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澤和顧瑾言幾乎同時站起身,循聲看去。


    卻見隔壁花架下的人四散開來,一個身著青綠錦緞的男子歪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魏良!是魏良!”


    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唿。


    柳鶴亭走過來,站在傅雲澤身側道:“世子,派人通知京兆尹吧。”


    傅雲澤凝著眉,不知在想什麽,聽到柳鶴亭的話,點了點頭。轉身剛要吩咐,就見嚴暉也應聲倒地。


    “噗——”同樣的口吐鮮血。


    隻見嚴暉緊緊抓著胸前的衣裳,臉色發青,雙目瞪大,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原本嬉鬧的眾人被眼前所見嚇得不輕,有一瞬間仿佛時間靜止般。


    柳鶴亭向前一步,想要查看嚴暉如何,卻見嚴暉的身子抽了兩下,再猛地一僵,竟是直接斷了氣。


    “死人啦!死人啦!”


    也不知是誰,驚地大喊,各桌賓客頓時四散狀的想要避開。


    傅雲澤臉色微寒,冷聲道:“喊什麽喊?沒見過死人?府上的大夫呢?”


    話落,就有一位醫者打扮的老者急匆匆趕來,應該是世子府上的大夫。


    大夫看了一眼嚴暉,直接去往魏良處,可還沒來及出手,魏良的身子也抽了兩下,死了。


    大夫歎了口氣:“死了,救不了。”


    傅雲澤抿唇不語,蘇月白連忙將顧瑾言拉到自己身後,生怕眼前的事嚇壞了他。


    其餘眾人,除了柳鶴亭和傅雲澤,都站得遠遠的,有的膽小者甚至小聲哭了起來。


    顧瑾言在蘇月白身後偷偷探出半個頭,隻見大夫從隨身木箱裏拿出銀針,分別刺在嚴暉和魏良的喉嚨處。


    片刻,取下變黑的銀針,大夫的眉心也皺了起來:“世子,此二人乃是中了毒。”


    傅雲澤歎了口氣,對身後一側道:“鬼醜,不用去京兆尹了,直接通知大理寺。”


    話落,便有一道黑影閃了出去。


    傅雲澤走前兩步,凝眉在魏良和嚴暉兩人看了會兒,轉身問大夫:“可知道是中了什麽毒?”


    大夫將變黑的銀針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又從木箱裏拿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塗抹其上,銀針瞬間變成了綠色,可大夫緊皺地眉頭卻沒有放開,而是搖了搖頭:“不知是何種毒物,小人從未見過。”


    傅雲澤點了點頭,注意到兩人手邊都還握著酒杯,便讓大夫再驗上一二。


    大夫將兩人的杯子擺好,轉身又取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散在酒杯中,杯底的酒水瞬間變成了綠色。


    “世子,酒裏也有毒。”


    傅雲澤的眉心皺得更緊,問:“酒壺裏的呢?”


    大夫又將同樣的粉末撒在酒壺裏,這次,酒卻沒變色,顯然酒壺內的酒無毒。


    “所以,應該是有人在倒酒時下的毒?”


    傅雲澤的眸子掃過眾人,沒想到竟有人敢在他的世子府下毒。


    聽到這話,蘇月白忍不住驚唿:“不可能!不可能的…”


    方才各桌眾人都是自斟自飲,唯獨碰過嚴暉酒杯的就是蘇月白!


    眾人齊齊看向蘇月白。


    蘇月白不自主的拉住顧瑾言的手,臉色也有些泛白,口中喃喃道:“我…我…咳咳…我沒有啊!”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蘇月白竟然也捂著胸口,劇烈地咳了起來。


    顧瑾言的手被他緊緊的攥在手裏,竟是有些發疼:“月白,你沒事。若是同他們一樣中了毒,這會兒早該毒發了。”


    蘇月白忍不住迴頭白了顧瑾言一眼:“你…咳咳…”


    這孩子怎麽就不盼著點他好呢!


    即便顧瑾言這樣說,可世子府的大夫還是匆忙走來,朝蘇月白伸出手:“蘇公子,不介意地話,讓老夫為你把脈一二可好?”


    蘇月白連忙鬆開顧瑾言,將手遞了過去。


    大夫切了一會兒脈搏,終是舒了口氣:“蘇公子無礙,大可放心。”


    蘇月白大鬆一口氣,卻又聽到有人喊道——


    “啊!你們看,嚴暉他…”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已經死去的嚴暉竟七孔流血不止。


    顧瑾言見狀,忍不住走前兩步,拿起方才驗過有毒的酒杯,放在鼻尖下輕輕嗅了嗅,忍不住低語道:“難道是芫青?”


    “芫青?毒藥的名字?”


    傅雲澤早就注意到顧瑾言的行動,卻並未出聲阻止。


    顧瑾言沒想到傅雲澤能聽到自己的低語,有些驚訝,但麵上卻很淡然道:“應該說是一種飛蟲的名字,拇指般大小的飛蟲,可入藥,有破血逐瘀之效,但蕪青本身含有劇毒,用量稍多或服食後遇水,便可頃刻間置人於死地。”


    傅雲澤聽罷並不言語,反而是那位年長的大夫很是驚訝道:“芫青?敢問…小公子如何識得?”


    顧瑾言道:“學生有幸得看過一本叫做《宴清本草》的孤本醫術,上麵有記載類似芫青之物的使用和分辨方法。因為芫青本是外域之物,未入藥前會有一種很特殊的氣味,但食嗅皆無味。因為芫青能加速血液的流動,若中毒者是常年習武之人,很容易在亡故一盞茶的時間內呈現七孔流血不止之狀。學生方才見嚴暉兄有此症狀,才想到…會不會是中了芫青毒。不過,學生並不敢肯定。”


    大夫聽罷,雙目發亮,立刻從木箱取出一包粉色的粉末,又沾了些許酒杯內的酒水,這次酒水沒有變色,但粉末卻頃刻沸騰起來。


    “世子,的確是芫青毒!”


    傅雲澤略帶探究地看著顧瑾言,卻見他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也不多問。


    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不知要怎麽辦。


    有幾個人大著膽子問道:“世子,不如…不如先讓我等迴府去罷,這…這裏畢竟死了人啊…”


    傅雲澤側頭看去,明媚的桃花眼依然暗暗帶笑,隻是那笑意微涼:“有人在我世子府下毒,沒找到下毒的人之前,恐怕諸位還不能走。”


    “世子,方才不是都說了,是有人在倒酒的時候下的毒。我們可都沒有碰過嚴暉和魏良的酒杯啊…”


    “是啊,魏良一直都是自斟自飲的,我們誰都沒有碰過他的酒杯。”


    “我記得,嚴暉兄也是自己斟酒的…”


    蘇月白神色有些沉重,上前一步道:“其實,嚴暉…我碰過嚴暉的酒杯,就是在嚴暉拉著瑾言的時候,我…我找他對飲,有給他斟過酒…”


    眾人一聽,紛紛退後兩步,生怕跟蘇月白站得近了。


    蘇月白見狀,隻得曬然一笑。沒想到他蘇月白也有被人嫌棄害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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