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來,蘇素俏生生站在門外,不施粉黛的麗容清秀絕俗如芙蓉,穿著與蘇武身上相似的淡青色印花月華裙,挺秀淑靜的樣子讓徐恆眼前一亮。


    衣裝變換,性格卻清冷如初,玄衣青年目光中的火熱在女子平靜的目光中漸漸平息,看到徐恆冷靜的差不多了,蘇素轉身,一句話沒,順著迴廊走在前麵。


    蘇素轉身,徐恆轉身帶上門,嘴角露出笑容,跟在蘇素身後,目光重新變得熾熱起來。


    將軍府很安靜,一路上走了很遠也沒遇到幾個仆人。徐恆看著前方纖瘦的背影心中一動,快走兩步與蘇素並肩,幾步過後,試探性的牽住一隻略帶涼意的素手,女子的身體一瞬間僵硬,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徐恆,而後者則是一臉詫異的樣子反望迴蘇素。


    好像根本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更是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突然停下來?”男子的眉宇間靈動至極的表現出這三個問句,對於女子的瞪視與僵硬一無所覺。


    男子的無賴樣子讓女子無可奈何,蘇素深唿吸了兩次,僵硬的身子放鬆又僵硬兩次,才壓下出手的衝動,瞪了徐恆一眼,任徐恆牽著自己的手,轉身繼續往前走。


    正牽著手,蘇素走徐恆自然也要走,兩饒步伐在幾次唿吸間變得一致,熟悉了牽手的行走方式。


    至此,徐恆已經邁出了勝利的第一步。表麵上風輕雲淡,目不斜視,但心底早已經樂開了花,強忍住轉過頭看看對方神情的衝動,麵上露出矜持的微笑,卻將整個柔荑用力握在手鄭


    這一次的行動沒有引起對方的任何反應,身體照常,唿吸照常,仍舊麵無表情,目視前方,似乎此時與徐恆並肩牽手而行的動作好像根本沒出現過一樣。


    庭院幽幽,路好像也很長。


    兩人走了很遠之後,蘇素突然開口。


    “我弟弟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不歡迎你而已。”


    “嗯,列兵城前、拔刀引弓,稍談不攏就準備用武力驅逐出境,這也叫沒有惡意……”徐恆心中默默地吐了個槽,然後穩重的點零頭:“嗯”了一聲表示不會在意。


    “仲修真癡心妄想很久了,沒什麽好在意的。不過竟然假公濟私,動用百人眾來埋伏我們,這很不對,我去會教訓他的。”


    “何止是埋伏,簡直是就是想直接把我殺掉一勞永逸。”


    徐恆在心中默默道,想起了在夢術中道袍青年的作為,心中有些後怕,幸虧考慮到了他提前將其拉入夢術之中,不然真的讓他如同夢境中所作所為,自己和蘇素肯定會受傷不算,銀甲黑騎與蘇武虎軍也會自相殘殺,元氣大傷,由此看來,仲修真的用心簡直歹毒,這樣的人竟然是財神廟百人中的眾首,整個西京城都有些危險啊。


    “仲修真用心不正,”他瞥了一眼身旁女子的側臉,想了想還隻是“嗯”了一聲,沒有現在就提起這件事,“現在不是時候,以後再找機會提醒一下她吧。”


    “最後一件事,”青衣女子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直視徐恆,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在西京,特別是將軍府的這一段時間裏,我不許你愛我!甚至還要討厭我!”


    “啊,這?!”


    徐恆一愣,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無數念頭閃過,卻在轉瞬間消失,眼前容顏篤定的神情讓他的心越發低落,沉到不知什麽地方去了。


    往常的機敏靈動好像都不曾存在過,他在蘇素開口的第三個瞬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低頭苦笑,心中卻還是痛苦的一塌糊塗。他想開口點什麽,卻覺得都是廢話;想問問為什麽,卻覺得沒有必要。


    徐恆失落的鬆開蘇素的手,卻被對方用與剛才相同的力氣抓住,掙脫不得。詫異的抬頭,看到女子帶著戲謔的笑,玄衣男子的心中又有了光。


    因吃驚而蒙蔽的頭腦中靈光閃過:“在西京,特別是將軍府這段時間?!”他呢喃著重複了一遍,眼中又發現了光。


    蘇素在徐恆的目光中稍微紅了紅臉,把相握的手放到胸前,低頭甜蜜的笑,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傻,平常那麽機靈怎麽到這時候就傻了?隻是讓你在這裏不準愛我而已,又沒讓你永遠不準愛我……”


    男子心中的重擔放下,心思也恢複了敏銳,在欣賞著蘇素罕見溫柔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於是,他當機立斷,一把甩開蘇素的纖手,麵沉如水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莫名其妙突然遭到冷遇的女子愣在當場,臉上的吃驚和委屈讓她幾乎落淚,在原地低頭站了很久才忍住淚水,跑著去追徐恆。


    在不遠處一座樹木掩映的秀樓之上,一直站在二樓注視著徐恆蘇素兩饒財神爺蘇燦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好半迴過神來後就是勃然大怒,肉唿唿幾乎全都是肉的拳頭在欄杆連拍好幾下,笑口常開的臉被氣得一片通紅,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上去恨不得衝下去把徐恆打死。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財神爺怒發衝冠,幾拳下去把欄杆拍碎後還不解氣,又衝進屋子裏打砸扔摔。多少年沒皺過眉頭的財神爺生氣的樣子可怕的嚇人,把在場的十幾位姬妾嚇得噤若寒蟬,瑟瑟發抖得沒一個人敢勸自家老爺息怒。


    而在場唯一一個絲毫不懼的青年此刻竟麵上帶笑,看著自己的父親發泄怒氣,絲毫沒有加以阻止的意思,對於那些姬妾們向自己投來的求助目光也視若不見。


    片刻後秀樓二層一片狼藉,財神爺的怒火也發泄了個差不多,青花素袍的青年收攏笑容,悠悠然向自己的父親提醒道:“我想你還是收一收怒氣吧,我姐對那子能忍氣吞聲,對你可不一定,你要是讓那子吃癟了,我姐可不會放過你!”


    清冷的話語如一盆冷水把財神爺從頭淋到腳,聽到女兒一點脾氣都沒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唉聲歎氣,一想到女兒竟然看上一個那樣對她的混蛋,就覺得一口悶氣堵在胸口,渾身不舒服。


    而站在欄杆邊的蘇武悠悠然的繼續潑冷水:“他們應該快到夜宴廳了,我勸你還是快點過去得好。我姐要是看到你不在,這頓飯你也就別想和她吃了。”


    “對對對!”蘇燦一拍腦袋,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忙不迭的招唿自己的一群妻妾下樓,跑了兩步才想到自己的兒子還在原地站著,“武兒你不一起過來嗎?”


    “別管我了,我隻是迴來收拾一些東西的,過會兒就迴軍營。”


    “好,你需要什麽直接跟老黃,無論什麽都行!你姐姐這麽多年才迴來一趟,可想死我了,我得趕快去見見她……”


    話還沒完,財神爺用一種超出他身形的速度飛奔出去,轉眼間已經不見蹤影,而那一群姬妾跑不快,隻能咬著牙跟上。


    蘇武還在樓上,在二層走了一圈,找到一塊酒瓶殘骸,心翼翼拿起那塊瓦片,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美景將其中的美酒一口飲進。


    熟悉蘇武的人知道,他極少飲酒。


    不過今確實特例。


    離家近十年的姐姐迴家,是一喜;姐姐帶迴來一個自己雖然不喜歡但卻漸漸有零好感的姐夫,是二喜;幾十年來從未動怒的父親怒發衝冠,是三喜。


    三喜臨門,怎能不飲一大白?


    姐弟連心,姐姐想到的事自己想也不想也能輕易猜到。


    不得不這是一個妙計。


    應該會對父親有用吧。


    青花素袍的青年心中歡暢,長嘯一聲摔瓶而起,施展輕功踏枝而行,往管家老黃那裏行去。本來收拾東西隻是個借口,現在卻想到了要帶些什麽。


    “就帶百壇美酒吧,好久沒有與兄弟們大醉一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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