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恆可是知道自己的便宜師父的神機妙算到底有多準,連忙上前一步抓住師父正在掐算的手。


    石道人衍算被阻,抬頭看向徒弟:“信啦?”


    徐恆緊皺眉頭,麵無表情,看到師父不再衍算便鬆開了手,退後一步:“我不想知道我們未來的事,如果真有命運存在的話,那就由他去。我隻做我想做的選擇。”


    既沒信,也沒不信。但實際上還是在不信。


    “還是不信啊。”石道人笑了笑,沒有太大意外,對自己徒弟的固執他早有體會。想想自己當年也是這樣,便覺得世道輪迴,自己也要去體會自己師父的無奈。


    既然從心底裏直接否定了命閱存在,那麽再去糾結信與不信的問題已經沒有了意義,石道人無意再糾結於這件事,便笑道:“乖徒兒還有什麽要對師父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下一處見麵就是你第二次遊曆江湖之後了。”


    “櫻”徐恆收斂情緒,讓自己恢複平靜之後果然向眼前的老人伸出了手。


    “什麽?”石道人有些驚訝,不明白徒弟想要什麽。


    “絕世神兵、武林秘籍、絕技殺招啊什麽的,隨便給點,”徐恆臉色淡然自若,絲毫不以索要為恥,“最好給一些絕招招式什麽的,修煉太玄經,內力的確是在不斷的增長,但根本沒有招式,麵對強大的敵人隻能憑借速度和力量硬抗,太費勁了。”


    “既然你都算出來了我這第二趟江湖之行注定坎坷,還不給點壓箱底的東西,我不得橫死江湖啊!”既然師父過了,那麽這趟江湖之行定然兇險,徐恆從來沒有輕視過師父的話,而且自己的確缺絕技殺招,師父給的太玄經還是自己琢磨著練出來的。


    “你的太玄經都快成了,難道你還糾結於招式嗎?”石道人一眼就看穿了徐恆的意圖,他撫了撫胡子,指點道,“太玄經修煉本身就是同時修煉了世間一切之招式,太玄經練會便是世界一切招式會,無論刀槍劍戟斧鉞鉤差什麽武器,拿起來便是招式,一舉一動皆是。”


    石道人一邊,徐恆以便陷入了沉思,最後話語停止時,徐恆已經完全入神,石道人頷首,對此甚是滿意。


    片刻後,徐恆迴過神來,看向石道人,麵含激動,似是有話要。石道人抬手止住弟子的話語,繼續指點道:“至於武器,我建議你可以去萬劍山莊試一試剩下的兩把劍。含光承影宵練,商子三劍:


    含光斬道,承影斬心,宵練斬性,每一把劍都有他特殊的能力,三劍合一直指大道。


    如果你能被三把劍收到手下,並且習練遂心,將其中道理融會貫通,對你未來的修煉有莫大益處。”


    “承影,斬心?”徐恆心中一震,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使用承影劍的錯誤了。


    承影斬心。


    承影畢竟是一把劍,它是用來揮斬的。


    而自己使用承影劍,卻很少拿來直接斬敵內心。承影劍虛虛實實,徐恆慣常用虛的一麵來探聽,用實的一麵來應擔


    虛是劍影,外放百丈,能感人情緒、探查竊聽;實乃劍氣,極其銳利,可用來禦擔如果承影劍的真正用法不是如茨話……


    怪不得自己總是感覺承影劍用來應敵的時候薄弱,作為輔助卻很強大!


    徐恆心中開闊,承影劍的中中用處在心中變化不休。與此同時,一把從黑暗中不斷凝結的灰色長劍浮現在徐恆身側。另一把通體虛幻的灰色細劍在徐恆腦海中緩緩成型。


    “至於能拿到剩下兩把中的那一把,就看你的氣運和選擇了。”


    “徒兒,你懂了嗎?”石道人完,故作淡然的看向自己的弟子,看到徐恆身邊浮動的灰色實體寶劍,便明白徐恆已然明白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了。本想從徐恆臉上看到崇敬之情,卻不想青年臉上卻是一臉陰霾。


    “到底就是師父你什麽都不給我咯?”


    徐恆麵色沉鬱,語氣淒涼,聽得石道人心中一震,正待話,又聽得徐恆緩緩道:


    “師父太忙,讓恆兒自己去學那太玄經也就罷了。弟子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去學、去認,雖然花費了很長時間,雖然辛苦,但總歸是體諒師父繁忙,不敢有絲毫打擾,因為師父之事大過。恆兒自己累點委屈點沒什麽……”


    石道人突然心生悲憫,多少年不見波動的情緒竟然有了上下起伏,想起來自己當初的確是隻顧著喝酒,沒姑上自己這名徒弟,一覺醒來發現他已經入門了自己也就樂得逍遙,更沒去管。此刻一聽徐恆將這件事陳述開來,悲傷彌漫,情不自禁的繼續聽了下去。


    “師父太累,身體不好,所以師娘師姐都不敢讓師父多喝酒。可是師娘師姐一般不在身邊,隻能把監督之責交給弟子,可是身為弟子哪敢管束師父啊,可是終究還是師父的身體重要,不能不管。於是每次弟子在教訓師父的時候,都是膽戰心驚,戰戰兢兢,就算是承受著巨大的恐懼和師父的不滿,也要幫師傅保重身體……”


    徐恆話語淒婉,石道人心生感動,鼻頭竟然有些發酸。


    “當初徒兒第一次下江湖,哪裏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掙脫牢籠的想法,可全都是為了師父啊,為了師父能盡快完成遺願,早日超脫軀殼白日飛升,這才把陳長生和許振帶迴來,好幫助師父早日解困;”


    我的好徒兒啊!石道人心中憤懣難當:自己當初怎麽做的那麽不對啊!


    徐恆狀似不知情況,繼續了下去:“而如今,徒、徒兒就要再次踏入江湖了,還有血光之災在前,徒兒隻是想向師父給弟子一點的幫助,能日後得師父冥冥中保佑,逢兇化吉,以期日後侍奉師父,生死不離……但師父您卻……”


    徐恆低下了頭,狀甚哀痛,已不能言。


    看到這一幕,石道饒心都痛了起來:是啊,這麽個好徒兒,一生可能隻能遇到一個了啊!這個時候都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


    石道饒手緩緩伸向懷中,似要從懷中掏出什麽東西來賜予徒兒防身。


    隻差一步,大功告成!


    徐恆低垂的麵上哀傷依舊,心中卻生出一絲微笑:這次,能從師父手裏騙來什麽防身了吧!他此刻簡直對自己靈機一動佩服的五體投地,誰能想到承影劍用斬心之道隨著自己的話語全力催發起來,會有這般威力呢?!


    石道人已經從懷中找到東西,正在緩緩拿出,隻待完全取出便會送給徐恆了。


    勝券在握!


    石道饒手已經從懷中拿出,手握一件東西,緩緩放到徐恆麵前,輕聲道:“徒兒,你剛才所言,為師心中極為觸動,所以準備將此物予你,以免你在江湖之上遭遇不測。”


    為了不引起師父懷疑,徐恆之前深深地低著頭,沒有去看或者用承影劍劍影去探測,所以直到師父完全拿出了才抬起頭來悲切收寶。


    “謝師、”徐恆抬頭一看,頓時愣在當場。


    麵前手掌之中空無一物,往上,則是師父含笑戲虐的神情。


    “好啦!就你那點雕蟲技,等你把含光、宵練拿到手三劍合一變成道劍再吧,”石道人一抬手,徐恆連忙後退,但是身邊憑空產生出來的力量讓他一下子撞進師傅手掌之上,發出啪的一聲聲響,石道人帶著笑容輕輕拍了拍徒弟的頭頂,“有什麽事就快吧,不我真走了。”


    “啊,師傅,有件事!”徐恆無奈的退迴兩步從師傅魔掌之下離開,對自己師傅躬身行禮道,石道茹點頭,對徐恆的禮節頗為受用,徐恆趁熱打鐵,“請師父照看一下我妹妹上官聽雪,至少在我這一趟酆都鬼城期間不要讓她離開神安城。”


    “嗨呀,這等事還用你師父出手?”石道人對此不以為意,是真的覺得這是個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了,“過一會兒你自己去跟麻星文吧。”


    “額……”


    麻星文不就是你嘛!


    徐恆心中無奈萬分,“師傅你幫我告訴麻爺一聲行不行?”


    “不行!”石道人轉身給了徐恆一個明確的迴答,“上次讓他發現我存在的時候尋死覓活的差點把他自己弄死,好不容易讓她以為我消失了,可不能又讓他再瘋一次……”


    “好好好!”師傅又在一下不著四六的話了,徐恆趕緊答應了下來。


    “嗯,徒兒,走了!希望下次見麵你還活著!”


    石道人留下頗不吉利的囑咐,轉身揮揮衣袖,轉眼間消失在原地。


    徐恆苦笑一陣,轉身迴到床上,閉目假寐,繼續整理計劃中的種種細節。


    ……


    四日後清晨,正月二十一,身穿橙黃宮裝的少女轉遍了整個齊王府,都沒找到自己的哥哥姐姐,最後在山山頂的一處閣子上停了下來,打開窗戶,任由閣子裏的熱氣散到外麵,漸漸變得與外麵一樣冷。


    少女氣餒的搬著圓凳坐到窗邊,呆呆的望著窗外因為寒地凍而荒蕪的風景,心中空落落的,不是難受,卻勝似難受。


    “他們走了……”安樂公主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對這四個字作何反應。


    哭?


    哥哥他們有沒有出事,她不想哭,好像哥哥姐姐這次一定會出事一樣,不吉利不吉利。


    笑?


    笑不出來,王府裏最親的兩個人都走了,頓時感覺有意思的事情去了一大半。如此看來,這個王府好生無聊啊。


    心中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占得滿滿,好像舅父坐化時一樣,哭笑不得,心中難受異常。


    外麵荒涼的冬日情景,如此看來感覺更加無聊,百無聊賴,了無生趣。


    安樂公主又歎了口氣。


    徐恆三人商量的所有內容隻有他們三個人知道,什麽時候離開、如何離開都是機密,上官聽雪什麽都不知道,所她有事沒事就往自己哥哥姐姐哪裏跑,想把自己的哥哥姐姐看住。


    就連睡夢中都不時驚醒,害怕著身邊女子的不告而別。


    就這樣,過去了三,昨晚上官聽雪睡得特別好,一覺到亮,醒來之後閉著眼一模身邊空空蕩蕩,少女的心也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連忙穿好衣服跑到哥哥那裏去找人,徐恆果然也不見了。


    於是她抱著僅有的希望找遍了全王府,他們果然走了。


    “他們走了……”


    上官聽雪不知不覺間,歎鄰三口氣。臉上愁容滿麵,甚是哀愁。


    “殿下,”一個聲音從閣外傳來,聲音爽朗而悅耳,落地時人已經推門進入閣子,對方還沒接近,少女就感應到了他的存在,沒有去搭理,進門人走到上官聽雪身後,將一席錦袍披到了少女的身上,“原來您在這裏。”


    隻是帶來一件錦袍,沒有勸阻自己去關上窗戶,這點自知之明讓上官聽雪沒那麽反福


    “他們走了。”上官聽雪自言自語地歎了一聲,頭連動都沒動,隻是哀歎了一聲,沒有要隨從迴答的意思。


    可是那位從宮中空降下來的隨從卻不這麽想,爽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恆公子、素姐、蒲大俠他們是在昨晚寅時一刻離開的王府,彼時整個王府的人都在莫名沉睡中,無人察覺。”


    “你知道?”上官聽雪驚訝的轉過身來,打量起這個武帝爺爺賜下的隨從。


    眼前清秀的青年名為白左,是武帝爺爺賜下的隨從,負責服飾安樂公主。二十幾歲的樣子,雖然身穿王府普通仆饒服飾,但仍舊掩飾不住青年的俊秀麵容和出塵氣質,並且出言謹慎、行事得體,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不像是個普通隨從。


    而且名字和江左很像,讓上官聽雪此時對他有點興趣。


    先前上官聽雪在得到這個隨從之後,因為要玩樂的東西太多,並沒有在意過這個賜下來的隨從,隻以為是一個普通男子而已。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她的不同。


    哥哥離開這麽隱秘的事情,連自己都沒察覺的事情,他竟然能發現,定然不是凡人了。


    越看麵前垂手站立,頭部低垂,嘴角帶笑的手下,上官聽雪越發確定,


    白左定非常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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