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有九族,子嗣最盛,有五仙五毒之說。因為都有蛇妖的位子,便隻分作九類。五仙指胡柳白黃灰,分指狐狸、蛇、兔、黃鼬、老鼠,五毒有蛇、蠍子、蟾蜍、蜈蚣、蜘蛛。


    妖化作了人形便有了人的習俗,自當作人。這長著狐狸耳朵有著狐狸尾巴的女人是狐妖一族,多為胡姓,圖騰為狐狸,男子少見。


    柳為蛇妖,柳家人與常人無異,就是舌頭與蛇信子無異。


    白兔一族,郝姓,男妖除了手足臉頸與常人無恙外,體毛如針。裸體猶如身披針甲。女妖有兔耳朵。


    妖族刁家,則以黃鼬為圖騰,屁股上亦有尾巴。


    灰老鼠,是妖族溫家圖騰,族人身體瘦小,眼睛發亮,夜晚如星。尖牙利齒,喜吃。


    蠍子,有蠍子尾巴,善用毒,多為苗人。吳姓。胸前手臂上常有刺青。紋有藍蠍子的圖案。


    蟾蜍,薛姓,與凡人的不同之處在於腳如同蛙掌,水性極好,喜居漁船,終年飄泊江湖,打魚為生。


    蜈蚣,苗人,龍姓居多,善養蠱。


    圖騰蜘蛛,不分男女,皆藍發,發如絲刃,中原少有,波斯與蒙古部落多有分布,姓氏雜。


    當然,妖族中還有一些子嗣稀少或者隱居世外的古老族類。


    比如花妖族,為奴為婢,侍奉木芒刀作主子。雖生死有命,卻容顏不老。


    比如禽妖一族,因生來有羽毛作衣,分尊卑貴賤,可禦風寒水火,又稱羽族。有方、騰、翔、繼四大世家,尊神獸鳳凰為首。鳳凰一脈單傳,衰則浴火為蛋,十年方重生鳳雛。那爍金刀也是世代相隨,專屬鳳凰私有,他人得刀,便會自焚。這鳳凰有三百年的壽命,到朱雀這一共傳承了四代了。始祖鳳凰、祖父鳳雛、父親九頭鳥。


    亦有青龍一脈。據說這妖族皆是天外來客,妖族中多供奉青龍為始祖,青龍與鳳凰同來到這人世間,鳳凰雌雄一體,一脈單傳,青龍則喜淫,娶九妻,生九子。


    傳承至今的後裔,龍姓苗人子嗣除外,直係血脈有王姓、雲姓兩家。


    雲家,善騰雲駕霧,隱居世外。


    王家多為商賈,在妖族中最愛錢財。肉身長有紅鱗作甲,刀槍不入。亦是江湖各大門派背後的金主。從不涉足江湖紛爭。卻是幕後推手。無論江湖有何波瀾,不管誰在折騰,始終主宰江湖。


    在第一層樓裏,也有個中年麵貌的老妖,胡長生。他體內的靈珠已經有了五百年的修為,蘇打走進他的樓閣,如同穿越了千年。


    房間裏有青銅鼎煮著鹿肉。紫銅香爐上燃著檀香。胡長生搖晃著手裏的青銅爵杯,看著鮮豔如血的葡萄美酒,對蘇打說:“你是來闖關的?”


    蘇打說:“聽說你有五百年的修為了。屋子裏的這些青銅器物都是你五百年前用的?”


    胡長生笑了笑,說:“妖的壽命的確長些,也不過二百年而已。隻是妖的靈珠可以繼承,我體內的靈珠是我祖父傳授給了我父親,父親又傳給了我,所以到我這裏有了五百年的修為。”


    蘇打說:“我小時候聽說過有千年老妖的傳說。”


    胡長生笑了:“據我所知,千年修為的妖,隻是傳說罷了,能者甚少。我躲在這樓閣裏不敢出去,就是因為我這五百年的修為。”


    蘇打說:“我聽說過,妖是要渡劫的?”


    胡長生說:“無論人妖,生死有命。這修行本就是逆天命而行,那麽天就會對忤逆的妖給予劫數,這個劫便是天雷。我一年四季最怕有雨,若是遭了雷擊,體內靈珠破碎,我必死無疑。”


    蘇打說:“怪不得這屋子裏密不通風。門窗極小。”


    胡長生說:“而且這屋中還有密室,若有風雨,我便躲進密室裏。”


    蘇打說:“日子過得提心吊膽的,卻有點不如意。”


    胡長生說:“你是肉身舍利,並修行了歸元決,這樣吧,我送你一百年的修為。”


    蘇打說:“你怎麽知道我是肉身舍利?蘇酥告訴你的?”


    胡長生笑了笑,說:“我的耳朵很靈,方圓十裏之內的聲音我能聽得一清二楚。今天就領教一下你的歸元決。”


    胡長生居然主動握住了蘇打的手,蘇打感覺到有股氣勢磅礴的元氣被自己吸入體內,不知過了多久,胡長生便鬆了手說:“我這一百年的修為,怎麽樣?”


    得到了百年功力,蘇打現在力量充沛,自己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踩出深陷的腳印。


    胡長生笑著說:“可惜這修為不是你的,你用光了這些元氣,還要去吸納別人的,這是肉身舍利的缺點。你可以走了。”


    沒有打架,還拿了好處,蘇打狐疑問:“我這就算闖關成功了?”


    胡長生說:“要不我請你喝杯酒?”


    蘇打盛情難卻:“好,我有幾個問題也想請教前輩。”


    人與妖喝起酒來毫不客氣。一壇女兒紅、兩壇竹葉青、三壇汾酒都喝光光。


    蘇打問:“說我是肉身舍利,胡前輩,我實在不知道這肉身舍利有什麽用?”


    胡長生說:“江湖傳言,這舍利刀一共有二十四顆舍利。其實這舍利刀是由二十三顆舍利所化的,第二十四顆舍利叫做肉身舍利,是舍利刀的有緣人,而你便是肉身舍利。”


    蘇打不解:“我是顆舍利?可是我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麽特別之處。”


    胡長生說:“每個人都有特別之處,要學會欣賞自己。”


    蘇打又問:“說句實話,我在家是個賣肉的。突然之間我變成了肉身舍利,我自己都有點像做夢似的。”


    胡長生笑了:“習慣就好了。”


    蘇打問:“這舍利刀到底有多厲害?”


    胡長生說:“你若集齊了二十四顆舍利,一定天下無敵。不過……”


    蘇打問:“不過什麽?”


    胡長生說:“傳說中還有一把六絕刀。可以說比舍利刀還要可怕。”


    蘇打說:“那這把刀在哪裏?”


    胡長生笑了:“據說要把舍利、開鋒、木芒、流削、爍金、玉九環六把刀融為一體。”


    蘇打感歎:“把六把刀變成一把刀?如何能做到?”


    胡長生說:“金木水火土畜相克相生,如何融合在一起變成一把六絕刀,恐怕這隻是傳說吧。”


    “咚咚!”談話被響聲打斷,外麵劉小花在敲門說:“蘇公子,樓主叫你去後院。”


    蘇打隻好向胡長生告辭:“胡前輩,那我走了。”


    胡長生擺擺手說:“快去吧。”


    蘇打出了門口便去了樓外樓的後院,蘇酥正在院子裏的涼亭等他,蘇打看到有好多人,都是蘇酥樓的姐妹。


    蘇酥拉過蘇打,對眾姐妹說:“這是蘇打,從今起,他是十二樓的少主。”


    “見過少主。”眾姐妹向蘇打作揖行禮,蘇打微微一笑。


    蘇酥又向蘇打介紹兩位花魁:“這十二樓的事務,一般都由花魁處理。這位是彩雲,這位是鳳姑娘。分別掌管蘇酥樓與樓外樓。”


    彩雲是討人喜歡的那種女人,初見傾其貌,久相處後,會越來越讓男人喜歡的那種。可謂紅顏知己一類。她對蘇打微微一笑:“見過蘇少主了。”


    蘇打臉紅說:“彩雲姑娘好。”


    鳳姑娘是那種皮膚很白的女人,相貌穿著都顯得很精致。是讓男人銷魂的主兒。鳳姑娘聲音很柔甜,笑著說:“少樓主好。”


    蘇打臉紅迴答:“鳳姑娘好。”


    鳳姑娘就咯咯笑起來說:“少樓主怎麽像個呆子!”


    後來大家就開始慶祝,蘇打喝了很多酒,在歡笑打罵的氣氛裏,蘇打隻記得蘇酥對他說:“我會安排你到如意樓去,讓你去做那裏的樓主。”


    宴席至深夜,疲倦乏了人們的興致,各自迴房休息。蘇酥與劉小花進行了單獨聊天。


    劉小花問:“你還愛著他?”


    蘇酥不語,隻是喝茶。


    劉小花又問:“你喜歡他?還是蘇打?他和蘇打不一樣。”


    蘇酥說:“我恐怕命不久已,如今我與蘇打隻有姐弟之情,你莫要多想。”


    兩個人開始陷入沉默。蘇酥的眼神裏已經坦然,劉小花壓抑著難過的情緒,夜晚的風吹得心涼。


    蘇打臨行前洗了熱水澡,並換上了一件紅衣袍,衣袍上繡著菊花。劉小花和趙小花陪同著他一起去了如意樓。


    蘇打向蘇酥告辭。蘇酥沒有為他送行,她隻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裏,看著蘇打的馬車遠去。這世間的悲歡離合可曾有幾幀畫麵暖過她的心。


    胡長生也走了,他再也不怕天雷劫。他要去逍遙自在,得有失,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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