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愁前腳剛離開胡家莊。雲玉龍便來了,作為雲穀穀主,雲穀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知道,可是雲玉龍偏偏要等錢不愁走了再來。


    胡長生見到雲玉龍來了,自然要客氣招待,他對雲玉龍說:“穀主大駕光臨,我胡老兒有失遠迎,切莫怪罪。”


    雲玉龍直入話題:“錢不愁什麽時候走的?”


    胡長生答:“剛走。”


    雲玉龍便說:“我現在還沒有吃早飯呢,要不我們邊吃邊聊?”


    胡長生說:“早晨煮了餛飩,我叫下人去盛兩碗來,再上兩盞好茶。”


    “不,我要喝酒,最好是陳年老酒。”


    一張小桌子,對坐著兩個糟老頭。


    雲玉龍吃下一個餛飩說:“這餛飩是白菜豬肉餡的吧?”


    胡長生也吃了一個,便答:“是的,白菜豬肉餡的。”


    雲玉龍便說:“我聽說昨天晚上府裏包了餃子,是牛肉丸的。”


    胡長生哈哈大笑起來:“是的,錢不愁在我這裏喝醉了。”


    雲玉龍也笑了:“喝醉了,便會說很多醉話,他說了什麽了?”


    胡長生如實說:“他想要得到龍靈珠,想要重振魔教。”


    雲玉龍說:“他知道龍靈珠的下落了?”


    胡長生說:“我告訴他了,龍靈珠就是蠱蝗珠。”


    雲玉龍歎了口氣說:“我們妖精活在這俗世上,本來就數量稀少。於是幾大家族便聯合一些山野妖怪結為聯盟,江湖上稱為魔教。這麽多年了,魔教殘餘勢力雖還在,卻是一盤散沙。後來者恐怕再無朱雀這樣的威嚴了。”


    胡長生說:“當年,你聯合蘇菊花,花不敗,白玉蟾,合力把朱雀困在巢湖中,不知道朱雀現在如何了?是否自燃了肉身?生了新蛋?”


    雲玉龍說:“前些日子,我去了巢湖查看,朱雀未死。當初為了封印住朱雀的爍金刀,我把流削刀留在巢湖中,隻取走了冰魄,如今刀卻不見了。”


    胡長生說:“你是說有人偷走了流削刀?”


    雲玉龍歎了口氣說:“不知道那流削刀落在誰的手上了。”


    胡長生說:“朱雀沒有逃走?”


    雲玉龍說:“我懷疑留在巢湖湖底的朱雀是一個分身。”


    胡長生說:“朱雀殺戮江湖,看來又要天下大亂了,你可有出逃分身的下落?”


    雲玉龍說:“我現在四處搜尋朱雀的下落,至於這錢不愁,隨他折騰去吧。就算他得到了蠱蝗珠,若爭奪魔教教主之位,必與朱雀有一場大戰。”


    胡長生轉移了話題說:“蘇打那小子在這裏。”


    雲玉龍說:“他們要找溫君子報仇的,蘇打的身世秘密你沒有告訴他吧?”


    胡長生說:“自然不會,當年可是我把他送給蘇二的。你可知道他殺了蕭紅?”


    雲玉龍說:“那赤魔劍嗜血,被赤魔劍所傷的人,必失血而亡。但蘇打有舍利護體,赤魔劍無可奈何。蕭紅作惡多端,死有餘辜。”


    豔陽高照,睡懶覺的人能曬到屁股。


    蘇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卻發現胡圓圓和衣躺在自己的被窩裏。男女授受不親,蘇打立刻坐起來,卻疼痛難忍,一陣頭暈目眩,便又倒下來,嗅著胡圓圓的體香,看著胡圓圓的白皙麵容,心裏又想,為了給你弟弟報仇險些丟了性命,太吃虧了。於是蘇打忍不住地貼近,嗅起胡圓圓的發香。


    胡圓圓方才隻是閉著眼睛,沒有睡,自然醒了,她臉色緋紅地說:“蘇少主,昨晚點了爐火,你卻一直喊冷,你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便和衣而睡為你暖身子。少主,我讓人為你熬了粥,你喝了暖暖胃。”


    胡圓圓下了床,拿起桌子上的粥碗,小心地坐到床邊,用勺子喂蘇打喝粥。胡夫人卻走進門來,她對胡圓圓說:“圓圓,你照顧蘇公子一夜了,你迴去吧。我來喂他。”


    胡圓圓說:“母親,不用了,我照顧少主就好。”


    胡夫人說:“我有要事與蘇公子商量,你下去吧。”


    胡圓圓隻好說:“那母親我退下了。”


    胡夫人見自己女兒走了,把粥碗放迴桌子上,對蘇打說:“蘇公子,謝謝你替我胡家報了血海深仇。”


    “胡夫人,您不必感激,也是那蕭紅要殺我,我才與他生死一戰的。”蘇打咳嗽著,想起錢不愁,便問:“那錢不愁來了,可曾為難胡家莊的人?”


    “錢不愁一大早便走了。昨夜他來隻是和老祖宗商談了一些事。”胡夫人微笑迴答了,又說,“不知道蘇少主可否成家?”


    蘇打說:“我雖未成親,卻有了意中人。”


    胡夫人說:“我女兒與你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夜,我宅子裏的女仆嘴巴不嚴,估計這胡家莊的人都知道了。你以後不許辜負她。”


    胡夫人產生了誤會,蘇打有點無言以對。幸好胡圓圓又迴來了。


    胡圓圓走出不遠,遇到仆人說要請蘇少主去見貴客,便原路返迴轉告。方才她聽到了母親與蘇打的對話,又見碗勺未動,放在了桌子上,便對胡夫人說:“母親,還是我來照顧蘇少主吧。”


    胡夫人見自己女兒又迴來了。便說:“那蘇公子好好休息,我迴去了。”


    蘇打目送走胡夫人。胡圓圓手裏又端起粥碗,對他說:“蘇少主,吃些粥吧。”


    蘇打說:“我不餓,你休息去吧。”


    胡圓圓說:“我喂你吃吧。”


    蘇打說:“我不吃。”


    胡圓圓將粥碗放迴桌上,說:“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


    胡圓圓對他太好,蘇打反而愧疚了,居然犯傻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該欺負你的。以後你也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並且那個人也會很愛你。”


    胡圓圓惱羞成怒,嘟起嘴巴,氣哼哼地說:“誰喜歡你了,自作多情的,喜歡本姑娘的人排著隊,雲穀穀主要見你。”


    胡圓圓轉過身,委屈得流淚,被人拒絕的經曆,每個人都有過,都怪自己喜歡錯了人。


    蘇打有氣無力,他站起來想安慰胡圓圓,又覺頭暈。胡圓圓知道蘇打身體虛弱,便抹幹眼淚,去扶他。


    或許是受傷太重的緣故,蘇打走到雲玉龍麵前已經虛汗淋漓了。


    雲玉龍說:“傷得不輕,好徒兒。”


    蘇打立刻癱坐到椅子上,說:“老頭,你來這裏是找我的?”


    雲玉龍笑著點點頭。


    蘇打說:“錢不愁剛走了,你要是來得早,和胡老頭一起對付他,那該多好。”


    雲玉龍笑著說:“兩個糟老頭再怎麽厲害也打不過一個壯漢。我看你年紀輕輕地,你去打最好。”


    蘇打說:“你什麽時候迴碧龍潭?我跟你一起走。”


    雲玉龍笑著說:“我迴玄武門,你去不去?”


    蘇打立刻搖了搖頭。


    雲玉龍又說:“你和王老虎去了蛟龍潭?”


    蘇打說:“是的。”


    雲玉龍又問:“你可知道那王夫之是誰的師父?”


    蘇打不語。


    雲玉龍便說:“他是曲塵的師父。”


    蘇打說:“曲塵害死了我父親,他死有餘辜。”


    雲玉龍說:“曲塵殺害同門,罪該當死。曲塵的死,白羽凡迴到玄武門便如實稟告了。此事我與王夫之已談過了,你走之後,他在我麵前還誇獎你呢。”


    蘇打問:“誇獎我什麽?”


    雲玉龍說:“他誇獎你腳臭的厲害。蛟龍潭的水都被你洗腳洗臭了。”


    蘇打尷尬地苦笑。


    雲玉龍又說:“你該迴蘇酥樓去看看,錢不愁會對蘇酥不利。”


    蘇打問:“錢不愁要害蘇酥姐?”


    雲玉龍點點頭,說:“錢不愁想要得到龍靈珠,蘇酥的蠱蝗珠便是龍靈珠,待你傷愈,馬上趕迴去。”


    蘇打請教師父說:“錢不愁已經人刀合一。他的手和刀一樣快,有沒有絕世武功可以打敗他?”


    雲玉龍笑著說:“再強的人都有弱點的,你要相信自己。”


    蘇打決定不再耽擱,起身說:“現在我就得動身了。麻煩胡老頭為我準備輛馬車。我要迴蘇酥樓。”


    胡長生答應:“好,我這就叫下人備好馬車。”


    王老虎此刻闖進來,他提著包裹對蘇打說:“兄弟,我已經取了溫君子的頭顱。我與你同去蘇酥樓,一起對付我那無惡不作的壞叔叔。”


    蘇打說:“哥哥,你先把那包裹帶迴家祭祀金三爺。再去與我會合也不遲。”


    許久沒有迴家,王老虎是有些掛念了:“也罷,我迴家交待了此事,再去找你。”


    馬車已經備好,車夫是個女人,蘇打認識,她叫劉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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