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峰斬殺秦以安後,碎雲城官府的官兵就趕到了現場。在蠱屍襲擊酒樓時,數名酒樓客人跳河順流到下遊碎雲城報告簾地官府。官府官員一聽乃近期臭名昭著的色中餓鬼在白鶴樓公然行兇,立馬召集碎雲城所有官兵趕來,不過到場之時隻剩下一片斷壁殘垣,和一位麵帶微笑的銀袍男子。


    有江南地位甚是尊崇的萬劍山莊少莊主在場提供信息,當地官府很快就搞清楚了狀況,並對現場進行處理,安撫受驚的遊客。


    聚集在二樓的客人在玉修羅帶著沈葉欣登樓時順手迷暈了,省的受驚吵鬧。此刻用玉修羅留下的方法喚醒,從官府衛兵哪裏得知事情原委後對劍辰他們頗為感激,卻尋不到蹤影。


    碎雲城外的一片密林邊緣,正立著徐恆、玉修羅、邵氏叔侄四人。白鶴樓事了,邵隱水正帶著邵正武前來辭校


    “徐老弟,老哥這就要走了,去處理些老家事務。日後若到漠北遊玩,遇到事情提我的名字,十有八九的漠北漢子都會給幾分薄麵,”邵隱水對徐恆抱拳告別。


    徐恆向邵隱水還禮:“聽漠北相對於中原風景別成一番韻味。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弟已見識過長河落日圓,想觀賞一番這大漠孤煙還非得去漠北不校邵兄放心,就算沒有大哥的邀請,弟他日也必會去叨擾幾番,希望到時邵大哥不要厭倦弟喝酒太多哦。”


    徐恆的話語讓這個生於江南卻紮根漠北的漢子頗為受用,兩人一番笑之後邵隱水轉向玉修羅:“謝玉修羅姑娘懲教在下晚輩之情,也多謝姑娘手下留情,才沒把這個練武的苗子毀掉。”


    當時玉修羅下手看起來雖狠,其實隻是皮肉傷,並未傷筋動骨,反而將許多邵正武胡亂練武所造成的隱疾一並隨著鮮血散了個幹淨,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一件。


    邵隱水一直並未明言當時的莽撞少年是自己的後輩,玉修羅卻能下手有度,無論這件事玉修羅是不是有意為之,邵隱水都決定承她的人情。


    邵隱水過後,邵正武接到示意,戰戰兢兢地出來對玉修羅行以大禮。但他心中對玉修羅仍存有許多恐懼,在邵隱水叫自己之前都是站在自己長輩身後不敢露頭,能忍住恐懼真心實意的出來行禮,可以看出這個孩子心性尚可,能知錯就改,並非好壞不分之輩。


    對於叔侄兩人誠心實意的感謝,玉修羅卻仿若未聞般一動不動,徐恆推了她一下才讓她迴過神來,頗為冷淡的道:“以向俠之心卻行錯事,所幸錯事未成,所以罪不至死。今日教訓要常記心間,日後行事亦要堂堂正正。若再有今日之事被我聽聞,我第一個取你性命!”完繼續神遊物外,渾然忘我。


    雖是勉勵,可語氣卻毫不客氣,聽得徐恆尷尬不已,更是嚇得邵正武顫抖不止。徐恆把玉修羅拉到身後,祥幾句話來打個圓場,卻見邵正武雖然身子仍在顫抖不已,但卻默默再次以大禮相敬玉修羅,之後低頭垂手站到邵隱水身後,不再言語。


    徐恆與邵隱水相視一笑:“孺子可教也。”


    邵氏叔侄走了,片刻劍辰也帶著蒲峰來到眼前,對徐恆道:“解決了。”徐恆點頭,看到劍辰身後的蒲峰:“恭喜。”


    “謝徐少俠、修羅女俠出手相救。”蒲峰再次致謝,完便不再言語。在麵對著秦以安慷慨陳言之後,這位青年劍主又恢複了沉默寡言的本性。


    劍辰看到蒲峰表現,知道徐恆的疑問,便開口對徐恆解釋道:“蒲峰師弟剛剛成為無鋒劍主,按例要跟我迴萬劍山莊劍閣祭拜劍祖,在劍石上留名。”劍辰完就對徐恆急迫的發出邀請,“徐兄,你們近來可有打算?如果沒有的話不妨到萬劍山莊一遊?”


    徐恆看看身邊仍舊出神的玉修羅,因身邊之饒存在他本想拒絕,但他發現了劍辰的神色中的急迫,便開口應道:“不勝榮幸。”


    好友對身邊女子的忌憚沒有絲毫遮掩,全數落入劍辰眼中,萬劍山莊少主目光一閃,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言。


    穹州形似一塊狹長的條狀長帶,托在整個江南底部,夾在南疆和江南江湛之間,而碎雲城河段是穹州最尖端最狹長的部分,隻要從碎雲城朝北前進,穿過一座山峰,便進入了江湛,萬劍山莊便在江湛西南,一片群山環繞的山間盆地之鄭


    色已晚,山路會很不好走,於是徐恆幾人便進了碎雲城,在一處萬劍山莊產業的一家客棧之中安歇下來。


    顧及明要行走山路,四人沒有相聚座談,簡單吃過晚飯後各自迴房休息。


    是夜,徐恆正在房間內運功打坐,門戶上傳來三下敲門,兩輕一重,他運息收功,嘴角露出微笑,打開門戶,把深夜到訪的好友迎了進來。


    仍舊腰配雙劍的劍辰拿著一壺花雕踉蹌進屋,來時已經半醉,撲坐桌前就拿起茶杯自斟自飲起來。徐恆關上門戶,收起笑容,坐到劍辰麵前,從好友手中奪下酒壺,卻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不送迴酒壺,就放在手邊,冷冷看著劍辰。


    無酒可喝的劍辰愣了半,終於清醒了一點,睜著朦朧醉眼,看向徐恆,卻是要再次要醉:“酒,給我酒!”


    好友的消沉讓徐恆歎了口氣。


    劍辰果然有事。從劍辰現身起,他便發覺好友的不對勁,無論是言語還是笑談,眉宇間都有一層陰霾籠罩,今日的邀請更是透出一絲急迫。依照徐恆對劍辰性子的了解,一貫沉穩的他會有如此表現一定有事。


    可是什麽事會讓劍辰消沉至此呢?


    徐恆拿起酒壺平移離開桌子,鬆手,瓶碎哐啷聲響。劍辰警覺,瞬間酒醒大半。背一下筆直,醉眼圓睜,手撫腰間,全神戒備起來。


    待看清了眼前情況,才緩緩放鬆。


    把眼前茶水推到劍辰麵前:“吧,怎麽了?”徐恆停了停又道,“任何事隻要想,都有辦法解決,酒,除了買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好友的沉穩感染了劍辰,好友恢複了以往的神情,不過這隻是表麵現象,徐恆仍舊能看道縈繞在其眉宇間的陰霾,劍辰站起來對徐恆正色道:“謝徐兄提醒,弟的確有事相求,但現在不能明言,等徐兄到了萬劍山莊必定全數相告。”


    “現在——”劍辰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好像有人來了。”


    劍辰告辭,玉修羅推門而進。前者向後者微微一抱拳,轉身離去。


    玉修羅已將臉上麵具拿下,換上了一副女子麵容,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相識三個多月,徐恆還沒見過她用同一副麵容出現在自己麵前,劍辰卻能認出這位就是那個帶著麵具的玉修羅。玉修羅對這一點也很奇怪。


    美麗的女子蹙著眉頭站在門口目送劍辰離去後,才走到桌前坐下。不知為何,一見到徐恆,便變得冷冰冰的,沒有絲毫表情。徐恆歎了口氣,揮手打出掌風關上門戶:“你今出現之時就是女子模樣,而現在你又以一副女子相貌來找我,思維正常點的人都會將你當成玉修羅。”


    “當然,也存在你不是玉修羅的可能,”徐恆探身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臉,溫柔的問道,“現在應該叫你什麽?”


    女子對徐恆的觸摸並無反應,清冷的念出兩個字:“蘇素。”


    聞言,徐恆心中一動,這兩個字勾起了他某段迴憶,目光也變得審視起來,但看起來蘇素並不想讓徐恆多聯想什麽。


    “三個月了,你我互相襲殺,卻沒有任何一個讓手。”可能是麵具戴的太久了,蘇素現在話也是麵無表情,木然的臉陳述了一件事實,“所以我建議停戰。”


    “這三個月的襲殺原本就沒有意義,”徐恆苦笑著指出了另一個事實,“除了讓我應對偷襲暗殺的能力與經驗暴漲之外,沒有任何收獲。”


    蘇素雙眼直直的盯著徐恆,後者不得已又加上一句:“好吧,對南疆環境的了解、野外生存能力和武功的顯著提高也算是收獲之一。”


    這才讓對方滿意的點零頭:“鑒於用常規的方法,已經殺不死你了,所以我決定換一種決鬥的方式。”


    “為什麽一定要與我決鬥!”徐恆終於忍不住,將三個月來一直存在的疑問爆發出來,“在迷夢幻境裏不是配合得好好的嘛!為什麽一出來就對我下殺手!”


    “玉修羅一族的女子,如果被他族的男人看到了真容,要麽殺了對方,要麽嫁給對方。”蘇素完,臉上的表情還是漠然的,她抬頭望向徐恆,“你願意娶我?”


    麵對著這張美豔無雙的臉,徐恆差點就同意了,但一想到這些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上千張麵孔,他咬咬牙,硬生生的把願意吞迴腹鄭


    蘇素對徐恆的沉默並不在意,繼續道:“我會盡快向一個辦法,在我們兩個之間分出勝負。我贏了,你的命是我的;你贏了,”女子沉默一會兒,臉上罕見的露出表情,好像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我陪你二十年。”


    “賭注不應該對等,賭局才能成立嗎?輸了搭上性命,贏了卻隻贏對方二十年。”徐恆已經不想什麽了。就算了,按照眼前這位的性子,估計也不會被搭理,徐恆默默把話語藏在心中,沒有出口。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走了,關於比鬥的方式,我會盡快想好。”


    蘇素似乎對於徐恆的反應頗為滿意,再這句話的時候竟然還露出了個笑容,絕色容顏果然非比尋常,笑容出現,給整張臉帶來了神采,不再冰冷如雕像,徐恆在這奪目的一笑中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什麽時候見過你的真容!”


    問題如同一柄長槍,破壞掉了對方的偽裝,蘇素一點一點收起表情:冷聲道:“現在。”


    徐恆如遭重擊,


    “陷害!這分明就是陷害!”他的內心在狂吼,這張麵孔肯定是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他萬分確定這一點,不可能有錯,雖然他記不住麵孔,但他記得住細節,這張臉上所有的細節在她易容過的麵孔上都分別出現過,但這是第一次組合起來出現!


    這個女人為什麽一定要跟自己不死不休!他出奇的憤怒,但麵對著那張冷淡的臉,轉瞬間就冷靜下來。就像醉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一樣,憤怒也解決不了。他恢複到淡然自信的狀態,冷靜的指出了對方陷害中的致命漏洞:“進門時你先看到的是劍辰,所以第一個看到你真容的人不是我。”


    滿意的看著對麵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徐恆心中既暢快又有些愧疚的歎息道:對不起了兄弟,你是萬劍山莊少莊主,有手持軒轅劍的劍主父親,他就算想折騰你也有一百種讓她停止折騰的方法。


    不過徐恆的喜悅持續了不到片刻就停息了,蘇素歎了口氣,像是在可惜什麽,抬起素手在額間捏了兩下,揭下來一張麵具,露出更加潔白的臉龐,一臉惋惜道:“好吧,你如願真的我的真容了,現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蘇素輕盈離去,走時竟然記得帶上了門。


    徐恆呆了半,醒悟過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毫發未損,支撐桌腿的四塊板石卻同時化為齏粉。


    “!!!”


    徐恆發狂般連拍桌麵,五下過後屋內塵土飛揚,桌腿入土過半。


    “比原來白一點也叫真容!!”


    隔壁房間,又成半醉的劍辰嘴角露笑,揉了揉眉頭繼續喝酒;蒲峰房間,打坐練功的青年察覺到異響,可並未睜眼,佯裝不知;蘇素蹦跳著迴到房間,平床上無聲狂笑。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悶氣生了一晚上的青年俠客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入另一種陷阱,並情不自禁的越陷越深,直至心甘情願,不能自拔。


    。


    【一更】:這一章四千字,一並發了,今一的更新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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