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在旁聽了,心生一計,彈出兩道勁風,王保仔“哎喲”一聲,道:“少俠手下留情,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方劍明啞然失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想要你的命,我隻在你身上做了一些手腳,你若真心相助我們,等擊潰了倭寇,我就會給你解開禁製,你若中途有異心,甚至引我們上當,嘿嘿,沒有我給你解開禁止,一個月之後,必全身腫脹而亡,這種手法乃我的獨門絕技,你休想打其他主意。”


    王保仔嚇了一身冷汗,道:“在下怎麽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少俠就放心罷。”


    常萬科雖然是眾官兵的頭兒,但他一向依賴雷海,便由雷海處理有關王保仔的事。這次他奉命出海,一來是上命難違,二來也想借機發財。各朝各代,凡是當官的,又有多少人不為發財?何況當時的明朝,雖不能說是透頂,但奸臣當道,那一幹下屬嫌俸祿太少,都變著法子刮收老百姓,在這裏麵,軍隊可以說是清水衙門,官兵在駐地自耕自食,亦農亦兵,可想官兵的頭兒們也跟著“倒黴”。


    說實話,別看常萬科是水師營的頭兒,一年所得,相對來說,實在少得可憐,現在好不容易逮著王保仔這隻“大肥羊”,豈能殺了了事,若不是有方劍明等人在場,隻怕他要與王保仔稱兄道弟起來。


    王保仔一歸降,方劍明便解開了那三個漢子的道,三人對方劍明的武功佩服透頂,光是方劍明一個就讓他們幾無還手之力,看著這群前來打倭寇的武林人士,他們哪裏還有異心。他們跟著王保仔,也不過是為了發財而已。


    不說眾官兵如何整理戰船,單說經過這一場大鬧,方劍明等人也覺累了,各自迴艙休息,方劍明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這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麽事,吃了一些東西後,他來到船頭,便見白依怡,紀芙蓉兩個正圍著雷海與王保仔問有關火繩槍的事情,看雷海與王保仔有說有笑的,他不禁感到希罕。昨日,一個是官,一個是賊,一夜之間,竟然如此要好,這年頭,當真什麽事都會發生。


    忽然,一股酒味飄來,他心頭一奇,暗道:“什麽人竟敢在戰船上喝酒?”迴過頭去,隻見馬河手裏拿著一個酒壺,麵色有些微紅的路過,見了方劍明,馬河淡淡的道:“原來是方少俠。”


    方劍明道:“馬大哥,你……”


    馬河道:“你想不想喝酒?”


    方劍明道:“這……”


    馬河道:“放心罷,船上都是自家兄弟,他們都知道我有這個毛病。”


    方劍明早就覺得這人有些“不尋常”,聞言笑道:“馬大哥既然誠心邀請,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當下,兩人來到馬河的房間,戰船中的房間當然不會大,但也絕不致於容不下一張桌子,馬河將房門關上,取出兩個杯子,方劍明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杯子,道:“馬大哥,這杯子好像不是我們中原的。”


    馬河道:“不錯,這是西洋人的玩意。”


    方劍明心頭更加起疑,他怎麽會有西洋人的玩意?就拿昨日來說,他居然一眼看出王保仔手中的火器叫做火繩槍,這也是一件非常令人奇怪的事。


    見方劍明一臉狐疑,馬河笑道:“我有一個叔叔,當年下過西洋,這兩個杯子是他送給我的。”


    方劍明聽了,道了一聲“哦”,便沒有追問下去。


    馬河給他倒了一杯酒,道:“喝這種酒須要這種杯子,否則味道就不對了。”


    先前,方劍明隻是輕輕的聞到了酒味,現在美酒就在眼前,發覺這酒竟是自己從來沒有喝過的。


    “這是葡萄酒,你喝喝看。”馬河道。


    方劍明拿起杯子,微微嚐了一口,隻覺有點苦澀,又有點辣,過後又有些甜,最後便是香醇濃鬱,令人迴味無窮,心頭一喜,道:“在下還是第一次喝過這等好酒。”


    馬河舉起杯子,突然顯得豪興大發,道:“方少俠,我敬你一杯。”


    方劍明忙舉杯道:“不敢,不敢。”


    兩人喝幹了杯中酒,馬河陡然大笑了起來,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迴。”


    大笑聲中,又給自己與方劍明倒了一杯,道:“方少俠,我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來,咱們再幹一杯。”


    方劍明從他的笑聲中聽出了某些東西,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便沒有問,兩人喝了一杯後,方劍明便問他有關海賊與倭寇的事,在方劍明的心中,倭寇就是在沿海打家劫舍的扶桑人,對於海賊,卻不怎麽清楚。


    馬河喝了些酒,話也多了,便把他所知的有關倭寇與海賊的事說了。前麵說過,明朝早期的倭寇大多是扶桑人,這些人中,既有漁民、農民,也有商人、武士和浪人,或是在本國活不下去,或是在本國吃了敗仗,或是想發大財,他們就武裝起來,對明朝,高麗沿海一帶的居民燒殺搶掠,不單如此,他們還在海上劫掠海上商船,有時遇到遇到官兵,就詐稱入貢。雖然這個時候的倭寇還不至於成為明朝的嚴重禍患,卻也令人頭疼。


    如此一來,明王朝便把“海禁”當成了防備倭寇的一大政策,不許民間船隻下海,也就是不讓民間下海做生意,你想沿海的老百姓靠海吃海,不讓他們下海,等於是杜絕了海民的正常謀生之路。於是,有那麽一些人,不瞞朝廷的禁海令,偷偷的下海經商,用今天的話說,也可以叫做海商,明朝廷視他們“反民”,稱為海賊,或者海寇,盜寇等等。


    中國海賊,由來已久,早在東晉末年,一個叫孫恩和一個叫盧循的,曾領導海上起義,旗下有近百萬的大軍,縱橫東海,南海,算是中原海賊之祖。拿元末來說,就在浙江與江蘇,有個叫做方國珍的,綽號“海精”,橫行海上,搶劫糧運,勢力極強,後來歸順了朱元璋,死後,朱元璋還為他親自設祭。朱元璋開了這麽一個先例,王保仔雖然被視為海賊,但能被朝廷招降也不是沒有道理之事。


    這個時期的海賊還不太怎麽勢大,到了明朝中後期,出現了幾個震驚中外的大海賊,也就是王直,徐海等人,身皆海商海賊兩職,亦商亦盜,勢力最強橫的時候,向朝廷叫板,要朝廷開放海上貿易,朝廷不許,便攻城掠池,令官兵望風披靡,可惜的是,這些人變相的成為了倭寇,最後落得被朝廷設計斬殺。到了明朝末年,更是出現了一個海上大巨頭,名叫鄭芝龍,也就是鄭成功的父親,身皆商人,海賊,官員,旗下十萬餘眾,威震海上,朝廷不敢得罪。


    這些都是題外話,為的就是說明海賊並不全是奸徒。他們有的偷運國內貨物,遠涉外海,買給其他國家,從中獲取暴利,有的在海上“黑吃黑”,甚至搶掠入貢的貨物,反正是誰的勢力大,誰就有海上說話的權力,無奈的是,大明王朝一直奉行朱元璋的祖訓,招降不了,就大肆誘殺,苦的就隻有沿海百姓。對於那侵犯沿海居民,無惡不作的倭寇,朝廷出兵攻打則又另當別論。


    兩人邊說邊喝,雖然沒有下酒菜,但兩人並不覺得寡味。喝酒喝的就是心情,如果硬要什麽都齊備了才喝又未免落入了俗套。


    不知過了多久,一壺酒讓兩人喝得點滴不剩,馬河站起來還待去要,方劍明忙起身道:“馬大哥,不用了。”


    馬河道:“這些年來,難得遇到你這樣的一個人,豈能不喝個痛快?”


    方劍明道:“馬大哥若要喝個痛快,等擊潰了倭寇,在下定與你浮一大白。”


    馬河一想也覺得現在不是痛快的時候,道:“好。”剛把方劍明送出艙門,一聲奇異的鳥叫聲隱隱傳來,聽那聲音竟是鶴鳴。馬河倒沒怎麽樣,方劍明心頭卻是大喜,通過心靈感應,他已經感受到了“麒麟鼠”在召喚他的聲音,急忙向馬河道了一聲告辭,飛快的跑出了船艙。


    此時,隻見眾船船頭站著許多官兵以及受降的海賊,皆是望著東麵天空,龍碧芸等女俏立船頭,海風吹來,掀起眾女的衣袂,宛如仙女一般,不知是誰第一個將目光看向她們,很快,所有的目光從東麵移開轉到了六女身上。


    六女盡管有所察覺,但因為聽到大白鶴的叫聲,很想看到大白鶴以及麒麟鼠,便一動不動的站在船頭觀望,方劍明身形一掠,站到了船頭,左首是龍碧芸,東方天驕,祝紅瘦,右首是白依怡,白依人,紀芙蓉。黑袍與段彥宗等人從艙內走出來,見了這個情形,誰也沒有上前打擾,惟恐自己這一上去,破壞了這道奇妙的風景。


    此時,隻見東麵的天空中有一個白點正在向這頭飛來,白點來得好快速,不一會兒就來近,可以看清了它的軀體,正是大白鶴阿花。麒麟鼠阿毛坐在大白鶴背上,探出半個身子,得意而又歡快的尖叫著,前肢揮動,模樣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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