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路,但是比起之前我走的那些路,明顯要好走的多,我背著沈蘇,並不覺的如何吃力。


    我一邊走,一邊啃了幾口麵包,聽沈老爺子的意思這條路最少要走到傍晚,而且我還要趕在他們之前抵達目的地,這就要求我必須要全力以赴,所以盡管麵包已經幹巴的割嗓子我還是毫不猶豫的啃光了。


    往前走了大約七八裏地,兩側的景物突然發生了明顯的改變,樹木漸漸變得稀少,到最後隻有零零星星的幾棵,其餘的地方都是一望無際的沙丘,沒錯,就是沙丘。


    我站在一處沙丘前麵,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這裏是深山,見到沙子原本就很奇怪,現在竟然出現這大片的沙丘,盡管我沒啥文化,對於地理之類的東西更是一竅不通的,但是沒吃過豬肉好歹也是見過肥豬跑的,這些沙丘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有問題的。


    最重要的是這些沙丘太多了,一個連著一個,一片接著一片,舉目望去,竟然望不到邊際。


    我看著沙丘,一時間有些踟躕,不知道是該繼續往前,還是掉頭尋找其他的路徑,是有反常即為妖,我不敢肯定自己貿貿然的走進去,會不會讓自己和沈蘇陷入困境之中無法自拔。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在我不遠處的地麵上,雖然是沙地,卻能隱隱的看見一些痕跡,低下頭,這痕跡,是腳印。


    有人從這裏走過!


    看地上的腳印,雖然很淺,但是仍舊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出來,似乎還不止一個人,是誰呢?


    原本的猶豫,在看到這些腳印的時候,頓時堅定下來。


    “阿蘇,我們準備要穿越這沙丘了,你給我加油啊!”


    我用手撫摸了一下沈蘇垂落到我肩膀上的頭發,輕輕的道。


    走在沙地裏,穿梭在沙丘之中,這才真正的感受到,沙漠之中為什麽會經常見到被風沙風化侵蝕的幹屍,此時,太陽光線漸強,照射在沙丘上,然後反射迴的光線又落在我的身上,特別是眼睛裏,眼前的視線就像是漫星光一樣,到處都是閃爍的白點,到最後,遠處的沙丘已經看不真切,隻能憑著感覺摸索著往前走。


    我知道有種症狀叫做雪盲症,就是人一直在雪地裏走,眼睛看到的都是雪,而且太陽照射在雪地上反射迴的光線很強,足以讓人出現短暫性的失明,嚴重的甚至從此以後都看不見東西了,我現在的症狀恐怕和雪盲症差不多,隻覺得眼瞼裏側一陣陣類似火焰灼燒的刺痛。


    除此之外,腳下沙子的溫度也越來越高,明明是年關將近,隆冬季節,但是在這些沙丘之中,好像並沒有冬季這個法,我就好像是走在一個巨大的火爐裏,全身上下都被烈焰烘烤,豆大的汗珠劈裏啪啦的往下落,沈蘇趴在我的後背上,汗水順著他的臉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肩膀上,鑽到我的衣領裏。


    “阿蘇。”


    我扭過頭,臉貼在沈蘇的臉上,她的臉燙的嚇人,不知道是發燒了還是因為被強烈的太陽光曬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必須要想個辦法,今時今日的沈蘇不比往常,屍毒還沒有完全的從她身體裏被清除,危險隨時都在,我不敢冒這個風險。


    視野裏已經是一片明黃,不要遠處,就是眼前的沙丘都已經看不真切,沈蘇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容不得我再磨蹭,於是我雙手平伸,彎下身子,一點一點的挪動腳步。


    好燙!


    雙手接觸到一處鬆軟,是個沙丘,我用雙手感受了一下陽光照射過來的角度,然後往旁邊轉了半圈,雖然不能完全遮擋住陽光,但是至少比中間空曠的地方,陽光要弱上一些。


    先將身前的背包摘下來,墊在地上,然後心翼翼的將腰上的布帶解開,雙手托住沈蘇,讓她穩穩的半坐在背包上,隨後我又將登山服撐起來,遮在了沈蘇的頭頂。


    身下的沙子溫度極高,根本就不能直接坐下去,所以,我隻能彎著膝蓋蹲在地上,一手攬著沈蘇的肩膀,一手撐著登山服,登山服很厚,遮光性自然沒的,我被登山服擋住的半條胳膊,瞬間就好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舒服的讓人不出話來。


    閉上眼睛,我必須要讓眼睛盡快的恢複,我走的時間並不長,即便眼睛真的被強光刺傷,估計也不會太嚴重,而且我曾經聽師父告訴過我,我的眼睛有種生愈合的能力,比起一般人來,如果我有了眼疾或者是眼睛受了外傷,會比普通人更容易痊愈。


    閉上眼睛之後,眼皮緊貼著眼球,就好像是一塊熾熱的鐵板被扔進冰水,嗤啦啦的冒著白煙,冰火兩重的刺激讓我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五官更是不由自主的扭曲在一起。


    就這樣,我閉著眼睛攬著沈蘇,靜靜的在沙地上蹲了差不多半個時,眼睛裏的刺痛慢慢的消失,之前被高溫完全蒸發了水分的眼球重新水潤起來,我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隻是,睜開眼睛之後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陽光已經消失,頭頂上一片片黑雲漂浮而過,陽光不知道躲在了那塊黑雲的後麵,金光燦爛的沙丘也失去了之前的萬丈光芒,暗淡的像是投入了墨池的羽毛,對人也沒有了囂張跋扈的資本,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


    我之前一直以為是登山服的緣故才讓我覺得溫度下降,現在來看是因為這突然變化的氣。


    真是助我也,這樣的氣真是求之不得啊!


    看了看沈蘇,雖然臉上還有些白色的屍毛沒有褪淨,但是比起之前這些屍毛幾乎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她瘦削的俏臉微微陀紅,頭發和眉毛絕大部分都已經變迴了黑色,這隻能證明一點,那就是解藥已經在發揮作用,在這點上,沈老爺子看來是沒有撒謊。


    這個認知,讓我的心輕快不少,之前因為沙丘而帶來的沉重和壓抑被驅散了一大半,將水壺拿出來,心翼翼的用紗布蘸了水放在沈蘇的嘴唇旁邊,幹裂的嘴唇一遇到水就好像是久旱的大地忽然被大雨洗禮一樣,又像是缺水的海綿被放進了水盆裏,迅速的飽滿水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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