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鬥,那地方究竟是哪,你看出來了嗎?”


    很快,我和沈蘇就繞到了大青山的腳下,往前再走幾步,就是上山的路,大青山方圓麵積不小,要是漫無目的撒歡的找,恐怕十年八年的也『摸』不著墓葬的邊兒。


    “等我再看看。”


    我之前就是掃了一眼,其實平心而論,我雖然能看清楚地圖上的內容,但是卻不明白圖上標的東西都代表什麽。


    將塞在背包裏的東西掏出來,鋪在膝蓋上。


    “誒,八鬥,這是什麽東西,怎麽和這張地圖這麽像?”


    沈蘇將我從大錘那裏拿到的皮子撚起來,翻來覆去的在眼前看。


    “一個朋友那拿來的,我也覺得像就帶在身上了,但是上麵是空白的,什麽也沒有。”


    我已經反複的看了幾次,皮麵上的確空白一片。


    “哦!”


    沈蘇哦了一聲就將皮麵放了迴來,轉手又拿起了我之前給沈老爺子畫的那張地圖紙看。


    我盯著鼓麵地圖反複的看,上麵的線條很複雜,而且標示的字符都不是漢字,而是像日文又像是蒙古文一樣的符號,我隻能依據零散的線條來分析,目前能夠確定的就是葫蘆河和大青山兩個大家夥。


    “八鬥,你看,這個地方像不像是那?”


    沈蘇突然站起身,指了指大青山西北角的一個棱丘,我將那棱丘的位置、形狀與地圖上的形狀反複比較了一番,的確很相似。


    “那是耗子崖。”


    “耗子崖?因為耗子多嗎?”


    沈蘇歪著頭,十分好奇,樣子竟極為的俏皮可愛。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算啊?”


    沈蘇對於我的說法又是不滿意,我猜這丫頭又要拿出美國人的那一套來教育我。


    “在美國,大家說話都是直來直去,根本就沒有這麽多模棱兩可的詞。”


    果然,我看著沈蘇既好氣又好笑,說她崇洋媚外吧,但是卻選擇迴國幹法醫,而且看勁頭兒在美國留學時候一定也是品學兼優的,但這一口一個人家美國,真是讓我這個從沒出過國的‘土老帽’腦袋疼。


    “我說算是,並不是你說的模棱兩可,因為在那耗子崖上你根本就見不到耗子。”


    “那你剛才不又說算是的嘛?”


    “在崖上看不到耗子,但是在崖底卻全部都是耗子的屍體,黑壓壓的鋪滿下麵的空地。”


    “啊?不會吧?”


    我看著耗子崖的方向,想起了第一次在耗子崖看到那些耗子屍體時候的心情,我七歲就徒手幹掉了一條地仙兒,按理說膽子算得上是奇大,但是,當我看到那漫山遍野、鋪天蓋地的耗子屍體時嚇的就差『尿』褲子了。


    “沒人在耗子崖附近看過活耗子,但是那些耗子的屍體卻是每天都在增加,離的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腐肉的味道。”


    小時候,娘就跟我講過耗子崖的事兒,為的就是嚇唬我,省得我野勁兒上來跑耗子崖玩去,時至今日,我也隻去過那一次,那種壓抑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來,隻覺得似乎有股力量拽著你,也跟那些耗子一樣縱身從崖上跳下去。


    “八鬥,咱們就去那耗子崖!”


    聽完我的話,沈蘇啪的一聲合上手裏的地圖,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是懷疑那明妃墓在耗子崖下麵?”


    “懷疑說不上,但是據聞明妃墓是由一個擁有陰陽雙體的風水師修建的,墓葬隱匿於山林,不知道使了什麽障眼法,就是人站在墓葬對麵都無法瞧見,這也是書上唯一記載的關於明妃墓的資料了。”


    “沈蘇,並非我劉八鬥對女人有什麽成見,但是,我作為男人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涉險,那耗子崖很邪門兒,方圓二百米內寸草不生,更是看不到活物,如果要去,也該是我先去探路。”


    記得三國裏好像有一句話,出師未捷身先死,那耗子崖有多邪門,我光說沈蘇是體會不到的,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尋找明妃墓,即便都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但卻不能死的毫無意義,不明不白。


    耗子崖的位置和形狀的確與地圖上標示的極為相近,但也隻是相近而已,我並不相信,會有人把墓葬建在一堆腐爛的耗子屍體下麵,盡管我不懂風水,卻也知道好的陵寢應該選在山明水秀之地,耗子崖跟山明水秀完全不搭邊。


    “劉八鬥,你還有完沒完,現在咱倆是一個繩上的螞蚱,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從我收拾好背包追到車站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沈蘇的這十個字說的無比的堅定和坦『蕩』,一個女人尚且有如此的胸懷,我這個混江湖混了好幾年的老爺們兒難道還不如一個女人嘛!


    “那好,咱們走,耗子崖!”


    富貴有命,生死在天!


    耗子崖不在大青山的主峰上,而是在斜對角的一個山包上,但是我和沈蘇卻必須要從大青山斜『插』過去才能到達那個山包。


    因為心中急切,兩個人的步子拉的都很大,很快就到了半山腰,沈蘇一路都緊跟在我身後,爬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山,身上還背著至少七八斤重的背包,沈蘇的臉上竟然看不到疲倦,這麽好的體能別說是個纖瘦的女人,就是我這樣經常鼓搗拳腳的人也不過勉強與其扯平。


    看來,沈蘇的確有兩把刷子,難怪那麽囂張!


    “咱們就從這下去吧!”


    我去耗子崖的時候不過十一歲,如今已經過去了快十年,路徑早已經被野草覆蓋,我隻能憑著記憶指了一個差不多的方向。


    之前從山腳往上爬,雖然走的也是小路,但是卻並不十分難行,腳下的基本上都是沙土地,盡管也是滿地野草,不過草都不高,將將膝蓋以下。


    然而眼前要走的路,野草至少能及腰,下麵又是泥土和石頭相混,每走一步都要『摸』索。


    “來,這頭你拉著!”


    我從旁邊的洋槐上掰下來一個枝杈,用隨身的瑞士軍刀把上麵的樹刺都砍掉,一頭抓在我的手裏,另一頭遞給了沈蘇。


    這地方路況太差,而且基本上都是陡坡,沈蘇的體能再好,也不排除會有腳下打滑的可能,兩個人中間有東西連著,也算是有個防護,萬一滑到,我在前麵,好歹也能起到阻止她跌落到山坡下的可能。


    沈蘇也不拒絕,很幹脆的接過了樹枝。


    這一點我很欣賞,平時的時候雖然願意耍些小脾氣,但是辦正事的時候從來不扭捏。


    “八鬥,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我和沈蘇沿著滿是雜草的山坡往下走,足足走了三個小時,耗子崖好像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是不管怎麽走,我們和耗子崖的距離總是不變,周圍除了草就是樹,也沒有任何的參照物,除了『迷』路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但是,我們一直是在走下坡,但凡有點常識的人應該都知道,『迷』路隻能是在水平的界麵上,或者在四處建築物相似的立體空間裏,山的高度是一定的,我們一直在走下坡路,怎麽可能會『迷』路呢?


    “不像。”


    沈蘇不是一般的女人,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擔心她害怕。


    “我也覺得不應該,但是咱們上山不過才用了不到一個小時,按照下山的速度算,我們最多半個小時就應該能夠走下山,而且我們走的是下坡,根本就不存在方向錯『亂』的可能,並且咱們一直都是參照著耗子崖方向走的。”


    沈蘇站在荒草中間,身上灰突突的沾滿黃綠『色』的草籽,抬起的手上有一道寸長的血道子,應該是之前扒拉幹荊條時劃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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