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喝茶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吹開浮在茶碗上的茶葉,啜了口茶後又將茶盞放迴小桌上。


    可是那道目光還是如影隨形的注視著他。


    秦曜心裏有點惱怒,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他目不斜視的看著高台上的比武,嗓音淡淡,“不錯。”


    終於讓秦曜開口說話的蕪念很滿意的將視線收迴來,嘴角的笑容深了一分。


    啊,她終於找到治秦曜的方法了。


    通過這一個月她對秦曜的觀(調)察(戲),她總算發現了這個男人算是弱點的弱點。


    他隻要開口說話,一般都是毒舌別人,不管對方什麽身份是男是女,啊,就像一隻貓陛下。


    貓就是這樣,不管你貧窮還是富有,它都看不起你。


    秦曜也是如此,傲視著一切。


    所以蕪念就格外想聽到他正常說點話,但是激怒他的激將法沒用,討好法諂媚法都沒用,想聽他完全不帶人身攻擊的話,蕪念隻好使出殺手鐧——


    用博愛包容的柔和眼神關切的望著他,打動他,感化他,一直看到他開口說正常的話為止。


    這個時候他要麽是沉默不語,要麽是說些無關緊要轉移她注意力的話。


    在蕪念發現這招格外好用的時候,就開始樂此不疲的對秦曜實施了。


    而且要先發製人,在秦曜對她毒舌之前,她先盯著他看,這樣他就不會對她噴灑毒液了。


    瞧瞧,還破天荒的誇了她呢,縱使她打敗的在他看來隻是一個連小螞蟻都不如的對手。


    蕪念轉頭看向高台,嘴角笑容愉悅輕鬆。


    她要趁著中場休息時間好好放鬆一下,畢竟一會還要麵對真正的對手呢。


    隨著那道柔和得將他密密麻麻包裹在其中的視線挪開,秦曜幾乎看不出來蹙著的眉頭完全舒展開,心中那點莫名的情緒也慢慢消散。


    隻是下一瞬,眉頭再次輕蹙,秦曜覺得,沒了那道如影隨形跟隨著他的視線,心裏好像更不舒服了……


    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覺得有點火大。


    休息了沒一會,又輪到了蕪念,上台前,蕪念看到了坐在她對麵的虞青很可愛的朝她比了個暗號,笑得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蕪念微笑著上了高台,心裏卻在盤算著拿虞青先練練手。


    上台後,兩人行禮後就各自抽劍準備交戰。


    沒想到蕪念剛把劍抽出來,對麵的虞青就好像被利刃刺中了眼睛似的,開始捂著雙眼在地上打滾。


    “啊!我的眼睛!好刺眼的劍芒,啊!我認輸,快扶我下去!”


    虞青雙手捂著眼睛,表情痛苦的在擂台上來迴翻滾,又伸出一隻手來,在空中胡亂的揮著。


    “快來個師弟師妹扶我下去啊!”虞青哎喲喲的痛唿著,台下趕緊上來兩個人將他扶了下去。


    好浮誇的演技……也就騙騙台下那些單純的師弟師妹。


    至於掌門那些人精,肯定是騙不了的。


    蕪念抬眸看向高台之上,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個個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老頭,顯然他們對於虞青的做法氣的要死。


    當然,其中不包括她的師傅,那個酒鬼老頭,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喝著小酒吃著花生米,坐沒坐相的歪在椅子裏,還不怕死的使勁鼓掌。


    蕪念默默的想,如果不是老頭厲害,掌門那幾個老頭早都把他暴打八百迴了,瞧瞧他們那噴火的眼神。


    蕪念迴到座位上,一道涼涼的視線落到她身上,緊接著她就看到秦曜薄唇微動,似乎想對她說什麽的樣子。


    蕪念不慌不忙的微笑著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年長的看破紅塵的老人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格外慈愛又包容,柔柔暖暖的眼神中滿是放縱的寵溺之色。


    不用想,秦曜肯定要損她勝之不武bb之類的,但是她有克敵製勝的法寶,完全不慌。


    果然,在蕪念這樣溫柔似水的慈祥目光下,秦曜隻是看了她一眼,又把頭轉了過去。


    蕪念看到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分明閃過了一絲不開心的神色,連帶著唇角也下拉了一點。


    嗯,秦曜不開心了,怎麽辦,她更開心了。


    不過虞青的所作所為嘛……究竟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呢?


    這麽明顯的放水,除了那些單純的師弟師妹,剩下稍微懂點的就知道,這場比武的勝利根本不是她自己得來的。


    如果虞青是在害她……


    不,不會。


    蕪念在心底閃過這個假設,又立馬被她否定。


    虞青要害她不會這麽明顯且沒技術含量的,他會這麽做,不過是還沒長大的少年心性罷了。


    真正的敵人,應該還在暗處。


    蕪念笑意淺淺,眸光澄澈溫暖的注視著擂台上比武的弟子們。


    大師姐……不知道這個稱號她能不能拿到呢。


    隨著身形單薄的少年走上台的那一瞬,空氣似乎有一分凝滯。


    少年高挑且瘦弱,他抬頭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人,黑黝黝的眸子看起來有些無神。


    他又垂著頭,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手中的劍,就好像整個世界上,除了他手中的劍,他對其他的一切都自動屏蔽在外。


    蕪念的眼眸微眯,這人,是個真正的劍癡啊。


    他或許有名字,但大家都叫他劍癡,所以蕪念迄今為止也隻能以劍癡來稱唿他。


    等到蕪念上台後,沒有比武前雙方友好行禮的動作,隨著鑼鼓被敲響,劍癡就身法迅疾的朝她襲來。


    以此同時,長劍出鞘發出錚錚的脆響,劍癡的雙瞳被一片純黑的顏色所染,看起來已經完全沉浸到劍的世界中。


    劍芒萬千,如同天羅地網般讓蕪念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既然沒有進退的路,隻能揮劍開路了。


    身法靈活飄逸,劍法變幻萬千,使人眼花繚亂。


    蕪念在跟劍癡過了一招就知道兩人的差距了,同樣的劍法,她肯定是贏不了他的,所以隻能另辟蹊徑。


    既然虞山派的劍法簡單明了,那她就舞一種花裏胡哨的劍法好了。


    雖然她也不太會,隻是根據已學的劍法隨便改動亂揮,也沒什麽攻擊力,但這恰恰是她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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