但其實小孩子也是狡猾的。他們往往比成年人更加清楚的知道如何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哭鬧得不到,就可以甜言蜜語,假裝乖巧。


    “他開始接受了我的母親,會撒嬌,會發脾氣,會纏著她不放。而她為歐陽旭東的這些改變欣喜不已。”欣喜到把所有心力都投入到他的身上,眼裏再也沒有了自己的孩子。


    人往往是對自己為之付出更多的東西的事物更加難以放手,在蔣母滿心滿眼都是繼子的時候,她也就沒有心力再去在乎自己帶來的孩子了。


    “家裏的傭人很會看人眼色,他們不會因為我年紀小而得罪我,但是他們也不會親近我,不會關心我,漸漸的,我連唯一擁有的母親也失去了。”歐陽家的生活,富足而空洞,很多時候,他甚至整整一個星期也不會說上一句話。


    “歐陽添是個好人,他是個標準的生意人,長期在外奔波。他在物質上從來也沒有虧待過我,隻是沒有辦法給我親人的關懷。”作為繼父,歐陽添在從來沒有要求過蔣越改名字,也許也是為了讓他更好的區分自己的身份,也許是其他。


    總之,在蔣越18歲生日那天,歐陽添給了蔣越一份協議,協議上要求了蔣越單獨移出戶口,給了他一個集團下屬公司的部分股份,以及每年大量的分紅。


    也是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家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那時候我剛剛考上大學,心思也還算很敏感,他們的做法讓我無法接受,我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被父親和哥哥,被母親和新家庭。他無論在哪裏都是不被需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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