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言看著王林道的屍體,突然想起了去年臨縣的案子。


    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道:“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兇手每次都要鞭屍,我們找了一夜,他應該也躲了一夜。在這種關頭,他來不及將屍體丟到河裏就跑了,卻還不忘記鞭屍。你們說,這是一種特殊的嗜好?亦或者,是一種必須完成的儀式?”


    嗜好?儀式?


    眾人都驚訝的看向顧瑾言,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顧瑾言聳了聳肩,表示她也隻是在推測,無法說得更詳細。


    轉頭看向華謹,幽幽地問道:“華謹公子,我建議你好好迴想一下。你們最近可是得罪了什麽人?亦或者是說,你們在遊玩的過程中,看過什麽用鞭子的人?又或者,你們用鞭子抽過什麽人,而不巧,那人死了?”


    當然,這隻是她的個一個猜測。


    可華謹聞之色變,真相似乎就要明了,但他神色慌張之下卻脫口而出道:“不,這不可能...”


    大家立馬轉頭看著他。


    顧瑾言忙追問到:“不可能什麽,你想到了什麽嗎?”


    華謹的神情有些恍惚,經顧瑾言一問,忙搖頭道:“不不,沒事,沒事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飄,就連田景榮都覺得有些奇怪。


    “華謹兄,真的沒有發生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沒...沒有...”華謹茫然搖頭,又好像欲蓋彌彰。


    他衝著田景榮反問道:“我們一路同行,發生什麽事,你會不知道麽?”


    若是沒看到華謹那閃躲的眼神,大家險些就信了。


    此人絕對心裏有鬼!


    顧瑾言冷哼一聲,卻也不急著拆穿。


    田景榮也看出來了一些,望向華謹的目光亦有幾分探究。


    此時衙門的捕頭帶著衙役迴來,說是在這附近沒有看到嫌疑人出沒。


    但是漁民們已經又開始新一天的勞作了,此時也開始有人要靠過來看熱鬧,可以解釋為兇手是怕漁民們看到所以才棄屍而去,也有可能,是有人通風報信,讓兇手先走一步?


    顧瑾言大膽的猜測著,可這畢竟隻是猜測,不能拿到明麵上講。


    跑了一夜,最終仍是無果,再添一名受害人。


    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傅雲澤伸了個懶腰,攬過顧瑾言的肩膀,感歎道:“唉,今天又多一個死人,沒準明天還得繼續,都迴去好好歇著吧。”


    這話說起來似乎很驚悚,聽得華謹的眼角有些瑟縮。


    他心虛地望了望身邊被白布蓋上的屍體。


    田景榮注意到了華謹的動作,不知沉思了什麽東西。


    距離第三個受害者,也就是王林道的受害日已過去三天。


    兇手再無動作,案件也毫無進展。


    不過到底還是迎來了平南王府的人。


    平南王接到葉縣令的急件後,委派了一個官家來認人。


    最終,通過屍體手肘內側一個不很明顯的胎記,確定了第一個受害者的身份,果然是平南王的庶子趙浩天。


    華謹自三天前迴客棧後,就一直囔囔著要與田景榮一同迴京城。


    甚至還給他爹——兵部尚書華麒去了信,讓他來接。


    但田景榮軟磨硬泡的將人拴在了身邊。


    葉縣令也以強硬的態度告訴他,除非找到兇手,否則有關人等均不得離開。


    華謹有些焦慮,而且不敢一個人入睡。


    他每天都要和田景榮一起才敢睡,入睡後也總是夢囈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所有人一致認為華謹心裏有鬼,而那兇手一定會對華謹下手。


    果不其然,當日早上就在華謹的飯菜裏發現了迷藥。


    葉大人的眼底泛著淡淡的青黑:“華謹已經被重點隔離了,兇手對他下手的成功性很小。我覺得,還是得想辦法讓他說出真相,才能進一步鎖定兇手。”


    可華謹當下就像是一隻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嚇得不輕。


    他幾乎是一步不離的緊跟在了田景榮身邊。


    顧瑾言看了一眼此時正與田景榮在衙門後院絮絮叨叨的華謹,若有所思,很快又挪開了視線。


    “他若願意說,怕是早就說了。若我們逼著他講,他也不一定會講真話,不放先放一放。如今我們在明,兇手在暗,若兇手毫無動作,我們怕是一點兒機會也沒有。”顧瑾言的意思是以華謹為餌。


    可華謹的身份卻是那幾人中最高的,兵部尚書家的嫡子,怎麽能讓他冒那個險呢!


    可他不冒險,兇手就不會出現。


    兇手太過小心,而且似乎每次都能想到衙門這邊人的動作。


    不是早一步離開,就是聲東擊西。


    “他也忍不住的,你看他那模樣,怕是偷空,就得偷跑。”傅雲澤依然是那副事不關係高高掛起的悠然模樣。


    顧瑾言撇了他一眼,又聽到後院傳來華謹的說話聲。


    好像是在跟葉府前來送飯的小丫頭閑聊。


    或許是這幾日精神太過緊張,難得逮著一個無害的小姑娘。


    華謹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聊得很是開心。


    葉大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太懂這些高官之子都在想什麽。


    命在旦夕了竟然還有功夫與小丫頭閑聊。


    吃了午飯,大家都有些困頓。再上平南王府的官家還在,葉大人和傅雲澤以及田景榮都坐在了一起,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又梳理了一遍。


    顧瑾言抽空和鬼醜去了小唐家看望,小唐說收到了哥哥的來信,說是臨時有份工作去了外地,還給她寄來不少銀錢,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迴衙門的路上,顧瑾言覺得有些渴,正好瞧見一個賣冰糖水的攤子,想要買來喝。


    買糖水的人不多,可也有兩三個。


    鬼醜急著迴衙門傅雲澤,顧瑾言就讓他先去了。


    糖水是現熬的,等拿到手,也過了差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心滿意足的喝了糖水,顧瑾言才往衙門迴。


    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迴衙門的途中,竟然在一條巷子口瞧見了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


    顧瑾言心下一動,跟了過去。


    隻見華謹像是做賊一般,往那條細窄的巷子裏走,還不時迴頭,左顧右盼。


    看來傅雲澤說得不錯,這孩子是有心逃跑。


    可想到之前葉大人說,有安排人在暗中保護華謹,心下也沒多想,轉身就準備離開。


    誰知,人還沒轉過身,與巷子口突然冒出的一個布衣男人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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