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六人乘車要去盛京參加桃花宴,本是高高興興地去了,卻因日頭太大,眾人犯了懶,便在一處郊外的大樹之下乘涼。


    後來馮惠忠發現樹林中的異動,硬是攛掇眾人去看。


    六人當時都是血熱少年,再加又吃了酒,哪裏受得了那種情形。


    再加上當時那是郊外的密林,人跡罕至,就如同一個法外之地般,更是容易激發人心底的shou性。


    仲平素來就是個最橫行無忌的,當下便首當其衝撲了上去,將那女孩子抱著、壓住…


    一時耳畔都是那女孩兒厲聲尖叫,以及衣裳被撕扯的聲響。


    那少年大叫著衝上前來。


    六人當中,馮惠忠跟王子峰都是讀書為要的,雖會兩招武功,但並非練家子,吳曉峰年紀最輕,體格不好,也不頂用。


    但除了他們三人外,徐峰,洪誌博,仲平三個卻不是好對付的。


    他三人因為從來不好讀書,又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磨練拳腳談習武功等,手底自然有兩招過得去的。


    徐峰聽了王子峰那句話,轉身要走,那少年要上前救人,卻被洪誌博攔住。


    隻不過那少年竟也並非等閑,又因情急心切,廝打片刻,竟把洪誌博打傷,順勢又撲向仲平。


    仲平正心急火燎行事中,竟不肯舍了身下之人,便嘶聲叫道:“老徐還不快來!”


    徐峰平日裏跟仲平最是要好,見那少年瘋虎似的衝了過去,心道仲平必然是要吃虧的。


    他雖不屑仲平所做,卻也無法袖手,當即抬手擋住那少年,將他逼退。


    此刻洪誌博因吃了虧,便爬起來,竟從靴筒裏拔出一把刀子,擦擦嘴角鮮血道:“好小子,敢傷你洪大爺!”


    馮惠忠也起身從旁相助,頓時便把那少年纏住。


    徐峰見鬧得如此,便道:“行了,都別太過了。”


    誰知那少年因恨他擋住自己,竟從地上撈起一塊兒石頭,猛扔了過來,正從徐峰左邊臉頰擦了過去,頓時劃破一道血痕。


    洪誌博笑道:“哥哥想做好人,奈何這小子不領情呢。”


    仲平那邊已經****起來,身軀不住地扭動,顯然已經得手,那女孩的叫聲已經有些沙啞,掙紮著扭頭看著少年。


    少年也近似瘋癲般,不由分說衝向洪誌博。


    徐峰見木已成舟,又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當下轉身離去。


    身後依稀傳來仲平的叫嚷笑聲,洪誌博發狠辱罵之聲,仿佛還有吳曉峰的聲音…


    徐峰心裏煩悶之極,頭也不迴,直走迴了大樹下,見壇子裏還有些許殘酒,便抱起來喝了。


    半個時辰左右,五個人才又迴來,仲平跟洪誌博竟是半身的血,馮惠忠酒有些半醒,臉上神色恍惚,王子峰也有些陰沉不語,吳曉峰眼中噙著淚,渾身發抖。


    徐峰見狀,便跳起來:“是怎麽了?”


    起初以為他們誰人受了傷,仔細看時,才見並不是。


    仲平跟洪誌博對視一眼,仲平先笑道:“沒事兒!”


    洪誌博便將血衣脫下,也不做聲。


    徐峰一一掃過眾人,王子峰跟馮惠忠避開他的目光,隻看向別處,隻有吳曉峰仿佛要哭出來。


    吳曉峰見徐峰盯著自己,忍不住小聲說道:“都、都死了…”


    徐峰心頭一驚:“什麽都死了?”


    吳曉峰捂著臉道:“那兩個人…仲大哥跟洪哥哥把他們倆…”


    洪誌博喝道:“膽小鬼,你怕什麽!”


    仲平也笑道:“不過是兩個沒人倫的小畜生罷了,死就死了,瞧你怕的這混賬樣兒。”


    徐峰喝道:“仲平,到底是怎麽樣?”


    仲平才道:“又怎麽樣?誰知道那丫頭那麽不禁弄,竟然死了,真是晦氣…那小畜生見狀發了瘋似的,口口聲聲要殺了我們…我們總不能等著他來殺呢?當然是先下手為強了。”


    徐峰不知說什麽好,瞪了這幾人半晌,拔腿往林子裏而去。


    洪誌博攔住他道:“哥哥做什麽去?”


    徐峰一言不發,洪誌博道:“你若是想去看那兩個,還是罷了。”


    仲平也說道:“行了,別娘們兒似的,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去吧。”


    徐峰見他兩個如此雲淡風輕,不由有些怒意,還未開口,卻聽王子峰道:“本來、本來不該出人命的。”


    馮惠忠聽了,也皺眉道:“就是,是仲平大哥太性急了。”


    仲平瞅著他兩人,冷笑道:“如今知道說我太性急了?難道你們沒那個意思?出了事兒,就都怪在我身上?”又看馮惠忠,“你可別說你沒消受過,這可真是提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罵娘不成。”


    徐峰聽話中有異,不由看向馮惠忠:“惠忠,這是何意?”


    馮惠忠酒力已退,臉上有些漲紅,竟不能答。


    王子峰拂袖,搖頭喃喃:“罷了,罷了!不用再提了。”


    經此一場,眾人竟是不歡而散。


    此後,眾人雖絕口不提此事,但馮惠忠跟仲平卻再不來往,洪誌博倒仍是如先前一般,跟誰也一樣交好。


    是以馮惠忠從雲州迴來時宴請昔日好友,竟沒有請仲平到場。


    縣衙的書房之中,徐峰對著齊銘將此事說了一遍,便道:“到底那兩個人因何而死,我也並沒有細問,隻此事發生之後,眾人一直都諱莫如深,就當沒發生過的一般。”


    齊大人不言語。


    徐峰又道:“我雖然也想再迴去看看,但是…”


    他本想迴去看看那一對兒少男少女,可是想到仲平洪誌博的話,知道以他們兩人的心性,若起了殺機,自然不會留活口,就算迴去看,也是徒增難受,並沒什麽用處,因此竟狠心不曾迴去。


    齊大人見他說完,才道:“我正要同徐捕頭說此事。”


    徐峰抬頭看他,齊大人道:“第一個被害的馮惠忠,是口中被插入匕首,我之前跟雲王世子和世子府的顧大人說起來,都覺著這行兇手法極為特殊,至於王子峰,則是腹部中刀,再加上仲平的死狀,更可以斷定,兇手是為了當日之事複仇而來。”


    徐峰怔怔聽著:“這行兇方式,可有什麽不同意思?”


    齊大人道:“照你們所說,那一對男女是被馮惠忠首先發現,也是他張揚出去引出這場禍事,所以他是第一個身死,口中插著匕首,便是警戒他多嘴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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