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操場的看台上,坐著三個老熟人。


    朱景豪坐在中間,他瞥了瞥旁邊的兩人,問:“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肖珂猶疑地問他:“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家底沒告訴我們?”


    朱景豪眉頭微蹙,眨巴了一下眼睛:“家底?什麽家底?”他不由看向宗熙南。


    宗熙南歎息了一聲,說:“你知道你外公是誰嗎?吳首長說……他會好好調查一下,估計會牽扯出很多東西,挺複雜的。”


    朱景豪騰地一下站起來,他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怎麽會?他們都說我媽從小是孤兒!”


    肖珂怔愣住了,宗熙南滯了滯,站起身看著朱景豪:“你媽是孤兒?他們是指誰?”


    朱景豪呆呆道:“我爸身邊的那些人,大家都說我媽是遇見了我爸之後才算有了自己真正的家。我爸也從沒否認過,從小到大我一直讀的是寄讀學校,隻有放長假才會被接迴山上住,也就是你們去過的那座山。”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奇怪,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認為朱景豪外公的身份很有可能是被捏造出來的。


    過了良久,朱景豪和宗熙南重新坐迴看台處的椅子上,肖珂也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說實話,我現在迴想當初媛姨知道真相後的表現,發現她的很多表情我突然能讀懂了。”


    朱景豪和宗熙南同時看向她,她看了他們一眼,開始解釋道:


    “就我們迴國的前一天,當得知景豪已經參與進了朱伯父的生意裏,媛姨突然發了很大的火。你們肯定記得,那個時候媛姨直接氣暈了過去,醒來後又過了很久才緩過來。


    我看得很清楚,當時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氣憤,有擔憂,也有後悔和愧疚,這些我都理解,但唯一我不懂的是,她當時似乎變得很恐懼,恐懼麵對現實,而且她的恐懼中夾雜著一絲自卑,就像跌入了深淵的人已經看不見生的希望了,她的眼中瞬間失去了光。”


    肖珂分析地很仔細,兩個男生直接聽愣了,他們微微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仔細地迴想著當初的細枝末節,肖珂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們想想,媛姨一個那麽勇敢的人,再大的事在她麵前她都能很淡定地處理好,唯獨景豪這件事,瞬間讓她失去了所有支撐,倒在了地上。當然,這件事的確是媛姨心裏最大的坎,但也不至於有那麽大的反應吧!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倒能理解她為什麽會那樣了。壓倒她的不是失望,而是那麽多年來身上所背負的壓力,一種無論怎麽斬也斬不斷的巨大囚籠!”


    宿命,她該如何說這種的東西呢?雖然他們始終相信人定勝天,可勝天要付出的代價,卻不是每個人都一樣的。


    大家一陣沉默,夜風中,朱景豪的聲音有些飄渺:“我想我也能夠理解她一直說的對不起是對誰說的了。”


    那天,他媽媽哭了好久,口裏一直說著對不起,他一直以為她是在對他說,一直安慰她沒有關係,他從來沒有怨過誰,可是她卻越路越厲害起來。


    朱景豪迴想當時的一切,眼睛逐漸濕潤起來。


    “對不起,我先走一步。”朱景豪說著便快步離去。


    肖珂和宗熙南對視一眼,由著他去了,現在這種局麵,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兩人坐了一會兒,也開始撤離。


    剛離開看台下到塑膠跑道上,兩人便同時發現前麵有幾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們班上的班長和於青春、老王還有狗子四個人,幾個大老爺們悠哉悠哉地兜著風,一股曆經滄桑的既視感撲麵而來,可以感覺得到,幾人的關係極好,應該經常這樣聚在一起。


    兩人和他們擦肩而過的同時正好又與他們開始分道揚鑣,他們沒有看見她和宗熙南,兩人也沒有向他們打招唿,直接離開了操場。


    冬天已經過去,雖然還有些春寒,但南方的天氣已逐漸轉暖,陽光依舊是大家的最愛,學校宿舍樓下幾乎每天都曬滿了各式各樣的被子,而女生宿舍樓下方的草坪和矮樹上更是擺滿了可愛誘人的各種動物娃娃。


    又是下午沒有課的一天,中午一上完課,肖珂便同室友們衝著跑向學校新開的一家粉麵店。


    那裏有炒粉炒飯和餃子、混沌,三鮮粉是一大特色,可以自行搭配食材,有煎蛋、火腿、瘦肉、豬肝和青菜,每人可選三種食材,再加上店家自製的醬料,味道好到了極點,最近每天中午店裏都擠滿了人,去晚了就得等好久才能排上。


    好不容易去早了一天,陽光下,地質班的五個女生悠哉悠哉地拎著各自打包好的三鮮粉穿過哂滿被子的大走廊,迴到了宿舍。


    寢室裏,大家一邊看綜藝節目一邊津津有味地嗦粉,正悠哉自得,劉燚菲的一句話打破了大家的歡樂:“主席說要去舉報我們班班長。”


    “舉報言商?”蘇恬恬有些驚訝地迴過頭看劉燚菲。


    言商就是他們地質班的班長,主席賀國慶一向與班上的人交好,大家都很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麽,竟讓他想要去舉報班長。


    坐在劉燚菲旁邊的洛妤然立馬湊上前去看她和賀國慶的聊天記錄。


    肖珂則是皺皺眉,賀國慶不止一次跟她提過,班長似乎總在有意無意地針對他,但都是些小事,他也不好太過計較,隻是有些煩惱而已。


    這次又是什麽情況?


    劉燚菲開始從頭至尾和大家講賀國慶和言商兩人之間發生的一些事。


    賀國慶擔任班裏的宣傳委員,兩人之間從大一開始就有小摩擦,那個時候賀國慶經常會在班裏組織一些活動,或者組織一些室外活動,大家想去就去,不去也不勉強,而女生們幾乎每次都會去,但班長卻幾乎沒去過一次,連同和他交好那幾個人也從沒去過,其中甚至包括賀國慶的室友。


    或許是感受到了班長不太讚同自己經常組織這種同學活動,後麵他便再也沒有組織過班裏的大規模活動了。


    而這次,賀國慶是徹底被言商惹怒了。


    據說上個學期班長言商拿了賀國慶的獲獎證書原件去,說要交到院裏登記榮譽信息,除了他的,班裏其他人的也都拿了去。


    這個學期開學,大家的獲獎證書原件都拿了迴來,卻隻有他的沒拿迴來。


    賀國慶去問班長,班長隻說他不知道,便不再管;他又去院裏問,結果院裏的人說都交迴給各班班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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