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遙雖說是當著令狐慎的麵放了狠話,但令狐慎依舊有些不放心。


    他的目光落在落雲遙身上,他不清楚太醫說的風寒不嚴重到底是如何個狀況,在他眼裏,落雲遙連一向冷清的臉上都染上了幾絲病態的紅暈。而這份紅暈被那一床淺色的蠶絲被襯得更紅了。


    落雲遙哪裏不清楚令狐慎在擔心她,她有些無奈,方才太醫明明已經說無礙了。怎麽自己一有些什麽事,這人的腦子就跟打結似的轉不過彎來了?


    尤其是落雲遙稍微動一下,令狐慎就會立馬緊張地幫她撚好被子,不留任何一條縫隙。


    落雲遙覺得好笑,就說:“太醫也說了,我也不至於虛弱到這個地步。”


    令狐慎也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如何,他把臉別過一邊,說道:“還是需要注意些才是。”


    落雲遙見他這副模樣,心裏一軟,她想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手,很快又想到了他的囑咐,隻好說道:“好。”


    令狐慎見她終於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臉色便好了很多。


    不再糾結於她的身體狀況之後,令狐慎很快就想到了落雲遙說自己處理的事。他有些擔心落雲遙若是自己出手對付那些人,會被他們反咬一口,便不放心地問:“以雲遙看來,這事該如何處理?”


    提到這事,落雲遙瞬間就想到了心妃把她推下池塘的場景,層層疊疊的華服在水中狠狠地束縛著她,她幾乎使不上力,若不是那黑衣人來得及時,她可能就很難保住自己的性命了。雖說落雲遙在這個世界遇到過不少的兇險之事,卻是第一次那麽狼狽過。


    這下落雲遙眸子裏唯一的那一寸溫柔也消失殆盡了,她自然是不會讓那些招惹她的人快活的,尤其是心妃那個沒腦子的女人。


    落雲遙微微坐了起來,令狐慎見此,立即皺著眉把一個枕頭放到她背後,又為她撚了撚被子。


    落雲遙衝他露出一抹笑,這才說道:“我不會放過他們的,至於要如何對付他們,雲遙暫時還沒想好。”


    令狐慎見她說這話時半眯著眼,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令狐慎知曉,這世界上落雲遙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他隻好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雲遙做什麽都好,但是如果有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一定要來找我。”


    落雲遙注意到他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了,就眯起眼睛笑,“放心啦,我又不會自討苦吃。”


    令狐慎也不知他是真聽進去了,還是隻是為了敷衍他而已。他暗暗決定囑咐落雲遙身邊的人好好注意她的動向,且這事可絕對不能讓落雲遙知曉,不然她絕對會不開心的。


    令狐慎想著,又坐迴了床邊的椅子上。


    落雲遙和他也是難得有獨處的時間,卻被他看得緊緊的,既不能下床和他擁抱,也不能和他溫存。令狐慎看到她別扭,心裏軟軟的。他把溫熱的手伸進了被子裏,抓住了落雲遙的手,她的別扭一下子就消散了。


    令狐慎笑。


    沒過多久,就從門外傳來了女官的聲音:“皇上,一刻鍾後就是上朝的時間了。”


    令狐慎皺起眉,似乎是聽到了什麽難以接受的噩耗。


    落雲遙笑著催促他快些過去。既然他的皇後都開口了,令狐慎隻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令狐慎剛從溫柔鄉中過來,這份好心情沒有能維持多久,因為上朝沒多久,就有大臣在向他匯報近來朝廷與民間中的事務之時,突兀地提起了流傳了幾天的民間兇兆。


    令狐慎自然是沒理會那名臣子,他連那人的麵貌都不看,直接一揮手,就淡漠地說道:“下一位。”


    那名臣子呆呆地看了一眼位於他不遠處的同僚後,便垂著腦袋慢吞吞地退下了。他的那名同僚正是心妃的父親,他曾在窮困潦倒之時,接受過心妃母家的救助,這次疏家需要幫助,他便出來說話了。隻不過,他這話也沒什麽用處,起碼皇上沒有任何要聽他說下去的意思。


    很快,就又有一名臣子走上來了。這次的這位臣子是個老臣,他一上來就說了近來民間的事,又含糊地提到了仁慈之道。


    令狐慎心裏猜了個七八分,也知曉這些人都是為了民間惡兆而來的,不過有些人是信以為真,真的擔憂這百姓受苦,有的人則是純屬想作妖罷了。


    令狐慎看得出這老臣是真的把心思放在百姓上,就說:“愛卿有何事便開口說清楚,朕三天兩頭可猜不出你們的心思。”


    老臣抬頭望了他一眼,見他眉間沒有怒意,便開口道:“老臣要說的便是近來在京中流傳甚廣的民間惡兆一事。”


    令狐慎不以為意,“朕知曉愛卿關注百姓,但在朕看來,這所謂的‘民間惡兆’不過是瞎傳的流言罷了。”說到這裏,令狐慎特地停了一下。他的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臉上便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他說道:“況且,就算是真的有什麽惡兆,百姓江山有龍神庇佑,區區一個惡兆也不足為懼。”


    老臣一聽這話也有理,便退下了。


    同老臣有著同樣想法的人占了一部分,他們皺起來的眉頭便鬆開了,他們心裏想,這一個沾染了惡氣的惡兆自然是敵不過帶著正氣的龍神的。


    不過,底下也有一些人聽到令狐慎的這話就皺起了眉的,他們本來就是發放流言者的參與者,他們自然知道令狐慎這麽說是為了堵他們的口。


    令狐慎本以為這樣就能把人的嘴巴堵住了,卻不想他是低穀了這些人嘴皮功夫的厲害了。


    就在他要拿起案桌上放著的奏折的時候,有一名臣子突然快步向前,隨後走到中間麵對著皇帝的位置停下了。隨後他的聲音就在殿中響起了:“皇上,臣以為雖說有龍神庇佑百姓江山,但龍神也未必能事事兼顧。”


    這人儼然就是第一個提起民間惡兆的那個臣子。


    令狐慎皺起眉,看似在思考他話的含義,實際上卻是不滿這些不安分的臣子。過了許久,令狐慎才沉吟道:“愛卿所說這話,何以見得?”


    令狐慎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曉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麽了。果然,那臣子很快就說道:“昨日皇後被來曆不明的黑衣人劫走,這不正是龍神庇佑不到的緣故嗎?”


    見令狐慎沒說話,他又繼續說道:“臣以為,龍神無法完全保佑我國百姓。至於這惡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臣以為,當下唯有破解了這次的惡兆,才能令國土恢複平定安樂。”


    令狐慎聽了這話,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所以底下的人是要他把疏玉輕而易舉地給放了?他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他掃了站在中央的臣子一眼,嘴巴微抿,令狐慎很清楚說出這樣的話後,剛剛他才壓下去的話題又會被重新掀起風浪的。


    那臣子見他這樣,不禁縮了縮脖子。他還想說些什麽,就見高台上的皇上一揮手,就隻好訥訥地迴到原位了。


    果然不出令狐慎所料,那臣子一退下,就有不安分地臣子上前,他們先是拿皇後被劫走說事,又搜腸刮肚地找了不少近來的不好事跡,隨後,他們把這些事件的原因一一推到了所謂的“民間惡兆”上邊。


    一名大臣見此刻已經鋪墊了差不多了,就直接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也以為,為了百姓江山,皇上還是應盡快赦免了那個罪婦的過錯才是。”


    令狐慎看了那人一眼,發現此人正是一直在暗中操縱人上前造出風頭的人——心妃的父親。他心裏本就對心妃把落雲遙推下池塘不滿,此刻就冷笑一聲,他的手往案桌上重重地一拍,底下的人很快就靜了下來。


    令狐慎此刻就揚聲說道:“我朝中臣子竟然會因為懼怕一個小小的惡兆而為罪婦求情?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察覺到龍顏大怒的群臣迅速地跪了下來,一時間,朝廷上無聲再敢出聲。


    令狐慎十分滿意他的震懾力,他說道:“來人,把那位不清醒的臣子拖出去,二十大板!”


    心妃的父親便被人拖了出去,他想喊冤,卻在對上了令狐慎毫無感情的眼睛的時候,閉上了嘴。


    群臣跪在堂中,聽聞著那名臣子淒慘的叫聲從外邊一聲聲地傳來,紛紛閉緊了嘴巴。這聖心難測,還是安分點兒好!


    處刑之後,令狐慎見那臣子狼狽又淒慘的模樣,心頭總算是爽快了許多,他同手邊的宦官說了一句什麽,那宦官便扯開嗓子喊道:“退朝——”


    心妃很快就知曉了她的父親在上朝時被皇上打板子的事情了,為此,她還被幾個不長眼的宮女在背後偷偷地議論了。心妃生氣極了。氣憤過後,她心裏又是一驚,因為她想到了她把落雲遙推下水塘一事。


    皇上莫不是在變著法子出氣?


    心妃的心裏很慌亂,她很快就決定了去皇上的寢宮看看,若是表現好了,皇上高興了,興許他就不計較這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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