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鐵匠鋪去了。”柳隨風道。


    茶館掌櫃湊過來問:“那家夥是你們的同夥嗎?”


    小翠迴頭盯他:“老板,怎麽說話呢。誰是我們同夥了。”


    茶館掌櫃:“就是那個身穿百姓衣服慢慢朝吵架的男女走過去的那個人。他好像不是本地的,剛來不到一天。哦,我想起來了,他是今早上才來的。早上他來茶館喝了茶,還跟我打聽了一個叫什麽平安的人的下落。”


    柳隨風:“老板,你確定他不是本地人?”


    茶館掌櫃:“確定。他說話的口音明顯不是本地人,可也不像你們這些外鄉人。音調有點奇怪。反正我覺得此人不是什麽好人,一定是來找人麻煩的。你們可要當心了。”


    “謝謝老板提醒。“


    小翠抿嘴一笑,眼睛看向對門的鐵匠鋪,之前那個在監視鐵匠鋪的宮本雄二正在慢慢朝相槨和冷芙蓉靠近,他的一雙手慢慢伸進了衣服裏,顯然是在拿兵器。


    柳隨風道:“他想幹什麽?”


    小翠:“閉嘴,別說話,盯著就是了。誰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呢。”


    茶館掌櫃和夥計見無生意可做,就算有生意上門也無法做,幹脆在桌子旁邊坐下看熱鬧。


    站在鐵匠鋪門口的相槨和冷芙蓉低頭商量起來,兩人達成了共識,決定利用這個機會試探一下走向他們的那個男人,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劉鐵匠害怕給自己的鋪子遭殃,走出來道:“兩位請讓一下,今天歇業不打鐵了。休息一天,我這就要關門迴家了。請讓一下。”


    這話是衝相槨和冷芙蓉說的,因為他們兩就站在門口,影響了他關門和做生意。他才不管來者是誰,隻要有生意可做便是。但是有誰影響他做生意,或者故意來鐵匠鋪找茬,把他逼急了也會忍不住揍人的。


    相槨道:“老板,先別關門,等一下好嗎?我們要跟前來找茬的那個人談談條件。再說你已經接了我們的生意,哪有不做下去的道理。此人今天一直在鬼鬼祟祟地盯著你的鐵匠鋪看,難道老板就不想給他點顏色瞧瞧?”


    劉鐵匠:“行吧,我暫時不關門,在這裏等著你們把事情處理好。”


    說完轉身走進鐵匠鋪,搬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看戲。他不想參與,但也不能置之不理,心情很是複雜。何況他也清楚,這些人明顯就是武林中人,誰也得罪不起。還有那個曾經來鐵匠鋪觀摩過血刀模型的男人,他可能是官方派來的,更得罪不起。既然誰都得罪不起,那就讓他們互相廝殺,如此一來真出了事,他就有了推脫責任的理由。


    “喂,你們兩什麽意思,一個個目光兇狠地盯著我,想把我吃了啊。”


    宮本雄二走到距離相槨和冷芙蓉麵前大約三米遠的街邊站定不動,盯著他們兩嘿嘿地怪笑著,一隻手插進衣服裏抓住了刀柄。


    冷芙蓉道:“怎麽辦?”


    相槨低聲說道:“別緊張,看我的。你在這裏等著就是了。”


    話音未落,便向宮本雄二走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老板。”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聽上去根本就不是柳隨風在說話,更不會是冷芙蓉和小翠。那麽會是誰呢?


    相槨一愣,迴頭去看,卻看到了一張表情嚴肅的男人的臉。是之前那個大漢。


    冷芙蓉比他還要吃驚,幾乎是在近距離地觀察著他。大漢跟冷芙蓉之間的距離也就不到兩米遠,而且大漢就站在冷芙蓉身後跟坐在鐵匠鋪門口的劉鐵匠說話。奇怪的是,大漢並未理睬他們和宮本雄二。也沒有朝他們這邊看上一眼,簡直就沒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宮本雄二見了那個大漢,詫異不已,他已經從那大漢的眼神裏看到了恐懼。大漢來的時候分明瞥了他一眼,而這一瞥的目光裏,閃現出了一抹殘忍的兇芒。


    對門的柳隨風和小翠也看見大漢了,可他們無所動,依然坐在桌子旁盯著這邊,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明顯是在商量著什麽緊要事。相槨和冷芙蓉逐漸地安靜下來。他們都在心裏猜測此人到底是不是平安。或者至少跟平安認識。或者就是之前那個大漢說的是他弟弟。但如果是之前那個大漢的親弟弟,那為什麽兩人的長相和身高胖瘦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差池呢。其中必有蹊蹺。相槨潛意思中琢磨到這裏,不由對此大漢產生了格外的興趣。於是慢慢朝大漢走了過來。大漢見鐵匠鋪在愣愣地看著他發呆,笑了一下,直接朝鐵匠鋪走去。經過冷芙蓉身邊的時候,忽然一隻手搭在了她的香肩上。


    冷芙蓉錯愕,抬手去抓大漢的手,奇怪的是,卻抓到了大漢給她的一張小紙條,愣了一下,握著那張紙條,驚訝不已地看著大漢。相槨已經看到了這一幕,恍然明白了,此人便是平安無疑。平安也就是之前來送刀譜圖的那個大漢,也是他和柳隨風在城北客棧遇到了那個大漢。當初大漢沒有跟他們相認,可能有什麽難言的苦衷。沒錯,此人絕對就是平安。不然兩個人的臉型怎麽會長到了一個尺碼。


    劉鐵匠眼睜睜地看著平安還是不願意說一句話,好像還在睡夢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相槨道:“芙蓉,算了,我們走吧。別耽誤劉師傅做生意。”


    冷芙蓉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馬讓開,跟隨相槨去了對麵的茶館。


    宮本雄二見此狀況,便退到街邊的一家屋簷下,蹲在地上觀察著鐵匠鋪門口的大漢。他研究過平安等人的性格和愛好,包括熟知他們的長相,可這幾個人並非是他們,或者就有一種可能,他們都是經過易容偽裝的。這麽說的話,他們應該便是他要找的那些人了。尤其是小翠殺了他大哥宮本雄一,這個仇必須要報。瞬間宮本雄二的腦子裏閃現出大哥死時的慘狀。


    平安見劉鐵匠盯著他不說話,伸手到他眼前晃一圈道:“劉師傅,傻看著我幹嘛。我便是上次來找你做生意的那個人。還記不得我?”


    劉鐵匠這才恍然大悟,站起來道:“好漢,我終於等到你出現了。行行好,你的生意我沒法做了。圖紙你拿迴去,定金也拿迴去吧。”


    平安道:“行,我今天來就是找你商量拿迴定金的。圖紙就算了,燒了吧。我也不想給你增添麻煩。劉師傅,請把我的定金還給我。”


    劉鐵匠道:“可定金我放家裏了,沒帶身上。這樣,你隨我迴去取來。”


    平安迴頭瞅了一眼對門的茶館,湊到劉鐵匠耳邊嘀咕了兩句什麽,局外人誰也沒有聽見。


    宮本雄二就想,難道此人便是那個平安?奶奶的,此人既然有嫌疑,待會就跟蹤過去看看。宮本雄二在心裏做好了跟蹤平安的打算。他武功這麽好,加上對平安的武學造詣有過研究,一點也不用擔心自己落敗。如果有緣跟平安較量,他隻能是那個勝者。有道是勝者為王敗者寇,他宮本雄二相信自己有那個實力戰勝平安。


    是的,宮本雄二來中國的目的何止是為兇長報仇,更重要是得到了軍方的支持,便是要打敗天下所有的中國功夫高手,為帝國贏迴至高無上的王者榮耀。


    平安說道:“好的,劉師傅,我這就隨你迴去拿迴定金。”


    劉鐵匠笑著伸手捋捋下巴上的胡須,出了鐵匠鋪咣當把門鎖上,然後衝平安揮揮手,背手朝街邊往南走去。他家就住在城北靠南邊的一條胡同裏。從這裏過去也就不到一裏地的樣子。平安沒有說話,跟在他身後慢慢朝前走。宮本雄二呆了一下,隨後起身尾隨了過去。


    茶館裏的幾個人正在商量怎麽樣才能跟平安麵對麵計劃以後的行動,因為冷芙蓉已經偷看了大漢給她的紙條,知道他就是血刀平安了。便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相槨和小翠柳隨風。柳隨風和小翠聽聞後大吃一驚。小翠差點驚叫出聲,幸虧茶館掌櫃和夥計進裏屋忙活去了,不曾聽見,否則事情就會變得有些麻煩和棘手。


    “走,我們也跟過去看看。”相槨說道。


    柳隨風點點頭道:“可我們沒有經過平安同意,被他發現了怎麽辦?”


    小翠伸手拍了他一下道:“你傻啊,不會找借口說不放心他的安全前來跟蹤保護他的啊。”


    柳隨風得意地摸摸腦袋,盯著小翠一臉的嘻哈哈:“還是我老婆聰明,這都被她想到了。”


    小翠的臉紅了:“又來,誰是你老婆了。哼。”


    相槨道:“老板,出來一下。”


    茶館掌櫃屁顛屁顛從裏屋跑了出來,說道:“怎麽,幾位這就要走?茶錢呢。”


    相槨道:“我喊你出來便是要支付茶錢,小翠,身上帶錢了沒有。”


    小翠伸手摸摸兜,遺憾地攤開雙手:“忘了。”


    相槨把目光盯向柳隨風。柳隨風明白他的意思,從兜裏掏出茶錢來拍在桌子上,然後轉身朝外麵走去。小翠衝相槨扮了一個鬼臉,迅速跟了出去。


    “趕緊的跟上,別跟丟了。”冷芙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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