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些情況,曲小水感歎:“這是得多招人恨啊,聽著就覺得蘇生這人挺自私自利的。”


    “是啊,有錢人的世界,咱們不懂啊,可能就是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吧!”蔣毅道。


    幾人對案情進行了再次討論,曲小水想了想,還是開口了:“蔣毅,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我想對蘇生的遺體再次進行解剖,之前有很多細節,我總覺得對不上,特別在意,我覺得我好像忽略了什麽。”


    蔣毅沒立即迴答,其實他的立場也很為難,他剛被調到這邊不到半年就升任了副主任。


    科室裏有好幾位資曆比他老的法醫,對他突然插進來提前升職,心裏本就不滿。而這次,在他們科室給出的屍檢報告無法準確確定死者的死亡原因以及是否他殺的情況下,他又自作主張的申請了外援,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同事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不好,已經有些影響到工作了。


    現在曲小水提出要再次屍檢,蔣毅光用腦袋想想就知道肯定會被其他人反對。法醫科的事,他不能完全做主,情況並不樂觀。


    蔣毅緊鎖眉頭,蔣越看他不說話,知道他很為難,但是還是開口道:“哥,我們都知道你這次把我們叫過來,壓力挺大的。我和小水也希望能盡力給你幫助,不給你添麻煩,在局裏,我們都盡量避開你們科裏的其他法醫,能迴招待所分析的案件我們都盡量不來這邊。”


    “但是手上現有的東西真的太少,我們就算是福爾摩斯再世也沒辦法直接還原案情的全貌。其實從來了這邊我就不太高興,你們科的氣氛太差了,我們明明是來幫忙的,居然還會被甩臉色。”


    “都是為了破案,這些我們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影響到案情的進展,我覺得你們這邊應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蔣越的話醍醐灌頂,是的,現在不是考慮其他同事情緒的時候,最重要的不還是為了破案嗎?他頂著眾人的壓力,厚著臉皮借調了曲小水過來,可不是讓她在這裏喝茶看戲的,法醫還是得用真本事說話。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你準備一下,我去安排解剖室。”蔣毅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蔣越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早就該這麽做了,畏首畏尾的哪還是男子漢!”


    很快有人通知曲小水各項事物已經安排好了,曲小水和蔣越去了解剖室,此時裏麵已經有了好幾名法醫。氣氛並不友好,也是意料之中。


    “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麽本事,查來查去的也沒看見查出點兒什麽,就看見瞎折騰了。”之前就開口懟過曲小水和蔣越的那名小法醫瞪了他們一眼,陰陽怪氣的開口了。


    “長的不好看,說話不好聽,脾氣更不好,工作還不行,這種人做人才是失敗!”蔣越毫不客氣的懟迴去。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是要是有人得寸進尺,那他也不會客氣。


    “你!”旁邊的其他拉住了他,遺體已經被放在解刨台上,幾人都不再說話。


    曲小水重新進行了屍檢,她小心的掀開蘇生的頭皮,切開顱骨,露出了大腦。


    蔣越手心都是冷汗,他畢竟還是新人,幹嘔的反應已經出現,但是他死死地壓住,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曲小水分心,給曲小水丟臉。


    “拍照,蘇生有腦腫瘤,看大小應該是惡性。”曲小水問,“蘇生的就醫記錄有查到嗎?”


    “我們調查過他的病曆,沒有這方麵的報告。”其他法醫也沒發現蘇生有腫瘤。


    “嗯,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蘇生自己也不知道,另一種就是他曾經出國檢查過,所以國內的就醫記錄才會沒有。”曲小水手上檢查的動作沒停,沿著軀幹來到了蘇生的腳底。


    曲小水伸出手,蔣越快速把工具遞給她。


    曲小水在蘇生腳心的一處劃了下:“發現疑似電流斑的黑點。”這個黑點特別細小,而是特別圓,像痦子一樣,上次檢查時,被落下了。果然不能有任何大意。


    “不可能!”怎麽可能有電流斑?他們那麽多人都檢查過的。


    那名法醫開口後就後悔了,幾名法醫都湊到蘇生的腳底看曲小水剛剛畫出的地方,“果然是電流斑!”


    幾人相互印證了一下,發現曲小水的發現是對的,“哎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厲害,這樣的痕跡都能找到,了不起啊!”口風轉變之快,饒是平時臉皮夠厚的蔣越都甘拜下風。


    曲小水不需要他們的認同,她沒理這幾個把她擠到一邊的人,對蔣毅問:“上次屍檢之後,我讓你送去檢驗的樣本,出結果了嗎?”


    “上次從死者脖頸處提取的指紋是死者自己的。”


    “也就是說死者脖頸處掐痕是自殺未遂造成的猶豫痕。”剛剛不服氣的那名法醫開口道,鑒定報告他們比曲小水要更優先知道結果,“就是說死者最開始是用自己的右手卡住自己脖子,左手施加力度,嚐試感受窒息的感覺,也就是試圖自殺,但沒勇氣繼續讓自己窒息死亡。”


    “然後他用在現場發現的滑輪組把自己吊起來,為了不讓自己再有猶豫的機會,他聯通了電源,最後觸電身亡。”他得意的挑眉:“綜上所述,死者是自殺的!”


    曲小水看著這個年輕人,就像看到了曾經自負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不是也這麽讓人討厭,自說自話,無理取鬧?!曲小水一連用了好幾個貶義詞,她不再無視他,因為她也曾切身體會過失敗的挫折,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有時候失敗可能會擊垮一個人,但也可能會重塑一個人。


    “是不是自殺的,我們親自來驗證一下吧,幾位有時間來看我屍檢,那就是手上不忙了!”曲小水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不忙,自顧自的分配任務。


    “和鑒定科聯係一下,我們要借用實驗室,進行結締組織染色劑鑒定!”說著,曲小水用解剖刀在死者的頸部取下了樣本。用器皿裝好,遞給剛剛開口的小法醫,挑釁的道:“在學校都學過吧?成績過不過關?”


    那人果然年輕氣盛,一把接過:“我的成績一直特別的好,不用你關心!”


    法醫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學的學科,成績沒幾個是不好的。


    幾名法醫被迫一起行動,各自被分配到不同的機器麵前,開始操作。


    原本的鑒定科的人麵麵相覷,都有些搞不懂情況。


    曲小水一邊操作機器,一邊對蔣越解釋:“結締組織染色劑鑒定,是對死者脖頸處的皮膚碎片進行染色,需要用特定的機器和藥劑進行處理,”她指著那些正在操作的法醫,“最終是為了調查彈性纖維的排列混亂情況。”


    “如果是活著的時候被掐,彈性纖維會呈現混亂排列狀態。”曲小水用筆在紙上簡單勾勒了幾筆,“如果是死後被掐的話,彈性纖維就不會混亂排列。”曲小水用筆帽敲了敲紙,開口道,“這將會是確定死者是否他殺的分水嶺。”


    鑒定需要時間,每個人都在忙,曲小水毫無心理負擔的把工作都分給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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