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恆光帶著蔣越和曲小水進了自己的臥室。


    曲小水有些好奇,為什麽保險櫃不在書房而在臥室?但她沒有問出口。總覺得問了就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似乎看出了曲小水不好問出口的疑問,畢恆光輕聲道:“這是心悅要求的,放在臥室,不放書房。”


    “請節哀。”蔣越對他微微低頭。


    “她經常往裏麵放東西嗎?”按耐不住好奇心,曲小水問。


    “也還好,她有我家的鑰匙,很多時候我都在咖啡廳那邊,她存取東西的頻率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麽說,你也有她家裏的鑰匙了?”蔣越問。


    一般來說,相互贈送了鑰匙,也是一種表達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的心意。


    所以蔣越理所當然地認為畢恆光也有劉心悅家裏的鑰匙。


    但是,“沒有,”畢恆光有些落寞地迴答,“她說希望在婚前能保持自己的神秘感。”


    蔣越和曲小水同時閉了嘴。


    看出了兩人的不自在,他讓開身。“這就是她的保險櫃,我沒有密碼,也沒有鑰匙。”畢恆光說的非常坦然。


    “你們請自便,我去煮咖啡。”說著就將空間留給了蔣越和曲小水,徑直去了廚房。


    “我突然覺得他有點兒可憐。”也許是母性爆發,也許是女生都容易心疼這一款的憂鬱王子。即使曲小水對劉心悅的印象很好,在看到畢恆光落寞的眼神時,也有些覺得她有些過份了。


    “別同情別的男人,”蔣越用額頭撞了一下曲小水的額頭,“多心疼心疼我才是王道。”


    頭碰頭,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蔣越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氣,曲小水毫無防備的被磕了個正著,用手捂住腦門兒,她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嘶!”


    伸手拍開還要湊過來的蔣越:“你幹嘛!”曲小水服了這個男人的小心眼兒,額頭肯定紅了一大片。“好吧好吧,我不看他,隻看你!你可真是的!我都服了!你是醋缸嗎?!”


    蔣越得意的點頭,完全沒有一點兒內疚,他推著曲小水的肩膀,走到保險櫃麵前。


    “還要試生日?”蔣越好像沒事人一樣,非常愉快的問。


    “不然還能怎麽辦?”隻能多試幾次了。


    拿出從劉心悅家帶來的鑰匙,曲小水試探的將鑰匙插進鎖孔,果然,非常契合,嚴絲合縫的插了進去。


    “真的是這兒的鑰匙。”曲小水有些難以置信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先試她自己的生日吧。”蔣越說著就輸入了密碼。


    “沒開。”曲小水在手機備忘錄上標注了失敗的數字,“再試試她父母的生日。”


    蔣越一一按下。


    “沒開。”曲小水記錄失敗的數字,“試試男朋友的生日。”


    果然,還是沒開。


    “怎麽辦?”曲小水有些發愁。


    “問問畢恆光他們交往的日期。”蔣越出著餿主意。


    “那你來問!”死馬當活馬醫吧。


    正好,煮好咖啡的畢恆光端來了咖啡和杯子。


    他傾過身,將咖啡壺擺在曲小水和蔣越麵前的地麵上:“抱歉,家裏沒有折疊桌椅。”他似乎也覺得這樣有些失禮。


    “謝謝!”兩人雙手接過杯子,“麻煩你了。”


    “冒昧問一下,你和劉心悅女士交往多久了?”蔣越開門見山。


    “快5年了。”畢恆光迴答的很快。


    “交往這麽久,為什麽沒有結婚呢?”曲小水問。問完又暗暗後悔自己不該提及。


    畢恆光想了想,還是據實以告:“我覺得她還沒有準備好。”


    他說的非常自然,就像曾對自己說過無數次一般:“她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也非常努力的在為未來打拚。她為自己的事業深深地自豪著。而且,她把我和她分的很清。即便是需要從我這裏拿錢,也會寫好欠條。”


    有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無法走進她的心。這讓他即使和她交往了多年,也一直沒有勇氣向她求婚。


    “那你還能記得你們交往的日期嗎?”男人一般都容易忘記各種花樣繁多的紀念日,蔣越並不抱任何期望的問。


    畢恆光輕微點頭,“嗯,是16年的2月14日。我們的紀念日。”他的嘴角無意識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抱歉,失禮了。”似乎有水光在眼中閃過,畢恆光背過身,“我好像忘記關電源了,我去檢查一下廚房。”


    說完他步伐急促的走了出去。


    “完了,”曲小水看著手中的咖啡小聲地說,濃醇的咖啡都有些難以下咽了。


    似乎還沒喝,就已經感到了無邊的苦澀,“我們還真是把人家的傷口反複撕開啊。”


    蔣越倒是沒那麽多的感觸,這是他們的工作。


    他直接輸入了日期,輕輕轉動把手。


    “卡!”


    清脆的開鎖聲音傳來。


    “真的假的?!”曲小水有些吃驚,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我們是現在就打開,還是讓他進來一起看裏麵的東西?”蔣越征詢曲小水的意見。


    “一起看吧,我們取證也需要他本人在場。”曲小水道。


    蔣越叫來了站在廚房發呆的畢恆光。


    “密碼是你們的交往紀念日。”蔣越直接告訴他,也毫不委婉地提出了要求,“現在我們準備打開保險箱後直接取證,麻煩你一起鑒證。”


    畢恆光顯然也對這個密碼也非常吃驚,他神色多了幾分恍惚,但還是和曲小水與蔣越一起打開了保險櫃。


    蔣越輕輕轉動把手,打開了保險櫃,也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哇~”曲小水完全沒有想到保險櫃裏的會是這樣東西。


    蔣越和畢恆光也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件純潔唯美的魚尾裙婚紗,純白的像是一場唯美易碎的夢。婚紗的腰身上是細致潔白的刺繡,裙擺上滿是碎鑽,閃耀奪目。


    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的眼淚,畢恆光奪步上前,緊緊地抱著那件婚紗痛哭失聲。


    像是在追悔著無法完成的夢,又像是痛恨著那個狠心的已經逝去的人。


    看著跪倒在地上,小心捧著婚紗的畢恆光,曲小水有些忍不住自己想哭的衝動。她緊緊抿著嘴唇,死死地抑製著眼睛的酸澀和濕意。


    深深地為兩人遺憾著。


    婚紗,那是一個女孩子沒有說出口又小心珍藏的夢。


    蔣越靠過來,站在曲小水身旁,堅定的握住了她垂在一側的手,十指相扣,無聲的傳遞著力量。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看著畢恆光抱著那件婚紗痛苦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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