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軋鋼廠的鍛造車間。


    工人們蜷在地上,有早醒的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酸痛的腰背。


    而質檢處,所有的人都是一夜未眠,直到天亮還在忙碌著。


    工人們臉上都是一臉的疲憊。


    “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吃點早飯。”


    還沒到上班時間,大部分的工人還沒過來。


    楊廠長讓質檢處和鍛造車間的人分批到食堂去吃早飯。


    傻柱站在粥桶旁邊,給每個工人的碗裏舀上了棒子麵粥。


    從昨晚上,一大媽就來找他打聽,易忠海到了很晚還沒迴來。


    傻柱在食堂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猜想應該是什麽保密任務,以前也有過這樣的先例。


    他安撫一大媽不要著急,承諾第二天清早就去廠裏打聽一下。


    看到質檢處的人提前來吃飯,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事。


    果然,沒過多會兒,鍛造車間的人也都來了。


    傻柱時不時的去鍛造車間去找易忠海,所以車間裏的人算是比較熟悉。


    看他們一臉疲憊的樣子,猜想他們肯定是加了一宿的班兒。


    慢慢的放下了心來。


    不過。


    一直到排隊的沒幾個人了,他也沒見到易忠海的身影。


    最後還剩三四個人的時候,傻柱一邊盛粥,一邊問道:


    “李師傅,你們車間昨晚加班去了?”


    “怎麽沒看見易忠海易師傅啊?”


    老李聽見他問易忠海,立馬諱莫如深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不知道。”


    傻柱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的。


    沒見就沒見吧。


    怎麽看起來生怕沾上關係的樣子。


    他瞥了老李一眼,不滿的眨巴了眨巴眼睛。


    接著又問下一個打飯的人:


    “哎,陳師傅,昨天易忠海易師傅,是跟你們在一塊兒嗎?”


    沒想到,被問到的人聽到易忠海的名字,一臉的不高興。


    “我哪兒知道他!”


    傻柱又被不冷不熱的頂了一句,當即就有點不高興了。


    “一個個兒的這都怎麽了!”


    “大早上的吃槍藥啦?”


    “真是的!”


    到第三個人過來,剛接過飯盒,傻柱先問道:


    “小趙,知道易忠海易師傅在哪兒嗎?”


    第三個是個年輕的工人,被關了一夜,也是一肚子的怨氣。


    聽到易忠海的名字,小趙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剛剛出來的時候,保衛科已經囑咐了他們,不該說的不要說。


    不該說的?


    那不就是指易忠海?


    既然不該說的不要說……


    他皺了皺眉,對傻柱說道:


    “不該問的不要問!”


    這下傻柱徹底不樂意了。


    剛才的兩個都是老師傅,傻柱沒拉的下麵子。


    看見小趙也是這個態度,傻柱扁了扁嘴。


    他瞪了小趙一眼,給他拿了個特別小的饅頭,隻有其他人的一半大小。


    盛粥的時候,也是顛了又顛,抖了又抖。


    最後,連半勺粥都沒有,放進了小趙飯盒裏。


    完後,還一臉挑釁的看著小趙:


    “看什麽看?”


    “不該看的不要看!”


    “懂不懂?”


    小趙當然不幹了:


    “哎,何師傅,你這什麽意思?”


    “大夥兒都是一樣的錢,一樣的飯票,憑什麽我的粥隻有這麽點,饅頭也這麽小?”


    傻柱渾不在意。


    這種話,他可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不過他是有恃無恐。


    畢竟,打菜打粥這個事,又不是精確稱重,肯定是有多有少。


    幾乎就是憑感覺。


    而且,廠裏食堂的饅頭都是搓成一兩米的大長條,蒸熟了再拿刀切出來的。


    一個個揉是不現實的。


    所以,饅頭必然是有大有小。


    在以前,傻柱就沒少用顛勺和大小饅頭這種手段,給他看不慣的人暗地裏穿小鞋。


    這已經是他的慣用伎倆了。


    以前也不是沒人舉報過,可是根本沒用。


    來迴幾次,傻柱更加的有恃無恐了起來。


    小趙這麽一嚷嚷,已經打好飯在餐桌上吃著的人,也都紛紛迴頭看。


    要是在平時,小趙可能就忍了。


    可是他剛被關了一宿,正是氣兒不順的時候。


    他也沒忍住,嚷了起來:


    “你這是故意針對!”


    “我要到後勤去舉報你!”


    傻柱根本不害怕,他一副滾刀肉的架勢看著小趙:


    “去啊,你現在就去啊?”


    去什麽去,小趙現在還沒解禁,吃完了這整個一車間的人還都要迴鍛造車間繼續關著。他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


    他這麽一說,更戳到小趙的痛處了。


    “何雨柱!你丫的給我出來!”


    “我要舉報你偷拿食堂的東西!誰不知道廠裏一搞接待,你就帶飯盒迴家,裏邊裝的都是什麽啊?你敢讓大夥兒知道嗎?”


    小趙這麽一說,旁邊頓時議論開了。


    其實,有不少人都撞見過傻柱帶飯盒,可是這個事情,哪個廠的廚子都難免有這樣的,大夥兒一般也不會說什麽。


    尤其是鍛造車間的人,都知道傻柱跟易忠海住一個院,關係還不錯,所以更不會想著得罪他了。


    沒想到小趙今天揭開了這層窗戶紙。


    車間裏吃飯的人一邊議論,一邊指指點點的。


    看傻柱的目光,都有些看熱鬧的意思。


    傻柱臉上掛不住了。


    被小趙當眾說出來,傻柱有一種隱秘事被揭露的惶恐,他當即惱羞成怒了起來。


    “你丫嘴給我閉上!”


    說著,他上半身從打菜口穿出來,一把揪住了小趙的衣領。


    保衛科早就聽到了這兩個人剛剛的口角。


    不過,剛才隻是拿嘴吵,保衛科的人也懶得管他們。


    畢竟大家也都是熬了一宿,很累了。


    就想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現在見到他們兩個動起手來了,這可不能看著不管了,當即走過去喊道:


    “都幹什麽呢?放開,放開!”


    但是已經晚了。


    傻柱一手揪住小趙的衣領,另一隻手則是握成了拳頭揮了過去。


    “我讓你胡說八道!”


    “還想舉報我?今天我先讓你知道知道我這拳頭的厲害!”


    拳頭向小趙眼眶揮了過去。


    小趙想躲,但是衣領被他揪住了,根本躲不開。


    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拳。


    後麵排隊的那兩三個人趕緊的往後閃。


    傻柱這個人,平時在廠裏可不是第一次跟人動手了。


    打起人來下手特別狠。


    誰也不願意沾著他,都怕自己被誤傷到。


    說理都沒處說。


    不過。


    小趙也不是吃素的。


    他臉上吃痛,但是手裏卻不含糊。


    他攥住傻柱握著自己衣領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手上用力一拽,直接把傻柱從打菜口裏給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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