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赫爾珀奴等了足有半小時,也不見蒼井穆月迴來,便把身邊的士兵叫來道:“你們在此守護,我去看看穆月小姐怎麽還不迴來。記住,一旦發現有陌生人靠近,不管是誰,擊殺之,絕不能讓對方活著離開這裏。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將軍。”一個士兵小隊長迴答。


    “嗯,明白了就好。”


    赫爾珀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沿著蒼井穆月走過的路朝山穀口走去。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想不跟日本人合作已不可能了。不管以後的路有多麽的艱難,也得硬起頭皮走下去。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設局殺害叔叔赫爾邁提的事情已經被上麵知道了,太後為此大發雷霆。雖然目前還沒有拿出處置他的辦法,但他總覺得兇多吉少,加上蒼井穆月的威逼利誘,為了活命,他隻能賭一把了。人生本就是一場賭局,輸贏得看自己跟了誰。希望現在的選擇是對的。想到這裏,赫爾珀奴緊張的心情似乎鬆弛了下來。


    來到穀口,赫爾珀奴發現三隻大猩猩在哪裏守著,兩邊的灌木叢裏埋伏著日本人。不用看赫爾珀奴也知道這些。沒有猶豫,慢慢朝三隻大猩猩走了過去。


    大猩猩早就發現他了,提前做好了攻擊的準備。排成一隊站在穀口,攔住了赫爾珀奴的去路。驛道不是很寬,僅能經過一輛馬車。穀口的路被三隻大猩猩一堵,再無經過的空隙。盯著三隻目露兇光一臉怪異表情的大猩猩,赫爾珀奴愣了一下,立馬在距離大猩猩尚有十米遠的地方站立不懂,一隻手摸向了腰間的刀柄。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大猩猩麵前就是敵人,大猩猩好像並不認識他,三雙兇狠的眼睛在盯著他不放,黑漆漆的眼睛裏透露著兇狠和暴虐。


    不好,三頭畜生似乎想殺了他。潛意思中這麽一想,赫爾珀奴害怕了,轉身就逃。


    大猩猩見他倉皇逃逸,狂吼一聲追趕上去。赫爾珀奴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一躍達十米遠的大猩猩。個頭最大的那隻大猩猩,飛身躥了上來,一巴掌朝赫爾珀奴的後背打去。速度之完全出乎赫爾珀奴的預料。赫爾珀奴始料不及,閃身想躲,還是慢了那麽半拍。隻聽啪地一聲悶響。後背被追趕上來的那隻大猩猩一掌拍中,頓時心肺俱裂,哇地吐出一股鮮血來,好在他反應不算遲鈍,中掌之後往前逃離的速度依然快極。那隻大猩猩愣神之際,赫爾珀奴已經躥出去了整整三十米的距離。


    其餘兩隻大猩猩來到襲擊成功的大猩猩旁邊,紛紛停下抬頭去觀望。


    赫爾珀奴感覺身後不再有敵人追來,加上後背疼痛難忍,下意思放緩了腳步。


    不料就在這時,隻聽怦地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夾帶著淩厲的風嘯,從左側的從裏裏激射出來,噗一聲釘進了赫爾珀奴的腦袋。赫爾珀奴圓睜雙眼,再也支撐不住,咚一聲栽倒在山穀口旁邊的一棵樹底下。鮮血從後腦勺的彈孔裏噴泉般湧出,瞬間染紅了身下的那塊土地。赫爾珀奴死了。幾個日軍便衣端槍從叢林裏鑽出來,上前察看死者的身份。當他們發現是赫爾珀奴將軍時,一個個嚇得變了臉色。


    隨後一隊清軍士兵端槍從右側的林子裏鑽出來,一起上前察看。剛才他們誰也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赫爾珀奴。由於位置的局限性,加上陽光照射角度的關係,誰也沒有認出是赫爾珀奴。


    “混蛋,是誰開槍射殺我們將軍。是誰?”


    士兵頭領發現被射殺者是赫爾珀奴時,氣得暴跳如雷喝道。


    幾個日軍誰也不敢說,開槍打死赫爾珀奴的那個士兵更不敢承認。他已經從清兵的眼神裏看到了複仇的怒火。一旦承認自己開槍誤殺了赫爾珀奴將軍,那麽他的下場隻有一個:死。


    清兵頭領嘩啦推上子彈,舉起槍瞄準站在麵前的幾個日軍。其餘幾個清兵也紛紛把槍舉起來對準那些日軍,子彈上膛做好了射殺的準備。


    “我再問一遍,是誰開槍打死我們將軍?說。”清兵頭領拿槍頂在一個矮個子日軍的腦袋上,聲色俱言地盯著他問。


    矮個子日軍嚇尿了道:“不是我,我沒有開槍,不信你檢查我的槍,沒有打過啊。”


    此話提醒了清兵頭領,緩緩地把槍口放下道:“兄弟們,檢查他們的槍,看誰剛開過。一旦發現誰開過槍,就把他的腦袋打爛,為將軍報仇。”


    隨後大聲喊道:“山上的兄弟們,你們都出來,赫爾將軍被日本人開槍打死了,我們都是他的兵,赫爾將軍待我們不薄,我們必須把兇手找出來,為將軍報仇。”


    話未落言,百十來人從叢林裏鑽了出來,端槍把那幾個日軍便衣包圍起來。


    清兵頭領道:“兄弟們,挨個檢查他們手裏的槍,看誰剛打過。”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赫爾將軍怎樣了。”蒼井穆月在一個日軍的帶領下,匆匆趕了過來。


    清軍見蒼井穆月,一齊轉身把槍口對準她。蒼井穆月愣了一下,思忖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把槍口對準她。可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跟他們翻臉的時候,以後的行動還用得著他們。沒有這些支那漢奸的幫助,帝國在大清的一切的計劃都不可能如期實現。唯有安撫好這些士兵的情緒,化幹戈為玉帛,才有可能贏得這場勝利。否則就是扯蛋。


    清兵頭領道:“穆月小姐,你來得正好,你的士兵開槍殺害我們赫爾將軍。我要求你嚴懲兇手,安慰我們將軍的在天之靈,不然引起軍隊嘩變,你恐怕不好收場。”


    蒼井穆月上前檢查之後,發現赫爾珀奴已經死了,歎息一聲,來到那幾個日軍麵前,逐個審視著他們的表情,然後把他們的槍逐一拿過來檢查,最後停留一個高個子士兵身上道:“是你開槍射殺了赫爾將軍對不對?”


    高個子日軍嚇得麵色蒼白,渾身顫抖,咚一聲在蒼井穆月麵前跪下來道:“長官,是我開的槍,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也沒有看清楚闖入山穀的人是誰,可是他見了攔住去路的大猩猩轉身就跑,結果被震怒的大猩猩追上一掌打傷,但是他並未減緩速度,依然向山穀之外逃逸。我以為是敵人來這裏探聽虛實的,便開槍了。之後帶人來查看,這才發現殺錯了。長官,對不起,是我判斷事務,誤殺了赫爾將軍,請你懲罰我吧。”


    “殺了他,為赫爾將軍報仇,殺了他。”


    在清兵頭領的帶領下,所有在場清兵紛紛舉槍大喊起來。一時間殺了他的聲音在山穀上空久久迴蕩,揮之不去。


    高個子日軍道:“對不起諸位。我錯殺你們將軍,都是我眼瞎沒有看清楚,判斷失誤所致。還請諸位清軍兄弟原諒。”


    說完跪地磕頭,額頭都磕破了。血水流出來流到了臉上。


    所有清軍士兵見此狀況,紛紛停止喊叫,目光憤怒地盯著高個子日軍。


    蒼井穆月從那些清兵的眼神裏看到了仇恨,他們決不會原諒對方的,歎息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扔在高個子日軍麵前道:“你殺的不是一般人,是他們的最高統帥赫爾將軍,我也沒辦法保你。你自裁吧。我會好好待你家人的。”


    高個子日軍心生絕望,抬頭盯著蒼井穆月,說道:“抱歉,長官,給你添麻煩了。”


    揮刀捅進了自己的心窩,鮮血從創口出流出來,染紅了腳底下的地麵,歪頭倒在赫爾珀奴的屍體旁邊,慢慢閉上了眼睛。死了。


    清兵見對方自殺謝罪,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蒼井穆月迴頭盯著那個清兵頭領問:“你叫什麽名字?”


    清兵頭領迴答:“我叫張德彪,赫爾將軍手底下的一個士官。”


    蒼井穆月道:“哦,我聽你們將軍生前提起過你,說你驍勇善戰,他也想提拔你,可是你是漢人,他不能提拔一個漢人做將軍。那我問你,赫爾將軍生前除了你,看好的人還有誰。”


    張德彪道:“是他的副將赫爾赤。不過赫爾赤留守軍營,沒有來基地防守。”


    蒼井穆月點頭道:“我知道了,哦,你隨我來一下,我有話跟你問你。”


    張德彪愣了一下,把槍交給身邊的一個手下保管,跟隨蒼井穆月朝山穀外走去。


    蒼井穆月把他帶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招唿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下,然後站在麵前仔細審視著他,這才注意到此人的麵相兇悍,眼神裏透露著智慧的光亮,便想此人是個可造之材,適度加以利用,應該能協助她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同時她也察覺到了,此人麵相看上去比較兇悍,但心思縝密異常,絕對是個謀略上的高手,那就用他吧,琢磨到這裏,抿嘴輕笑一聲道:“張德彪,你今年多大了?”


    張德彪道:“二十八歲。”


    “家裏還有什麽人,結婚了沒有。”


    “父母三年前相繼患病去世,隻有一個妹妹現已出嫁。”


    蒼井穆月道:“這麽說,張先生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了。”


    張德彪抬頭盯著蒼井穆月:“不是,我還有一個妹妹。”


    蒼井穆月道:“你妹妹已經嫁人了,屬於別人家的人了,難道不是嗎?張先生。”


    張德彪道:“也對,我妹妹已經嫁人了,不屬於張家人了,她的死活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你明白就好,所以我勸你不要有什麽顧慮,一心一意幫我做事,等找到了機會,我會讓你做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你看怎麽樣?”


    蒼井穆月說到這裏,在他麵前蹲下來盯住了他的眼睛。


    張德彪做夢也沒有想到,蒼井穆月身為一個女流,竟然敢如此放肆地盯著他看,越想越覺得蒼井穆月的眼眸裏透露著不尋常,臉頰不禁緋紅起來,愣愣地看著蒼井穆月,不敢說一句話。蒼井穆月見目的達到,嗖一聲站了起來。慢慢轉身朝穀口方向走去。


    “穆月小姐,你放心,從今以後,我隻聽從你一個人的調遣。你讓我往東絕不往西,你讓我下水我絕不會去爬山。哪怕你命令我去滾油鍋我也不會吭一聲。總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指揮官。我隻聽命於你的安排。”


    張德彪著急忙慌地追了上去。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希望。


    蒼井穆月走到一棵樹底下停住腳步,迴頭藐視著他道:“這麽說,張先生同意幫我了。”


    張德彪一下子覺得麵前的這個日本女人不那麽可怕了,嘿嘿笑道:“必須的。”


    蒼井穆月扭身來到他的麵前,抬頭盯著他的眼睛道:“你這雙眼睛有些毒,我怕被你毒死了。”


    “啊,怎麽可能,穆月小姐就算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張德彪誤解了。


    蒼井穆月撲哧一笑:“看來你還沒有跟女人好過,不知道男女之間的那點事。這樣發更好,我也就放心了。跟著我,別跟丟了。否則你再想找我的時候,就再也找不著了。”


    這迴張德彪居然聽懂了,興奮得身後摸摸腦袋道:“是,穆月小姐,我發誓跟定你了。”


    “這才是我需要的幫手。我沒有看錯你,張先生。”蒼井穆月轉身就走道。


    張德彪尾隨跟上道:“那,穆月小姐接下來需要我幹什麽。”


    蒼井穆月道:“暫時做我的警衛員。等赫爾將軍被殺事件完全平息之後,我再放你迴去做軍隊的統帥,但前提是你必須服眾,讓赫爾赤心甘情願把手中權力交到你的手上。這需要一點時間,你也別性急。我會給你製造機會的。”


    “謝謝穆月小姐。”張德彪迴答。


    蒼井穆月也沒再說什麽,帶著張德彪直接迴到赫爾珀奴被槍殺的現場。


    那個自裁謝罪的日軍屍體已被他拉去掩埋了。但赫爾珀奴的屍體還在。那些清兵還在原地守護著。蒼井穆月把張德彪叫到麵前,如此這般地吩咐了兩句。


    張德彪會意,大聲說道:“兄弟們,既然誤殺我們將軍的兇手已經自裁謝罪了,那就散了吧,各自迴到崗位上去。剛才我跟穆月小姐談了,穆月小姐為此事深感痛心,決定拿出一筆錢來好好安葬赫爾將軍,再給我們在場人等每人一塊銀元的獎勵。兄弟們覺得怎麽樣?”


    清兵們聽張德彪這麽說了,歎息一聲散去。


    蒼井穆月道:“張先生,你好樣的,這件事處理得很好。”


    張德彪笑道:“還不是穆月小姐教導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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