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胡青雲用拐杖上的壽桃葉片攻擊大炮和駒子的空檔,我將身子向後虛晃一下,之後又以極快的速度挪步到胡青雲的右側,也就是他握著拐杖的那隻手臂的旁邊。


    眼前駒子已經打紅了眼,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一邊撲咬一邊咆哮,眼看著胡青雲手中的拐杖奔著駒子的手臂而去,葉片轉動的如此之快,胡青雲又心懷歹意,駒子的手若是被那葉片沾上,恐怕也會步上大炮的後塵。


    原本最佳的時機還沒到,但危險在前,容不得我再遲疑,電光火石之間,我右手奔著胡青雲的上臂而去,左手則是奔著胡青雲握著拐杖的手腕而去。


    雖然胡青雲雙目失明,但是聽力卻是驚人的好,否則也不會一個人麵對外麵三人的攻擊仍舊應付自由,每一次出擊都精準異常。


    我曾經失明過一段日子,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個月,卻是讓我十足十的體會了盲人的生活狀態,其中當然也包括被聲音的辨識。


    因為當時是意外失明,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複原,所以意誌消沉了半個月後,我開始試著做一些以前經常做的事,我不能一輩子靠著爹娘照顧。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人失明之後,身體其他的器官便會活躍起來,比如聽覺,以前根本就不會注意的聲音在眼睛失明後開始變的清晰起來,比如嗅覺,以前根本就無法分辨出雞蛋和鴨蛋香味兒的我,在失明後,緊靠鼻子就能將一筐煮熟的鴨蛋和雞蛋一個不差的分揀開。


    看胡青雲的樣子,失明不是一日兩日了,恐怕對聲音和觸覺的掌握早就已經熟悉至極,所以,我若不動點心思,根本就占不到他雙眼失明的這點便宜。


    此時兩隻手兵分兩路,一隻是煙霧彈,用來『迷』『惑』敵人,另一隻才是利刃,想要直『插』敵人心髒,但是,我的煙霧彈必須要真實,否則根本起不到『迷』『惑』敵人的作用。


    因此我的右手離胡青雲很近,幾乎沿著他的上臂晃了一圈險些擦著他的耳垂,而左手卻是同時扣著他的手腕而落,大拇指用力掐住他虎口上方的『穴』位,等到胡青雲反應過來,拐杖已經到了我的手裏,沒了這把拐杖,他也就是隻沒牙的老虎。


    “豹掏手?哼,找死!”


    我心驚,隻是沒等我反應過來,這胡青雲突然將攻擊駒子和大炮的拐杖調轉了方向,雖然隻是極小的角度,但是我全副心思都在胡青雲手中的拐杖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所以,此刻拐杖的葉片如同刀片一樣沿著我的左手手腕斜砍而來。


    大炮和駒子見胡青雲竟然轉手開始對付我,一個比一個心急,然而以他們倆的速度,決計是趕不上拐杖砍過來的速度。


    真是疾風大浪闖了過來,卻在小陰溝裏翻了船,******,我劉八鬥沒栽在墓裏,卻要折在自家院子裏,這他娘的是不是劉家祖墳被撅,運道也跟著改了?


    “叮!”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是耳邊略過一絲淡淡的風,然後叮的一聲,原本就要切入我手腕的拐杖生生的調轉了方向,胡青雲的身子隨著這聲清脆的響聲也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來不及查看胡青雲的情況,轉身往那微風吹來的方向看去,微敞開的院門口兒,師父一身藏青『色』的團襖,筆直的逆著晨光站在那兒,瘦小的身子爆發出的氣勢我站在院子中央都能夠感受的到。


    “師父!”


    昨日才認的師父,但是今日叫起來竟是不覺半分生澀,自自然然的就叫出了口。


    “好徒弟,為師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動我雲舒涯的徒弟!”


    大炮和駒子見到師父,又親眼見識到了剛才師父使出的那一手,臉上都顯出了一種報複的暢快,我們和師父相識的時間零星的加在一起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今日是第一次瞧見師父的身手,莫說是大炮和駒子,就是我也是暗暗心驚。


    我用餘光看了一眼師父用來擊落拐杖的東西,竟然是我們小時候用來遊戲的玻璃彈珠,而且還是最小號的那種。


    院門與我們所在位置的距離至少十幾米遠,師父的彈珠不偏不倚正打在拐杖上那朵意欲砍向我的壽桃葉片上,並且用內力直接將胡青雲震了出去,這樣的內力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厲害的。


    “你是雲舒涯?”


    胡青雲將拐杖立在地上,依靠拐杖支撐住自己被震的發麻的身子,聽到師父的話,震驚的抬頭問道。


    “早些年就曾聽過,西北狡狼胡青雲,為人陰狠狡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竟然對幾個後輩下此狠手,真不枉你狡狼的外號!”


    師父腳步穩健卻十分緩慢的走了過來,背脊挺直。


    “是他們動手在先,我不過是自我防護而已,怎麽到了你雲先生的嘴裏卻成了我胡青雲陰狠狡詐了?”


    胡青雲對師父的態度竟然帶著一分微不可查的忌憚,即便師父如此說,他也不過輕描淡寫的駁了一句,而且我發現,他稱唿師父為先生。


    先生的稱唿早些年在農村,是稱唿私塾先生的,後來也稱診所的大夫為先生,後來到了彭城,所有進出夜總會的男士我們迎賓小姐都稱唿為先生,不知胡青雲口中的這個先生是作何解?


    “哦?按你所說,倒是幾個後輩欺負於你了?你這兩日就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麵兜圈子,心裏裝的什麽,還需要我說出來嗎?”


    我心中了然,看來我猜測的不錯,昨晚那個人影就是眼前的胡青雲,但是按師父所說,此人在院子外麵徘徊不止一兩日,究竟有何所圖?


    “我倒也沒想到,雲先生也會做這等尾隨跟蹤之事,實在有負‘青山雲客’的雅號!”


    我聽著師父和胡青雲兩個人的對話,隱約覺得兩個人之間應該是有淵源的,至於是什麽,日後自然會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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