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蕭洪氣得走出門外,直接用拐杖指向顧瑾言:“秦大人,既然諸位不願宿府,還請將這小生帶走!”


    傅雲澤見狀,將顧瑾言拉到自己身側,目露不善地看向蕭洪:“蕭尚書,他可不是大理寺的人。”自然,也不是你能碰的人。


    “世子?”蕭洪一愣,又道:“嗬,若是世子的人,那就請世子將人帶走!”


    蕭洪那句“若是世子的人”偏偏得了傅雲澤的意。


    隻見他麵上帶出了笑,卻又側頭對顧瑾言道:“你若想留下繼續說,本世子就陪你,蕭尚書怕是不會拒絕的。”


    蕭洪那邊已皺起了眉頭,打算明日找人參世子一本。


    顧瑾言卻搖了搖頭,抬眸看向冷眉橫眸的蕭洪:“蕭尚書,無論蕭珩是不是您的嫡孫,他都是國子監登了名錄的監生。如今,蕭呂氏親口承認毒害國子監學子,有大理寺寺丞秦大人和雲王世子共同見證。在下同為國子監學子,會親書狀詞,呈於聖上。告辭!”


    說罷,顧瑾言頭也不迴的離開。


    傅雲澤和秦子軒等人也匆匆跟上,蕭府的人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竟有人要將此事鬧大。


    蕭洪連忙叫人去攔,卻也晚了一步,顧瑾言一出門,就被傅雲澤帶上馬車,直奔世子府。


    “小顧啊…”秦子軒也在馬車內,此刻摩挲著下巴,考慮要如何開口。


    顧瑾言直到他要說什麽,無非是想勸自己別把事情鬧大。


    “秦大人放心,在下所行之事隻是個人所為,不會牽累大理寺的。”顧瑾言道。


    “誒,什麽話!”秦子軒一聽,立馬擺了擺手:“雖說鳳棲梧不在,可我秦子軒好歹是大理寺寺丞,還能怕他一個戶部尚書不成?!”


    顧瑾言笑了笑,道:“在下並無冒犯之意。隻是在下明白,大雲律法所限,大理寺的確不能捉拿蕭呂氏,所以,在下想用別的辦法,將她繩之於法。”


    秦子軒撇了撇嘴,道:“隻是,你既知道律法拿蕭呂氏無法,又要用何種辦法讓聖上改變心意呢?”


    顧瑾言垂眸道:“蕭珩是國子監學子,在國子監毒發身亡,雖是因其嫡母所害,但也著實嚇壞了崇誌堂乃至整個國子監學子,對我們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您看,我就嚇得舊疾複發…不行麽?”


    “哈哈哈哈,行!絕對行!”秦子軒忍不住拍掌。其實,他也不願將那毒婦如此放走,畢竟是廢了力氣追查的!


    傅雲澤始終觀察著顧瑾言,隻見他說起“舊疾複發”這種理由也毫無笑意,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喂,你跟那個蕭珩,關係很好嗎?”傅雲澤問。


    顧瑾言搖了搖頭:“不熟,他是十二皇子的伴讀。”


    “那你為何…”傅雲澤本想靠近幾分,卻意識到秦子軒橫在中間,隻得又坐正道:“本世子的意思是,你為何要如此盡心?”


    顧瑾言長舒一口,抬眸看向傅雲澤:“世子,那是一條人命。就算出身不尊貴,就算不是家中嫡子,也是一條人命,不是麽?”


    傅雲澤被他那種認真的模樣驚到,沒想到,這小子如此較真。


    “這世上,沒有誰有權利隨自己心意,就判定他人生死。”顧瑾言繼續道。


    傅雲澤有一瞬間晃神,顧瑾言的話讓他心口一悶,隨即又似笑非笑道:“哪怕那個人是當今聖上?”


    顧瑾言點頭道:“若那個人是聖上,更該如此。否則,還提什麽海宴河清?”說罷,便直直地看著傅雲澤,毫無懼意。


    若與前世一般,傅雲澤多年後就會成為大雲帝君。屆時,隻希望這個人可以讓這世間更加清明吧。


    傅雲澤饒有深意地看著顧瑾言,突然覺得,他似乎還是小瞧了這孩子。


    秦子軒聽著兩人的話,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捂上。好端端的,怎麽就提到“聖上”了?


    “世子,還是停車罷,在下想起大理寺還有些文件沒處理。”秦子軒生硬地說道。


    顧瑾言奇怪地看向秦子軒,誰不知道秦大人最是厭煩審批公文,如今怎麽會主動要迴大理寺處理文件。


    傅雲澤卻是明白。方才自己與顧瑾言的一番話著實有些大逆不道了,而且顧瑾言這孩子還真是敢說。那話裏話外的,都在說若聖上不允此事就是不對。


    “秦大人既然有要事在身,本世子不敢耽擱。”傅雲澤客氣道,又喚了馬夫:“停車。”


    秦子軒未待馬車停好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傅雲澤好笑地看著顧瑾言:“你也當真好本事,瞧把秦大人嚇的。”


    顧瑾言此時也反應過來,怕是自己方才那番話把人給嚇跑了。


    “是不是要本世子送你迴東五所?”傅雲澤道。


    顧瑾言點頭:“嗯。多謝世子。”


    雖然傅雲澤這人有點奇怪,但不得不說,還是很貼心的。


    馬車再度啟程,傅雲澤側目看向顧瑾言:“你當真要親書狀紙?”


    “難不成,世子以為在下是開玩笑麽?”顧瑾言反問。


    傅雲澤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含笑道:“你的字…”


    顧瑾言臉色一怔,他的字怎麽了?


    “阿卯,還是轉道迴世子府。”傅雲澤對外吩咐道。


    車夫就是阿卯,聽罷也不出聲,默默調轉馬頭,直奔世子府。


    “世子何意?”顧瑾言皺眉,有些想不通。


    傅雲澤撩了下耳邊的發絲,似笑非笑道:“難道你不知聖上愛字如癡?”


    顧瑾言點頭,他自然知道,若說蘇月白是愛字如狂,那當今聖上絕對是愛字如癡之人。


    據聞,所有非戰報奏章,都是由蘇禦史謄寫後再呈禦前,隻因聖上偏愛蘇禦史的字。當然,也有不轉交蘇禦史直接呈上的奏章,除了戰報外,聖上基本都是讓劉德海公公口述…可傅雲澤此話,難道是在說自己的字太醜,聖上不會看?


    “世子又沒見過在下的字,怎麽就認定了聖上不願看?”顧瑾言有些不服氣。


    傅雲澤也不急著解釋,反而語帶哄意地說:“唉,本世子就是沒見過顧賢弟的字,才想著要一探究竟嘛。來來來,別氣,喝杯茶。”


    顧瑾言瞧著傅雲澤那幅嬉皮笑臉的模樣,也不知是想罵還是想打,終歸還是長舒一口氣,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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