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槨將童曉曉托起來放到牆角坐下,然後附在她的耳旁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待我過去收拾掉那些人後再來帶你去安全的地方,你別擔心,冷芙蓉也在那兒,有我在,你們幾個女人沒事的。”


    童曉曉的臉更紅了,張口想說:“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


    誰知話到嘴邊竟說不出來,聲音在喉嚨裏打了一個轉,又被生生地憋了迴去。


    那些殺手見相槨並沒有除掉童曉曉的意思,心下驚奇,停下來不敢妄動。本來他們在這裏設伏,見童曉曉撞來就要對她下手的,誰知其身後跟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相槨很少拋頭露麵,認識他的江湖中人少之又少。這些殺人亦不例外。


    相槨曾經救過上官牧雲,上官牧雲對他的印象尤為深刻,他一眼就認出相槨了。


    相槨慢慢朝他們走了過來。


    火把光下,相槨的臉色看上去十分古怪,甚至古怪中夾帶有一絲輕蔑的微笑。


    上官牧雲交代下去說道:“此人曾經救過我的性命,沒有我允許誰也不能對他出手。先看看情況再說。說不定他是我們的人。”


    殺手們麵麵相噓,不太明白上官牧雲的意思。但蒼井穆月讓他們聽命於上官,不能發不聽。於是場麵變得尤為詭異起來。


    上官牧雲見相槨越走越近,說道:“恩人且留步。”


    相槨明白他的意思,停下來不再動,眼神犀利地盯向上官牧雲道:“我明白你心在想什麽。你是不是以為我跟你一路的。錯了,小子。我跟你不是一夥的。明確地告訴你吧,上次我救你,是因為沒有搞清楚你的真實身份。可現在不一樣了。我查清楚你的身份了。你在為朝廷某官員做事,更是在替倭寇辦事。你是我相槨的敵人。今晚我必須殺了你。在除掉你之前,我把事情說清楚,希望你到了陰間地府不要記恨我。順便提醒你,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既如此,我上官牧雲隻好認命了。恩人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我上官也就隻好成全你了,準備接招吧。”


    上官牧雲說話時已拔刀在手,繃著一張臉,舉刀狠狠地朝相槨劈了過去。


    刀光閃耀,速度又快又準。


    他就不信打不過相槨。相槨見他舉刀劈來,沒有躲閃,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上官牧雲冷笑著道:“恩人,你太目中無人了吧,居然不把我的冷月刀法放在眼裏,想陡手跟我搏,隻怕雙手不保。”


    相槨卻笑道:“原來你小子並不知道江湖深淺,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說話間雙手搶進那一片透著陰寒之氣的刀光裏,說時近那時快,竟一把抓住了上官牧雲的刀鋒。上官牧雲十分得意,其實是他剛才買了一個破綻給對方,隻要對方的手一旦接近他的刀,他就有機會將對方的手消掉。


    相槨的臉上滿是嘲諷的表情,使雙手把他的刀夾住道:“現在你可以試試了。”


    上官牧雲還是有些得意,忖道:“我就不信你真能夾得住我的刀。”


    想罷用力一抽,意在將刀抽迴的同時借機將他的雙手削去,不料一抽之下卻愣住了。那刀在相槨手裏竟象生了根般紋絲不動。


    “你!”上官牧雲大駭。


    站在後麵觀戰的十殺手大驚。他們誰也沒有料到第一迴合上官牧雲就輸掉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相槨這麽好身手的人,要不要上去幫助上官牧雲?


    不行,現在還沒到緊要關頭,此刻上去幫忙隻怕會弄巧成拙,還是靜觀其變為上。十殺手都在心裏想著同樣一個問題,木無表情的臉上透露著冷色。


    電光石火間,相槨已和上官牧雲僵持了數秒。


    “我就說過,”相槨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可是你偏不信。”


    上官牧雲的臉色在刹那間變了:“你別得意得太早,還沒到最後關鍵,鹿死誰手還難料定。”


    相槨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站他身後的十殺手,譏笑道:“撒手吧你。”


    隨後雙手夾著上官牧雲的刀刃往前一推,那刀竟被一股無形之力反戳迴來,上官牧雲把持不住,隻聽啪地一聲悶響,刀柄猛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上。上官牧雲隻覺得胸口仿佛要裂開一般,疼痛難忍,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來,頭往後栽了下去。


    然而就在往後栽倒的刹那,上官牧雲張口噴出無數支帶血的箭,嗖嗖連響,朝相槨射了過去,他同時口中說道:“你殺了我,一定會有人找你索命的。”


    “死到臨頭還在抱幻想,這就是你上官牧雲的命。可悲可歎。”


    相槨歎息,盡管用最快的速度閃身躲避,但右手上還是中了一箭,冒出了一股蜿蜒的血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相槨感到意外,就連被他封住內息扔在牆角的童曉曉也吃驚不小。


    上官牧雲臨死前居然還有這麽一手殺著。


    “相槨,你聽著,會有人替我報仇的。”


    上官牧雲因為放出去的箭矢沒有擊中相槨的要害,心裏簡直絕望到了極點,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但很快就因為內傷過重,渾身抽搐了一下趴在地上死去。


    十殺手見上官牧雲已死,無人敢上前找相槨的麻煩,紛紛熄滅手中的火把,用最快的速度消失遁形。轉眼巷子裏又變得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了。


    見鬼,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又是從哪裏走的?


    相槨揣摩之際,忽又聽到後麵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扭頭一看,卻看到了一個黑影背著被他封了內息的童曉曉,徑朝巷子的另一頭跑去,速度快極。


    誰?相槨驚異中,縱身朝那黑影追了過去。


    那黑影背著童曉曉在前麵使勁地跑,但她的輕功不如相槨,何況身上還背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眼看相槨越追越近,突然迴頭朝他打來了一枚暗器。


    暗器猶如一顆沉重的流星,直向相槨的麵部飛了過來。


    相槨見暗器逼近,把頭一偏,右手一抬便接住了那枚暗器,展開一看卻是一顆小小的石頭。再去追那黑影時,黑影已不見了。


    相槨已經知道那黑影是誰了,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什麽,返身走了。


    夜還是那麽的黑。黑得讓人恐懼。


    尤其是天上的那幾顆星,偏在這時候被雲層淹沒,於是小鎮的上空更顯得幽靜無邊了。


    黑影就是童菲。原來童菲和舒小紅做好了飯之後找不到童曉曉,心裏吃緊,便和舒小紅分頭尋找,沒想到她會在這裏遇上。童菲雖然親眼目睹相槨殺了上官牧雲,但對他還是有所戒備,趁亂之際背著童曉曉便跑。她不希望妹妹出事,但擔心不能躲過相槨的追蹤。好在相槨沒有全力追趕,選擇放棄撤走。


    童菲迴頭看看相槨沒有追來,寬心了。


    這時候她已經背著童曉曉跑出了小巷,來到了她們曾經棲身的客棧門口。


    舒小紅因為沒有找到童曉曉已經迴客棧了,見童菲背著童曉曉迴來,一臉的驚訝道:“小姐,怎麽了,曉曉她又受傷了?”


    童菲點點頭,沒有說話,直接把童曉曉背到了樓上的房間,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躺下來。舒小紅尾隨跟進,站在她的身邊呆呆地看著。


    童曉曉睜眼看著童菲,眼窩裏淚水湧動,張口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童菲為她解開被封住的內息道:“妹妹,我好擔心你,不過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舒小紅:“曉曉,你告訴我是誰欺負的你,我去找他算賬。”


    童曉曉說道:“我沒事。”


    舒小紅走到塌前,近距離觀察著童曉曉那張淚痕模糊的小臉,說道:“今後你可要注意了,沒事的時候千萬別一個人出去溜達,你長得這麽漂亮又這麽年輕,萬一被好色之徒盯上就麻煩了。聽姐一句勸,心情放開點,別老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你曾經喜歡的相槨已經死了。現在出現的那個相槨鬼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別把他當迴事了行嗎?”


    童曉曉:“我知錯了,以後同樣的錯誤不會再犯了。”


    “這就對了嘛。”舒小紅開心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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