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長安風聲鶴唳,紜小王爺中毒一案尚未查清,玟王妃被害病重生死彷徨,朝廷官員凡有黨羽者如今都不敢擅自走動,更有三朝元老在家興歎,奪嫡之爭已經打了起來,又不知道會牽扯多少人命。


    就在玟王妃病重兩日之後,奉旨查辦妖道一事的明王夜半進宮。


    “這麽大半夜的,你做什麽這樣著急進宮?”


    德盛帝看著神色匆忙的明王甚是不解,誰知明王進了廣仁殿,一看見德盛帝,立馬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氣憤地說道:“我楚姓皇室家門不幸,臣弟焉敢不來?”


    “到底怎麽迴事?”德盛帝伸手將他扶起來,問道:“是不是玟王府的案子查出來什麽了?”


    “皇兄!皇兄可還記得,早些年二皇子身邊有過一個伴讀,那是蜀中巡撫之子,後因為他教唆二皇子不務正業,沉迷丹藥厭術而被皇兄流放邊疆,蜀中巡撫也被革職。”


    “那都是積年舊事了,提他做什麽?”當年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德盛帝怎麽會不記得。


    “如今臣弟奉旨去刑部徹查妖道陷害玟王妃一事,誰知那四個妖道領頭之人就是當年被皇兄流放的二皇子伴讀!!!”


    明王語落,德盛帝猛然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開始臣弟也不願意相信,但是終究心裏有個疑團,便悄悄地順藤摸瓜查下去,原來當年那個被流放的伴讀還未出省,就被二皇子悄悄地救了下來,臣弟便去審那人,開始他還不承認,但是在鐵證麵前他也不得不認,最後招了底朝天,他自認為二皇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逢二皇子的命令這麽多年一直暗中盯著玟王府,前些日子見二皇子被禁足,便氣不過想要給二皇子報仇,正巧玟王府的陳氏妒忌玟王妃要爭寵,他便順勢誘騙了陳氏進了玟王府,他本以為事發之後,二皇子會趁亂將他救出去,可是誰知如今二皇子都已經自顧不暇,哪裏還能管他!”


    明王一臉恨鐵不成鋼:“皇兄,臣弟不說二皇子居心之事,隻單說他狠毒,手腕能力若真能鬥得過眾皇子也就罷了,皇位給他也不算辜負,可是這孩子太糊塗,要是真讓他得了皇位,來日我楚門必毀於他手!”


    “……”聽了他的話,德盛帝一時間竟有些失語,恍惚地坐在龍椅上,半晌才緩緩說道:“朕從前隻當萬事看著澤涵,卻不想都是錯了的,罷了罷了……”


    德盛帝好像老了好幾歲,抬頭看了眼明王,繼續說道:“你來幫朕擬旨,二皇子暫時關押在府邸,其親信者也一律關押,並且著人搜查二皇子府。”


    “……”明王也歎氣:“二皇子府,不比別處,皇兄想讓誰去搜呢?”


    “…讓楚承去吧。”德盛帝低著頭:“看在澤涵的麵子上,朕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就看他是不是個得人心的。”


    “是,臣弟這就辦。”明王領命,最後有些憐憫地看向皇帝,欲出口安慰:“皇兄您……”


    “無妨,你去吧,朕沒事。”德盛帝靜默地搖搖頭,隻待明王退去後好半天,才低聲悲痛道:“可憐我澤涵,若你能活著,父皇得少了多少煩心事。”


    而此時,明王一走,皇後安插在廣仁殿的小太監,就急急忙忙地跑向鳳鸞殿,直至皇後麵前,也來不及行禮,就說道:“皇後娘娘不好了,皇上剛下了旨意,讓人去二殿下府上抄家呢。”


    “什麽???”


    皇後驚懼不已,一口氣沒提上來,竟然暈過去了,眾人慌忙不迭,連聲喊著去傳太醫。


    一時間鬧了起來合宮皆知,丁昭儀站在雅文苑門口,看著從皇後宮裏來往進出的人,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她身邊扶著的宮女,問道:“娘娘,那天皇後娘娘來求您,想讓您在皇上麵前給二皇子美言幾句,您答應了卻沒有做,現在二皇子壞了事,皇後娘娘不會怪罪您吧?”


    “她現在哪裏有閑心管我呢,再說了,二皇子犯下的事,豈是我一個小小昭儀就能擺平的?”丁昭儀慢慢悠悠地走進屋裏,半晌說道:“你去讓個小太監給宮裏當值的顧統領傳話,將宮裏發生的事情說與他聽,再問問他,玟王妃的病怎麽樣了。”


    “是。”宮女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


    說完轉身出去了,留下丁昭儀出神地望著華麗卻冰冷的皇宮,如花的麵容映著雅文苑璀璨的燈火異常美麗。


    當天夜裏,原本就愁雲慘淡的二皇子府,突然又被一隊訓練有素的禦林軍手持明火團團包圍,並且將整條街的要塞全部封鎖。


    “來者何人?”


    二皇子府的侍衛與其拔劍相對,半晌有一人騎著高頭大馬上前而來,正是穿著白金朝服的三皇子楚承。


    “本殿奉旨抄檢二皇子府,爾等立刻傳二皇子楚霄前來聽宣。”


    原本已經睡下的楚霄讓人叫了起來,直嚷嚷著宮裏來人抄家了,頓時嚇得他三魂七魄走了大半,急忙地穿戴好了出門一看,竟是楚承為首,頓時皺眉:“到底是你還是楚豫?”


    “是誰又能如何,二皇兄如今已經是戰敗之人,父皇讓本殿來抄家,存的是本殿與你親厚,能放你一馬的心思。”楚承下馬,踱步走到他麵前,冷笑道:“不過二皇兄您說,我還能放你嗎?”


    “本殿知道,如今長安都是盛傳是我害的玟王妃,你自然不會放過我。”楚霄陰秀的眉目透著一股強弩之末的決絕,狠聲說道:“可你別忘了,在父皇心裏,你我二人早就綁在一起了,我若死在他們手裏,你也逃不掉。”


    “你倒清明。”楚承輕哼,目光空泛地盯著他半晌,從楚霄身邊走過,揚聲吩咐道:“來人,奉旨意,將二皇子楚霄押進內宅嚴加看管,其餘人等具造冊關押,剩下的跟本殿進去搜,無論書房還是寢殿,掘地三尺也得給本殿弄出點東西來!!!”


    “楚承!!!!”楚霄睚眥欲裂,在後麵大叫:“你別蒙了心智,有些事情,你也逃不了!!!”


    “是嗎?”楚承淺笑迴首:“那本殿就拭目以待了。”


    說完,轉身就往二皇子府裏走去,臨走前卻聽見楚霄在後麵陰冷地說道:“不就是為了顧攸寧那個小賤種嗎,楚承我告訴你,我今日若真敗了,來日你必死在他手裏。”


    楚承頓了頓腳步,並沒有迴頭看他,隻是看著滿眼瘡痍的二皇子府,靜靜地說道:“我願意。”


    二皇子府此時已經抄得亂騰騰的,反觀玟王府卻很安靜。


    顧攸寧正披著楚豫的外衫光腳站在地毯上,給兼雨解九連環,楚豫進來的時候,剛好九連環解開,兼雨拿著就跑了出去。


    楚豫上前一把將顧攸寧打橫抱起來,皺眉說道:“怎麽不在榻上玩兒,站在地上幹什麽?”


    “整天在床上躺著裝病,渾身都難受,好容易晚上了,在地上走一會兒。”顧攸寧小聲地抱怨說道。


    “再忍忍,過幾天就好了。”楚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將人放在床榻上,說道:“皇叔那邊已經查出來了,大晚上的就進宮去與父皇說了,如今父皇下旨抄檢二皇子府,楚承連夜帶人去了,現在隻怕都已經抄上了。”


    顧攸寧隻倚在榻上,說道:“聖旨下的倒快,不過皇上讓三皇子去抄家,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父皇無非是最後給楚霄一個機會,那楚承是他多年心腹,朝中內外皆知,若他得人心,此時必然放他一馬。”楚豫擰了一個溫濕的帕子,俯身給顧攸寧擦了擦腳,然後繼續說道:“聽說皇叔在宮中痛斥楚霄,皇後聽了在鳳鸞殿暈了過去。”


    “這些人稱王稱霸這麽多年,唯有明王出麵才最穩妥,不然誰還敢在皇帝麵前這樣放肆。”顧攸寧閑散地說著,抬頭跟楚豫對視一眼,紛紛笑了。


    論說皇帝如今最相信誰,那絕對是明王莫屬,當時皇帝在玟王府見到玟王夫夫如此生離死別的情景,想不生氣也難,身邊又有明王,此時還關係到皇子之間,必然得由他最信任的胞弟來審問,而二皇子伴讀一事,年頭久遠,若非明王這樣的在宮中自理深淵的,旁人也認不出來。


    楚豫和顧攸寧一步一步都計算好了的,就連病床前當著皇帝說的那一些話,都是從原來德王府中的老人兒打聽出來的,所以才能戳到皇帝的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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