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舌頭有些打顫,喉嚨裏的聲音不像是自己發出來的,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我腳下踩著的男人,很瘦削,其實到現在,我已經能夠肯定,他和我心裏猜測的那個人,就是同一個人。


    其實,並沒有多麽震驚,因為細細想來,其實早就有了這樣的端倪,隻是我一直都處在陰謀的中心,被人牽著鼻子疲於逃命,雖然看似一直都在尋找真相,卻從頭至尾都在按照別人設計好的路線走。


    現在我隻是想要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到底是不是孤狼,我已經接受了那麽多的背叛,沒有什麽是承受不住的,所以,我心心念念的隻有他的身份這一點。


    忽然,一道暗『色』的光奔著我的麵門打過來,我下意識的閃身,腳下的麵具男上身用力,就地一滾,竟然直接擺脫了我的控製。


    門口數道黑影遮蔽了光線,麵具男瞬間就與這幾道黑影聚合在一起。


    我站直身子,蘇翎無聲無息的走過來,站到我的身邊,我能感覺到蘇翎身上的氣息微微有些不同。


    從我見到蘇翎開始,就很少在蘇翎身上感受到情緒,他就像是一股煆化成神的風,永遠保持著同樣的步調,不會因為外在的東西而改變。


    但是現在,他的情緒明顯出現了波動,正因如此,我落在門口走進來的幾個人影身上的視線,更加的灼熱。


    貅黿殿裏看不到任何的光源,但大殿裏卻並不黑暗,隻是從裏向外看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片刻的逆光,所以,大約幾秒鍾之後,我才看清楚從大殿外走進來的人影。


    張仁壽。


    仲水。


    宋子籌。


    劉金祥。


    這陣容讓我有片刻的晃神,真是沒想到,這些人會聚集在一起,現在想也不用想,這些人的確都是一夥兒的,剛才往我身上彈『射』東西的不用說,自然是張仁壽了,他的這手絕技的確很厲害,我不止一次的見識過。


    但是,在劉金祥的身後,還有一道黑影,被劉金祥擋著,正好處在光線的死角,所以一時間沒有辦法辨認出來。


    麵具男站在這些人的中間,我能夠感覺到,之前麵具男並沒有盡全力,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我卻能肯定。


    “張叔,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再次見麵了!”


    我看著張仁壽笑著說道,隻是張叔兩個字咬的很重。


    “哈哈,賢侄,我早就說過,我們會很快再見麵的。”


    張仁壽看著我,哈哈笑了兩聲,這笑聲和我的不同,是真正的想要笑,我的臉『色』卻忍不住沉了下來,而且,我總覺得他的這句話說的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什麽地方奇怪。


    “宋子籌。”


    忽然,聽到身邊蘇翎的聲音,我詫異的看了一眼蘇翎,雖然僅僅是側麵,卻仍舊能夠從蘇翎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失望,還有複雜。


    蘇翎認識宋子籌,而且看樣子彼此之間還很熟悉。


    “師父。”


    啥?


    聽到宋子籌開口,我差點沒驚訝的咬掉自己的舌頭。


    大殿之中就我們這些人,他喊誰師父,一目了然。


    這......這這.......這這這.......


    我在心裏磕巴了半天,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雖然我看人不太準,但我卻起碼能看得出來,蘇翎和這些人不是一夥兒的,這一點從之前就能看出來,他說話直來直去,並不掩飾自己任何的**,想要化陽丹就明說,甚至耗費心神用茅山通靈術給我解困。


    但是宋子籌肯定不會胡『亂』瞎叫,而且看蘇翎的神『色』,這件事也似乎的確是真的。


    “從當年你離開茅山,就已經不是我蘇翎的弟子。”


    蘇翎的神『色』慢慢的恢複過來,之前的失望和複雜消失了,站在我身邊的蘇翎,又成為了之前那個真正超然物外的茅山掌門。


    “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管師父承認不承認,在我心裏,您始終都是我宋子籌的師父。”


    宋子籌一邊說,竟然朝著蘇翎跪下來,神『色』很是鄭重,他旁邊的幾個人麵『色』平靜,似乎沒有人對此覺得驚訝。


    “宋子籌,你用雲香穿骨針暗算我,這件事我暫且不提,但是你把東西拿走,這件事卻不能作罷,我再問你一句,東西你是交還是不交。”


    蘇翎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卻好像一記重錘砸在了我的心裏,蘇翎的雲香穿骨針竟然是宋子籌做的?


    雲香穿骨針不是檀雲門的暗器嗎,難道這個宋子籌還是檀雲門裏的人?


    不過轉而我就不再糾結這件事了,我不是檀雲門的人,張樹還不是給了我一大盒雲香穿骨針,而且宋子籌還有仲水既然是一夥的,有雲香穿骨針也不是什麽難理解的事兒,隻是,他為什麽要對自己的師父下手?


    還有,蘇翎說的東西是什麽?


    “師父,我當日是迫於無奈,至於那個東西......師父,恕我不能交出來!”


    “好,既然如此,宋子籌,當年我蘇翎怎麽救的你,今日就怎麽把你逐出我茅山!”


    蘇翎說完,身形一動,如同蛟龍,直接奔著宋子籌而去。


    “蘇翎,你這又是何必,人各有誌,子籌有自己的選擇,你作為他的師父,實在不該幹涉太多。”


    宋子籌沒動,站在旁邊的張仁壽卻站了出來,接住了蘇翎的掌風,嘴裏還勸解道,他臉上有疤,說話的時候,從眼角延伸下來的疤痕被扯動,半張臉都會被帶著偏向一邊。


    “張仁壽,這是我茅山的家務事,你最好站到一邊兒。”


    蘇翎收住掌風,兩個人與我的距離差不多七八米,蘇翎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卻看到張仁壽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對於蘇翎的這句話很不以為然。


    “蘇翎,這話說的就不太對了,子籌是你的徒弟不假,但卻是跟在我身邊做事的,我沒有沾到一邊的道理,所以,不如你就賣我個麵子......”。


    “哼!張仁壽,我念著當年的一水之恩,對你一向寬容,這些年你做的事情我從不『插』手,但是,今日我要清理門戶,你要是執意要管,那就別怪我蘇翎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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