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說的雲淡風輕,好像沈蘇不過就是感冒發燒一樣。


    “說吧!”


    “說什麽?”


    那張被拚接的『亂』七八糟的臉轉過來,好像很詫異我的話,但是我知道,他心裏很清楚我在說什麽。


    “別兜圈子了,你既然暗中觀察了我幾年,自然也該清楚我劉八鬥的個『性』,直來直去,咱們有什麽話都拿到台麵上來說,你有什麽條件?”


    無利不起早,這個人的目的絕對不僅僅是想要我幫助他開啟眼前的棺材這麽簡單。


    看了一眼沈蘇,我知道這個人不管如何居心叵測,他說的話卻是不假,按著沈蘇現在的發展,恐怕真的就要變成黑屍,到那時候......


    “哈哈哈,好,八爺,爽快,看來我真是沒有看錯人。”


    這個人的讚許在我聽來就像是吃了蒼蠅屎一樣惡心。


    “這丫頭,我能救,但是要看你舍不舍得了。”


    “隻要你能救她,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絕不皺皺眉頭。”


    “嘖嘖嘖,八爺這脾氣真是火爆,話都沒聽清楚,我是說,要結黑化屍,這丫頭可能得受苦,一路上我也是瞧見了你對這丫頭的情意,你真舍得看她遭罪,生不如死?”


    沈蘇是那麽美麗驕傲的一個女人,我相信她寧願選擇有尊嚴的生活在地獄,也絕不願意苟活在天堂。


    “你說吧,怎麽做?”


    我隻在心裏猶豫了兩三秒,就是讓我考慮兩三天甚至兩三年我最終還是會做這個決定,因為我了解沈蘇,我們倆骨子裏有些『性』格是相似的,我不願意成為血咒的傀儡,所以寧可死在找尋真相的路上,也不願意活成一具行屍走肉,如果沈蘇自己意識清楚,做的選擇和我會是一樣的。


    “你不問問我想要什麽?”


    這個人很磨嘰,我問他的時候他不說,現在等著他出手解救沈蘇,他反而又提起了話茬。


    “我說了,哪怕是命我都能給你,你覺得我還有什麽是不能豁得出去的?”


    “八爺,這世上最值錢的可不是命,特別是對於你劉八爺來說,若是能夠以命換命的話,恐怕你這條命已經沒了十幾次了吧?”


    盡管這個人很討厭,說的卻都是實話,如果『性』命能夠交換,在地下墓室裏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先救人!”


    不管是什麽,眼下我都沒有考慮的餘地。


    “好,救人!”


    這個男人倒也幹脆,也沒有再說出什麽廢話,似乎也不擔心他救了沈蘇之後我會反悔,看來他的確很了解我,可以說是了解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


    “先過來幫我個忙!”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從我們倆達成了協議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了任何拒絕的餘地,然而沈蘇緊緊抓著我的腿,根本動彈不了。


    這個人顯然也看出來我的處境了,右手一揮,不知道口袋裏飛出了個什麽東西,啪的一聲打在了沈蘇的後脖頸上,我麵『色』一變,剛要發火。


    “沒事,就是讓黑化屍暫時停止活動的東西,這丫頭有膽氣,聰明,我也不忍心看著她變成黑屍,何況她還是沈教授的孫女。”


    我呸!


    我對這個男人的話一點不信,不忍心?


    不忍心的話,他完全可以在黑化屍開始攻擊沈蘇的時候就阻止,甚至於在沈蘇掉到綠鬆脂裏的時候他就能出手,何必要等到現在。


    不過,這些話我沒必要說,沈蘇的命現在全係在這個人的身上,我劉八鬥不是傻子,也不是個隻有膽量卻沒有丁點腦子的莽夫,這時候我犯不著和這個人起任何的衝突,也不能起衝突。


    將沈蘇小心的安放在地上,這才發現,沈蘇的身子已經僵硬的好像是石塊,看來,再拖下去,沈蘇就和巨棺旁邊的那兩個日本白屍一樣,身如石頭,全無意識了。


    “幫我把它扶起來!”


    我走到棺材旁邊,低頭看去,棺材裏是個女人,麵『色』如舊,膚白勝雪,微微合目,唇角帶笑,根本不像是個屍體,倒像是個沉睡的美人兒。


    她的嘴裏含著一顆玻璃球大小的珠子,之前那刺目的金光就是這顆珠子發出來的,現在,珠子發出的光亮雖然不如最初,卻仍舊將這個女屍映襯的光彩奪目,恍若新生。


    但是,這個女人身上的穿著......


    “她是日本人?”


    這個女屍身上穿著的不是明朝或者是我們國家任何曆史時期女人穿的服侍,而是穿著和那兩具白皮屍一樣的和服,隻是這個女屍身上的和服用料更加考究,做工也更加的精致。


    胸前用金線繡著一隻振翅欲飛的孔雀,羽『毛』五彩斑斕,雙目精銳有神,一雙金黃『色』的雀爪踏在雲霧之上,袖口領口全都是五彩金絲勾勒出的八寶合歡,下麵的裙子上還墜著兩串寶石,赫然就是沈蘇之前提到的七『色』寶絡,足上纏著白『色』的布帶,踩著一雙金檀木屐。


    “對,日本人!”


    離的近了,我才更加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樣貌,臉上縱橫著的是一道道縫過的傷口,但是看針腳,不像是在正規醫院縫合的,別的我不敢說,看這個我的眼睛毒的很,畢竟我自己的身上,從頭到腳,差不多縫了幾百針,其中也不乏我自己用縫紉針消毒之後自己縫的,疤痕就和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樣。


    “這不是明妃墓?”


    還真沒聽說過明朝哪個皇帝娶了日本娘們兒當妃子,整個明朝和小日本兒,那時候應該叫東瀛,好像關係從來就沒有親近過,更別說互相通婚,看這女人身上的穿著,還有這墓葬的規模,都不是個普通的妃子能夠享受的殊榮,所以,看到棺材裏的女屍,我第一反應就是我和沈蘇找錯地方了。


    “怎麽,日本人就不能當大明皇帝的妃子了?”


    對麵的男人似笑非笑,臉上縱橫的疤痕看著有些恐怖。


    “怎麽扶?”


    我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迴去,眼下最要緊的是救沈蘇,管她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是不是明朝皇帝的老婆。


    “站過來,扶著她的肩膀,記住,一定要慢,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嘴裏唿出來的氣息噴到它身上。”


    媽的,連喘氣都給絕了!


    走到棺材的一側,緊挨著女屍的頭頂,深吸一口氣,將女屍的頭平行著塞進我的掌心,女屍的頭竟然是溫熱的。


    我心中一驚,差點沒將女屍的腦袋直接扔下去,但是想到沈蘇,咬著牙,按照這個男人的話,一點點的把手探到女屍的肩膀上,然後緩緩用力,因為身子是溫熱的,所以一點也不僵硬,比沈蘇的身子還要柔軟許多。


    這就是我和沈蘇之前討論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有手段能讓屍體不腐爛這我信,但是能讓屍體幾百年還保持活人的體溫,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等到將女屍的身子垂直立穩了之後,我趕緊轉過頭,背對著女屍狠狠的唿吸了幾口空氣,之前都是屏住唿吸的,差不多小一分鍾的時間,憋氣憋的已經有些眼冒金星。


    等我轉過頭來,眼前的畫麵差點讓我破功,如果不是因為沈蘇,我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堅持,任憑胃裏翻江倒海也能把嘴巴閉嚴了不吐出來。


    滿臉疤痕的男人彎著腰,與女屍麵對麵,我轉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疤臉男的嘴巴貼在女屍的嘴巴上。


    我在小說上看到過赤眉軍『奸』銀劉邦發妻呂雉屍體的事,還有孫殿英部下『奸』銀慈溪屍體的事,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莫說是殲屍,就是霸王硬上弓的事我劉八鬥都覺得不屑,但是眼前疤臉男的行為當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眼前的一幕讓我實在是惡心難忍,隻得再次偏轉過腦袋,眼不見為淨。


    “好了!”


    聽到這兩個字,我幾乎是觸電一樣的把手縮了迴來,完全靠著我的力量支撐身體的女屍,砰的一聲倒了下來。


    疤臉男的手裏拿著一顆珠子,珠子金光閃閃,正是女屍嘴裏的那一顆,離開了女屍的嘴,我才發現,這顆珠子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跟乒乓球差不多。


    “這叫興黿金珠,是稀世罕見的寶貝,這丫頭身上的黑化屍就要靠它解了!”


    聽到黿字,我眼皮就突突的接連跳了幾下。


    “你千方百計、費盡心思的把我們倆引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珠子?”


    疤臉男沒說話,而是走到沈蘇身邊,雙腿一彎,蹲了下來,我這才注意到,這個疤臉男的腿有問題,右腿斷過,而且當時應該療養的不好,落下了『毛』病。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經曆過什麽,一張臉被毀容,連年紀都難以分辨,腿斷過,由此可以推測出他衣服遮擋住的身體上也一定少不了這樣那樣的傷。


    疤臉男沒迴答的話,而是動手解沈蘇的衣服。


    我趕緊飛走兩步,這疤臉男連古屍都敢下嘴,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沈蘇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就是救命也得有尺度。


    “嗤,八爺也算是聲『色』犬馬,十六歲開葷,有過關係的女人一雙手恐怕都不夠用吧,怎麽還這麽保守?”


    我不動聲『色』的將沈蘇扶過來。


    “要怎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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