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視野中,自己的兄弟手下們轟然而起,衝向持劍少女,但是劍刃劈風,慘叫不斷,沒有幾息,四周邊安靜了下來。


    田鴻雲胸腹疼痛,四肢發涼,已站不起身來,隻能抬頭看著又迴到自己身邊,低頭垂目望著自己的妖女。


    “為什麽!為什麽!”


    “你我……無冤無仇!”


    他又重複了倒地之時說出的話語,喉舌都已被鮮血溢滿,隻能發出模糊的聲音,但是竟然被少女聽懂了。


    “無冤無仇?我們的確無冤無仇……”白靜儀靜靜地看著躺倒在地的白衣孝子,語氣平靜的可怕,“可是我家和飛雲山上的土匪也無冤無仇。”


    “既然已經搶了我家的錢財,又為何還要殺了我的爹爹、我的哥哥、還有我尚在繈褓裏的弟弟,又為何要……”白靜儀咬住下唇,用盡全力道,“為何要『奸』汙我的母親,我的姐姐,還有,”她的右手,抓手中血『色』斷劍抓的更緊,“還有我……”


    “飛……雲山……上的土匪??”田鴻雲茫然的重複了一遍少女的話語,根本不知道飛雲山上的土匪搶劫了白家,與自己威遠鏢局有何關係。


    不過少女的下一句話解答了他的疑問:“我們無冤無仇,我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還要救我……”


    “救了我,為何不幫我殺了那些土匪……”


    “既然不能幫我報仇,又為何救下我……”


    少女如同魔怔的喃喃自語如同一柄柄利箭『插』入田鴻雲心頭,他至死都想不到自己威遠鏢局死傷殆盡,盡然是因為這樣一個“升米恩鬥米仇”的原因。


    一月底,父親行鏢經過飛雲山,路遇土匪劫路,車隊裏二十三口人盡亡,隻剩一個小女孩未死,父親不惜『藥』草救下,小女孩蘇醒過來之後不辭而別……不久之前還聽兄長過這件事情,沒想到救下的是這樣一個真正的忘恩負義之輩……


    “咳咳咳、飛雲山上土匪勢大,非是我威遠鏢局能敵,不惜『藥』草救下你已經盡到武林同道的義務……又怎麽可能為了你一個無緣無故的女孩子去招惹強敵……”


    紛『亂』的念頭流轉,田鴻雲意識漸漸模糊,就在眼前完全黑掉之前,看到了那柄血『色』斷劍提起。


    “你還折斷了小武哥送給我的劍,你、該死……你!該!死!”


    少女從悲痛心事中蘇醒過來,記起了自己要做的事,轉手提起血劍,就要了結自己“仇人”的『性』命!


    “竟然就……這麽枉死……我,不甘!”


    田鴻雲最後的念頭流動,卻意外地在此刻聽到了其他人的話語:


    “停手吧,再這樣下去他就真的以為死了。”


    停手?


    真的死了?


    他的思維一窒,忽然眼前沒那麽黑了,胸口又傳來了有力的心跳聲,手腳也不再冰涼、無法使喚。


    俯視著他的少女也受到影響,腳下白衣男子的身影一下子模糊,她的腦海中突然傳來暈眩的感覺,白靜儀忍不住後退一步,身邊的情景如同水波般搖晃。


    仿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田鴻雲豁然睜眼,心髒怦怦跳動,全身大汗淋漓。


    沒死?


    沒死!!!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不遠處的篝火仍舊在熊熊燃燒,旁邊坐著一圈同樣驚魂未定的漢子,而那個妖女,真的站在剛才記憶中自己倒地的地方!


    “好妖女!”


    方才的瀕死體驗閃過腦海,自胸口陡然生出一股怒氣直衝顱腦,他猛喝一聲,跳出近丈,拔出後背斬刀就往妖女身上砍去。


    白靜儀手握血劍,神『色』『迷』茫,對當頭砍來的刀鋒全然沒有防禦,眼見就要被暴怒的田鴻雲斃於刀下,一柄不算長的劍刃從旁橫『插』在少女頭頂,穩穩地擋住田鴻雲的傾力一擊,晃也不晃。


    田鴻雲一愣。


    出手阻攔的男子衣衫淩『亂』破舊,但是一雙眼眸明亮的嚇人。他用劍帶著田鴻雲的斬刀放下,收劍行禮:“萬劍山莊,純鈞劍主,何達,與田鏢頭有事相商。”


    ……


    “靜儀!”


    邵正武的一聲唿喚讓白靜儀迴過神來,她轉身,看到了幾步遠外的少年,還有他身旁的一男一女。


    “怎麽迴事,你們不是應該……”她朝原本的篝火處望去,正好看到兩男一女安睡的幻影緩緩散去,腳邊的田鴻雲,躺倒在四周的屍體也漸漸消失,她的嘴角『露』出笑容,“原來這樣。”


    白靜儀低頭看看手中的斷劍,低低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小武哥,你……都聽到了吧?!”


    “沒事的,靜儀,都是你練的那個功法,是那個功法讓你失去理智的!你會沒事的,我去求我大伯……”


    邵正武一邊滿心苦澀的安慰著少女,一邊往前邁步,想要勸阻住少女再犯啥事。


    “沒用的。”


    少女拔劍,緩緩在自己纖細的手腕上劃過,血劍上血光再濃,閃耀出照亮黑暗的光芒。


    “停手吧靜儀!隻要你放下那把劍,跟我一起去萬劍山莊,萬劍山莊不行就去漠北……”


    看到心儀少女又一次傷害自己,邵正武急的連走幾步,但是被少女持劍擋在身前。


    “小武哥、武哥……隻有你真心對我好,能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


    白靜儀定定的看著眼前一臉焦急地少年,臉上滑過一串淚水,接著飛快倒轉血劍,朝自己脖頸抹去。


    “靜儀!”


    邵正武猛地撲上去,抱住了軟軟倒下的少女,淚流滿麵。


    目睹了如此感人場麵的徐恆無動於衷,右手一彈指,少女手中的血劍變成一把由木柴削成的木劍。少女的血劍劃過脖頸,但是沒有鮮血迸出,隻是她的求死之念太濃,用盡全力自刎之後,就又昏死了過去。


    “損耗自身精血換取功力的邪術竟然能這麽強?這麽說來,要是有邪術能調動王璽的帝王之氣,豈不是強的沒邊了?”


    徐恆一邊說一邊看向身旁氣定神閑的女神,後者瞥了男子一眼,緩緩道:“化血斬仙劍,墮淵罰神咒的衍生七十二術之一。”


    “墮淵罰神咒?”


    “墮淵罰神咒,是現在的酆都鬼城、二十年前所謂魔教、近二百年前罰朝的三大罰神邪法之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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