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淩晨的時候,顧攸寧實在是困了,便和楚豫迴去了。


    陸子安的屋子裏隻留蕭靖宇一個人等他醒來。


    破曉時分,陸子安幽幽的睜開眼睛,張了張嘴深吸了一口氣。


    蕭靖宇趕緊湊過去,握住他的手,輕聲的喚他:“子安……子安……”


    陸子安眼睛直勾勾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轉頭看他,嗓音嘶啞的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蕭靖宇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聲音哽咽:“咱們這就走,再不來青峰崖了,去找百花圖族,你的毒他們一定有辦法。”


    陸子安淡笑著,虛弱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是我累你受苦了。”蕭靖宇握住著他的手,放在手邊親了親:“子安,你放心……”


    你放心!


    刀山火海,升天地獄,我都陪你。


    “你何苦呢?”陸子安麵無表情:“這世間有多少好的人在等著你,什麽都不用做,他們自然撲上來。”


    “那又如何,蕭靖宇一聲獨慕一人。”他俯身抱住陸子安,輕聲說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陸子安眼眶一熱,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伸手推開他,別過臉去,沒有說話。


    再看玟王府這邊,因為是淩晨才睡下的,所以顧攸寧快中午了才醒,一聽到陸子安早就醒了,趕緊起來穿衣服,拉著楚豫就過去了。


    陸子安正自己一個人靠在床榻上,眼神愣怔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攸寧打量他,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但是氣色已經比昨晚上的時候好多了,於是坐在他身邊,問道:“看著你好些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陸子安搖搖頭,抬眼看他:“王爺呢,怎麽沒陪你?”


    “在外麵跟南充王說話呢。”顧攸寧說道:“你昨晚是怎麽了,那麽嚇人。”


    “我……原是看見了地府裏的人了。”陸子安低頭哭笑:“先前死了的人,這迴全來了。”


    “越說越嚇人了!”顧攸寧瞪眼。


    “有什麽可嚇人的,早晚的事。”陸子安滿臉不在意,若有所思的摩挲著袖口的錦緞,突然笑說道:“想不到那老頭而到有幾分能耐,我還當這法子早就絕了呢,沒想到他到精通。”


    “哎!你少跟我提他。”顧攸寧打斷他的話,有些氣憤不平的說道:“沒來青峰崖之前,人都說青峰崖好,結果咱們到了這兒,先在城門口鬧了一通,又在山下打了一架,好容易上來,就等他出關,以為出關了,就算不解解毒,你也好說,上來就搞成這樣!”


    昨天有人說,雲仙真人下的咒原本也帶著顧攸寧來著,隻是不想哪裏他把顧攸寧的生成八字弄錯了,不然隻怕顧攸寧也要受苦了。


    這話讓楚豫聽見了,恨的牙直癢癢。


    於是今天來了就把蕭靖宇叫了出去,兩個人坐在外間喝茶。


    “今日前來,是有事情要跟王上說的。”楚豫說道。


    蕭靖宇臉色略有些疲憊,聽了他的話,愣了一愣,便開口:“王爺但說無妨。”


    “是好事,王上不必緊張。”


    楚豫勾了勾唇角,無端的一股肅殺之意,略微的側臉,開口說道:“涼生,把東西給南充王。”


    “是。”


    涼生領命,然後從懷裏拿出一遝信封,放在蕭靖宇麵前。


    “這是……”蕭靖宇看著信封不解其意。


    “王上一看便知。”


    蕭靖宇將信將疑,拿起信封打開了為首的一封,剛看了個開頭,便大驚豁然抬頭:“王爺隻是從何得來了,可當真。”


    “自然當真,從青峰崖的藏書閣找來的。”楚豫揚唇一笑:“說到底還得謝謝攸寧,若不是他半夜去了藏書閣被本王知道了,本王也不會讓人再去找。”


    蕭靖宇一封信一封信的看下去,越看臉色越驚,最後忍不住說道:“王爺大恩大德,孤永世銘記在心。”


    “王上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


    楚豫嘴角的笑容落下,臉上盡是陰森之意。


    這種事情,事關皇室景王,無論怎麽那也是他親叔叔的,但是雲仙真人竟然企圖想害攸寧。


    不管害沒害成,楚豫這個仇記下了,倒是也想著趕緊將此事了,他們好趕緊走的。


    與此同時,九曜殿的偏廳裏,雲仙真人盤腿打坐。


    廖含煙端著茶進來:“師傅……下人來傳,說陸國師已經醒了。”


    “他算哪門子的國師。”雲仙真人睜開眼睛,接過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說道:“讓他們盡快走,看著就煩。”


    “……”廖含煙沒有說話,隻是坐在一旁伸手給他捶腿,輕聲說道:“南王對陸國師一往情深,他身上的陰毒未解,是斷不肯走的。”


    雲仙真人冷眼看她:“有什麽話就說,你這孩子什麽時候也會這麽拐彎抹角了?”


    “沒什麽,就是看著他們,想起師兄來。”廖含煙輕歎:“當初我師兄也對一個人一往情深,最後還丟了性命……”


    廖含煙頓了頓,抬眼看了看雲仙真人的臉色,然後繼續說道:“我和大師兄竟然都是個瞎子,從前隻說怕師傅傷心,瞞著師傅,不想原來師傅早就知道了。”


    “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何能瞞我。”


    “師傅……含煙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廖含煙小心翼翼的說著,連頭都不敢抬,隻低頭給他捶腿,手臂還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是關於那妖人的?”雲仙真人低頭看她,直接說道:“若是別的你且說來聽聽,若是關於那兩個妖人的,你就不必說了,說了我也不會同意的。”


    “師傅!”廖含煙停下手,有些急切的說道:“師兄都去了多少年了,師傅也該看開寫了,而且別的不說,就說玟王,那可是師兄的親侄子啊,他都上門來幫他求了,師傅怎麽也不依呢,再說了,這幾天我冷眼看著,南王絕不是好纏,而且……”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覺著陸國師雖然不太愛說話,但也不像是傷天害理之人。”


    “你懂什麽!”雲仙真人鄙夷的諷刺:“你可知道,南充王室因為他死了多少人,他害了父子兄弟成仇,互相殘殺,禍害人倫,若說他不是傷天害理,那我都不知道什麽才是傷天害理了!”


    “師傅!”


    廖含煙無奈,剛要開口說話,誰知門口突然傳來蕭靖宇的聲音,說道:“真人此言差矣!說子安傷天害理,倒不如說是孤傷天害理!”


    雲仙真人冷著臉:“南王這麽喜歡不請自來?”


    “孤既然都已經多次不請自來了,也不差這一次了。”蕭靖宇踱步進屋,看了眼廖含煙說道:“廖師姑可否能讓孤和真人單獨說一會兒話。”


    “……”廖含煙有些為難,轉頭看了看自己師傅,最後歎了口氣,點點頭:“南王自便,我先出去了。”


    說完,轉身出了門。


    見她走了,蕭靖宇坐在椅子上,看著雲仙真人說道:“其實,昨晚子安嘴裏喊的人名……那些人都是孤殺的。”


    “先王是孤逼死的,皇後是孤下令殉葬的,德妃是孤勒死的,貴妃是孤弄死的,趙氏滿門抄斬是孤親自下的旨,真人何等明白睿智之人,怎麽錯怪子安。”蕭靖宇沉沉的出了口氣,說道:“子安雖然看著麵冷心冷,但是心思最重,若他能放得下這些事,如今也不用這樣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雲仙真人狐疑的看著他。


    “自然是求真人救我心愛之人性命。”蕭靖宇說道,目光直直的逼視他。


    ……


    自從那天蕭靖宇去找雲仙真人,兩個人在屋裏說了好一會兒話之後,原本對陸子安深惡痛絕,揚言絕對不會救他的雲仙真人突然鬆口了,居然同意為陸子安解毒,這可把青峰崖的人嚇掉了下巴。


    而雲仙真人本人卻從不多說什麽,連尹平和廖含煙這兩位嫡傳弟子也不能知道。


    陸子安也被嚇了一跳,再三確認了,才相信這是真的。


    自從他知道要來青峰崖,他就沒想過雲仙真人會同意,這乍然間的如此,到讓他開始疑惑了。


    拚命的追尾蕭靖宇這是怎麽迴事,蕭靖宇隻說是他說動了雲仙真人。


    可是陸子安根本不信,卻又什麽也問不出來,整天情緒不是很好。


    這件事,除卻蕭靖宇和雲仙真人,知道的隻有玟王夫夫了。


    顧攸寧一邊忙楚豫脫衣服洗漱,一邊心裏陰暗的說道:“你說這雲仙真人不會再解毒的時候,動什麽手腳把?”


    “他不敢。”楚豫淡笑說道。


    夜半無人之時,雲仙真人提燈自己去了藏書閣,對著景王的畫像靜靜的發呆。


    嵐之……二十年了,為師依舊不敢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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