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濕氣漸重,徐恆走到窗邊抬頭看了兩眼外麵的星空,順手關上了窗。


    三月春初,夜晚還是有些冷的。不過萬劍山莊建在群山之間的盆地之中,氣溫要比別處高一些,就是有些悶,夜裏濕氣比較大。


    徐恆坐迴位子時,劍辰還在往自己嘴裏倒酒,他好像把自己當做一個酒缸,一杯杯的倒酒也不見滿。習武以後,隨著渾身經脈的打通、身體的強健,對酒的耐受性也會好很多。想喝醉,就要比別人多喝一點。


    劍辰喝得太多了。整個人都醉成了一灘爛泥。


    徐恆有些憂慮,這樣的劍辰還能不能把難過的事情講明白。


    他的想法沒錯:酒,除了買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讓劍辰先喝酒是個錯誤。他太放縱自己了。


    現在他得想辦法讓劍辰清醒起來。


    徐恆目光流轉,看到桌上盤中殘留的一碟茴香豆,伸手拈了幾顆。


    細心將酥脆的豆皮去掉,一個豆瓣掰開,拿來的五顆豆子變成了十顆。望向劍辰,設計了一下位置,閉目略一凝氣,三息後左手一震,十顆茴香豆同時騰空。


    也不見徐恆睜眼,雙手翻飛間仿若神助,十顆茴香豆被準確的先後彈飛。


    露出一手妙到毫顛的控製力以及掌控力後,徐恆施施然睜眼,拿起桌上殘酒啜飲,欣賞起對麵的反應。


    側著頭趴在桌上的男子向自己嘴裏倒酒倒著好好的,突然耳朵一動,趴在桌子上的身體陡然向左側橫移半個身子,躲過兩枚從而降的“暗器”,接著猛然挺直身子,朝後站起,躲避後續的攻擊。


    不料,此舉已被對方猜到,站起之時的位置正好陷入陷阱之中,至少有七枚暗器以不同的位置襲來,已經欺身半尺。


    電光火石間,劍辰雙手瞬間拔劍,劍光閃電般一閃,從不同位置欺身而入的七顆“暗器”瞬間粉碎。此時,劍辰才徹底睜開醉眼,雙目中閃過的神光熠熠,顯然已酒醒大半。


    看清情況後,劍辰眼中的神光就散了大半,低頭佇立片刻,臉色在清醒與迷茫之間變換,最後還是清醒勝利,收劍,默默坐迴原位,伸手拿酒。


    手指觸到酒杯之時,最後一顆“暗器”才悠悠落下,打在劍辰手背之上。


    劍辰抬頭,看到好友臉上滿是失望的神情,心中一疼。


    “劍辰,該醒醒了。”


    ……


    夜更深了,劍辰了很多,把他從出生開始,所有對軒轅劍的喜愛與渴望都告訴了自己的好友。也把縈繞心中許久的恐慌如實相告。


    “你,你處心積慮的見到軒轅劍時,劍已經被若包,放在儲物處的是一把未覺醒的寶劍?”徐恆把主要內容歸納,向劍辰核實,“你當時萬劍山莊之內守衛鬆懈,你有沒有可能是被別人搶先進去把劍換掉的?”


    後者對前一句話點頭,對後一句話搖頭:“不可能,軒轅劍放置之處有重重守衛,除了我父親和我,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走得進去!”


    “如果守衛真有你的那麽嚴密的地方,那軒轅劍怎麽會被若包呢?”徐恆皺眉,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你過因為馬王爺的事情事出突然,所以你父親帶著部分守劍閣老奔赴酆都鬼城,有沒有可能是你父親走的時候順手將軒轅劍帶走了?”


    “不會!如果父親帶著軒轅劍的話,必定劍不離身,從沒有過讓軒轅劍蒙塵更不會遮遮掩掩做出那種將其藏入懷中之事。”


    徐恆疑慮更重:“既不是被人偷的,又沒有被軒轅劍主帶在身邊,那軒轅劍怎麽可能丟失?!”


    “所以我才如此痛苦!”劍辰用手狠狠地拍擊桌麵,震得桌上碗碟亂顫,“軒轅劍!到!底!去!了!哪!裏!!”劍辰低聲呢喃,像一頭受贍獸在低頭舔傷,一舔便一痛,發出痛苦的哼聲。


    玄衣青年默默感受著好友的悲傷痛苦,片刻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軒轅劍主知道嗎?”


    “父親迴來之後還沒去過放劍之處,應該是還不知道軒轅劍已失。”劍辰低著頭迴到完徐恆的問題,情緒陡然崩潰,偌大的男子漢卻平桌子上嗚嗚而泣,“徐兄你一定要幫我啊我進入過劍閣之後軒轅劍便失竊寥父親發現了失劍我百口莫辯啊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害怕責罰嗎?”


    徐恆走到劍辰身邊,伸手按住他頸後大穴,讓其意識朦朧,換換睡去,在好友臨睡之際,又聽到了另一句話語,嘴角才露出笑容。這才是我認識的劍辰。


    “軒轅劍啊軒轅劍,你到底去哪裏了,難道是在躲著我嗎?”


    徐恆將劍辰送迴房間,走出屋外。


    凝重的夜色中,隻有幾顆星辰若隱若現,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感受著這個時節特有的寒氣,心中有些沉重。


    事情果然難辦,萬劍山莊的傳世神劍軒轅,竟然就在萬劍山莊之內被偷換日,軒轅劍主一無所覺,竟然還是被偷跑進去欣賞軒轅劍的少主發現。


    出來真是一個大笑話,可笑到讓人很難相信。


    怎麽聽都覺得其中不正常。


    所以劍辰才這麽消沉。


    仔細推算過其中關節,徐恆也有點消沉了。


    疑點重重,無從下手。最起碼從劍辰的描述裏他是什麽頭緒都理不出來。


    萬劍山莊裏靜悄悄的,沒人巡察也沒人站崗,護衛鬆懈的很。不過也可以理解,山莊之內布置簡樸簡潔,除了日常使用物品外,貴重物品幾乎沒有,能翻山越嶺到萬劍山莊來行竊之人,估計也不會對那些隨處可見的東西感興趣。唯一需要防備的就是那些劍了,可是如果不是有緣人或者徐恆劍辰這樣的劍胚體質,就算隨便插在放在這裏你也拔不出來、拿不動。


    難怪守衛這麽鬆懈。


    徐恆十指交叉背在腦後,頭部上仰,以一個自覺舒服的姿勢在山莊裏閑庭信步的遊蕩,邊走邊想出了一些目前可以做的事。


    首先是熟悉一下萬劍山莊的環境,探查山莊內的所有地點以及人員,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或者人,竊賊能自行露出馬腳自然是最好。明就做這些吧。


    其次,去山間通道詢問最近一個月的人員來往情況。進來的人要查,因為他們都有嫌疑;出去的人也要查,也有可能是外部有人員接應下令,內部人員作案。


    不行,範圍太,把最近在碎雲城活動的可疑人員全部梳理一遍,可是這樣的話就得用一下“那邊的”力量,還得去一下碎雲城。


    對了,正好去和蘇素碰個麵,過去一了,它應該想出決鬥的方法了吧。


    還有,關於存放軒轅劍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話,最好也要去看一下。隻要是作案,不可能不留下線索。


    三後就蒲峰的無鋒劍主祭拜就要開始了,到時候軒轅劍主會使用軒轅劍,所以最好在三之內召迴被調換的軒轅劍或者拿出一個法來。


    想到好友那一副消沉的樣子,徐恆重重歎了口氣,相比於軒轅劍的丟失,他覺得劍辰精氣神的消沉才是最重要的。


    走著走著不自覺走到了劍閣之前,黑暗中的劍閣中無一點燈火,黑漆漆的矗立在黑暗中仿佛一隻擎巨劍,攝人心神。


    徐恆走迴劍辰房間附近時,突然心中一動,鋒銳劍意如針刺痛肌膚,他立即收迴雙臂,彎腰行禮:“晚輩拜見軒轅劍主。”


    黑暗中軒轅劍主走出劍閣,像不認識一樣審視了徐恆半,才道:“不錯,感覺挺敏銳,”


    從那幾乎要鑽入血肉的尖銳劍意中,他感覺到晚上與白劍主的不同。於是徐恆恭敬地又拜了拜:“僥幸罷了。”


    軒轅劍主點點頭不再話。


    徐恆站在原地,不知道劍主半不話是什麽用意。


    不過看起來他剛從劍辰屋裏走出,莫非?


    他已經發現軒轅失竊一事了嗎?還發現了劍辰潛入過的蹤跡,過來興師問罪?劍辰心中一緊,不過隨後他又自己推翻了這個猜想,劍辰的屋內一直是黑暗的,如果劍辰父親過去,劍辰不可能不開燈。


    那他到底是過來幹什麽的?


    徐恆眉頭緊鎖,想不通。


    在徐恆胡亂猜測時,軒轅劍主突然開口。


    不過的確實不相關的:“我曾與無鋒劍派掌門有舊,且交好多年。雖然這位好友武功不怎麽高強,為人也不怎麽又魅力,但對於他的門派以及弟子卻是真心實意的愛護。”


    “他發現自己的大弟子不適合重劍無鋒之後,就向萬劍山莊求劍,當時正好青虹劍鳴,我便一口答應下來,隻是要求稍微打磨一下秦以安的性子。可沒想到秦以安竟如此喪心病狂,一口氣屠了門派滿門。”


    “我知道此事之時已經晚了,不過幸好無鋒劍派還有一名弟子留存。經過幾番尋覓,才找到那名弟子,見其心性老實,資質也不錯,便起了愛才之心,傳其無鋒劍訣劍鞘,指點武功,並在無鋒劍鳴之後讓劍辰前去送劍。”


    “蒲峰也不負厚望,今見到親手報仇並且成為無鋒劍主進入萬劍山莊,我還是很高心。每多一位習劍之人獲得寶劍成為劍主、每多一柄寶劍找到心意相通的夥伴,我都很高興。”


    “蒲峰沒讓我失望,為萬金山莊帶來了一把好劍!雖然為此碎了一把劍,但那時意料之中的事情,並不怎麽驚訝。讓我最沒想到的是,今我才發現萬劍山莊裏丟了另一把劍,另一把最重要的劍!”


    軒轅劍主望向劍辰的房間,語帶悲傷:“不是從今開始的吧。”


    劍主的話語讓徐恆聽得一頭霧水,難道軒轅劍失竊的事情已經被他發現了?既然已經知道,那徐恆就不敢替劍辰隱瞞,便老老實實迴答道:“是。”


    “我了解他。必定事出有因,對於這種事,我無力也無法去挽迴,所以隻有靠你了!”


    “所以,徐恆,我請你,幫我、幫萬劍山莊尋迴那把最重要的劍!”


    軒轅劍主重重拍了拍徐恆肩膀,大步離去。


    留徐恆在原地目瞪口呆。


    。


    【一更】:明起改成一一更,兩千字以上。時間不多了,三月份之後會很忙,我得存一些稿子,而且作為一個武俠懸疑,許多地方需要設計布局,一兩更能堅持得住,不過漏洞會有很多。不好,所以還是一一更,壓力一點,然後我把文章寫好,大家也方便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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