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文安候府內,隻聽見曲園內突然傳出一聲大喝。


    “侯爺,您這是怎麽了?”曲姨娘連忙走上前去,隻見文安候正捏著一封信,神色不知是大悲還是大喜。


    平日裏穩重溫潤的人,此時卻是啼笑皆非的模樣,甚至還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和不知所措。


    曲姨娘從未瞧見過這般模樣的文安候,隻覺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特別大的事情,心下也不免擔憂。


    文安候捏著信件,而後一拳拳捶在書案上。


    “侯爺,您這是做什麽!”曲姨娘上前去,連忙握住文安候的拳頭,生怕文安候傷著自己。


    文安候將目光看向曲姨娘,目光深處隱隱帶著幾分挫敗。


    “卿安她...”文安候甚至不知該如何開口,那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可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曲姨娘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以為是祝卿安遇到了什麽危險。


    “郡主怎麽了?侯爺您快些說!”曲姨娘不免催促道,甚至話語裏帶著幾分著急和命令。


    隻是此時的文安候並未發現曲姨娘語氣的不妥,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對曲姨娘也生出幾分感情來。


    “卿安她竟然懷孕了!”文安候說著,手中的信件被重重放置在書案上。


    可曲姨娘聽了這話,卻反而鬆了口氣,她還以為祝卿安是遇到什麽危險了,隻是懷孕了。


    而且這件事,曲姨娘很早就知曉,隻是沒料到這件事會這樣快就被人知曉。


    “她還沒定親!還沒嫁人!怎麽就懷孕了呢!你說說,這孩子怎麽這般胡鬧!”文安候一遍遍的罵道。


    偏偏,他罵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兒,言詞裏都是對女兒的擔憂。


    曲姨娘細細打量文安候的神色,察覺出文安候並未因為女兒懷孕就心生不悅和恥辱,心下微微放鬆了些。


    不得不承認,在做祝卿安父親這件事上,文安候無疑是一位極為出色的父親。


    “定是那忠義王蠱惑了卿安,那個王八羔子!簡直是混賬!我要弄死他!”文安候說著,就準備去拿刀。


    曲姨娘連忙跟上,明明在此之前,文安候還曾和曲姨娘提及過,說忠義王乃是良配,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可將女兒交給忠義王。


    如今這突然轉變的態度,就連曲姨娘都不免覺著手足無措。


    “侯爺!您忘記了嗎,忠義王如今不在安城!”曲姨娘輕聲勸道,此時文安候已經抽出一把長劍。


    文安候不曾習武,一輩子都沒動過刀劍,可此時卻被女兒有孕的事情氣的拔刀,可見他內心該有多慌亂。


    “是,他不在安城,等他迴來我剮了他!”文安候將長劍扔下,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


    曲姨娘將長劍撿起來,而後將刀鞘合上,跪在文安候身邊。


    “侯爺消消氣,郡主是何性子侯爺也該明白的,若是郡主不願,哪怕是文安候也不能勉強郡主的!”曲姨娘在旁輕聲勸道。


    曲姨娘最是明白祝卿安的心思,如今自然要開解文安候,省的文安候生出什麽誤會來。


    “你的意思是,卿安是自願的?”文安候一臉的不信。


    雖然他知曉女兒向來都不拘禮法,有著太後的風範,卻也沒料到女兒比起她姑母還要生猛,這未婚有孕的事情,簡直是駭人聽聞。


    “侯爺,妾身說句不中聽的話,郡主做事向來有自己的章程,妾身相信郡主不是那等糊塗的女子!侯爺也該信任郡主才是,如今郡主有孕的事情已經鬧的人盡皆知,若是侯爺您身為父親,不能站在郡主身後給郡主撐腰,那些流言蜚語定是會傷害郡主的!”曲姨娘輕聲勸道。


    文安候原先是滿心的震怒,可如今聽著曲姨娘的分析,他卻是冷靜下來。


    文安候一向都是睿智的,隻是麵對女兒的事情才變得驚慌失措。


    “那你覺著該如何?”文安候看向曲姨娘,目光裏帶著審視。


    若是說之前文安候早就知曉曲姨娘的懂事乖巧和柔順,也知曉曲姨娘有幾分女子的聰慧,可現在曲姨娘的一番話,文安候這才知曉,曲姨娘竟然思緒豁達。


    曲姨娘微微垂下頭,她向來喜歡藏拙,是為了自保,也是為了少生事。


    故而,哪怕現在文安候就她一個女主人,她也從未展露自己的能力,可是現在為了祝卿安,曲姨娘卻是不願意在藏拙。


    “文安候府家大業大,郡主乃是郡主之尊,哪怕還有身孕又如何,有您,有太後娘娘,郡主若是歡喜成親,與忠義王願意在一起,這是一場不錯的親事。可若是郡主不願,諾大的文安候府,難不成還不能成為郡主和肚子裏孩子的依靠嗎?”曲姨娘凱凱說道。


    “我從未想過,原來,你比我這個做父親的更了解卿安!”文安候歎息一聲,不得不承認曲姨娘所想都是對的。


    “從今日開始,府中若是有任何流言蜚語傳出,一律嚴懲!”文安候吩咐道,這件事想必曲姨娘能辦的很好。


    畢竟,從前還鬆泛的文安候府,如今在曲姨娘的打理下變得井井有條,章程有度。


    “妾身明白!”曲姨娘目光裏閃過一絲冷色,她自然不會讓府中傳來任何難聽的話來,在郡主迴府之前,她要將候府打造好,讓郡主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可以安心養胎。


    “如你所言,我的女兒我的外孫,就算養一輩子又如何,我樂意!”文安候突然想明白了。


    什麽名聲什麽聲譽,都不重要。更何況,他們文安候府,向來在世人眼裏就是另類。


    他們文安候府出現第一位掌權的太後娘娘,這些年受到的編排還少嗎,也不差這麽一星半點了。


    更何況,他文安候若是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那麽他這些年也是白活了。


    “郡主有您這般開明的父親,定會很高興的!”曲姨娘故意捧著文安候挑著好聽的話說道。


    文安候此時伸出手,微微將曲姨娘給攬入懷中。


    曲姨娘愣了下,而後放軟了身子,柔弱的依靠在文安候懷中。


    她和文安候之間,甚少有這樣溫柔的時刻,曲姨娘也向來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怕如今,她靠在文安候懷中,也並無半分依戀和沉迷。


    此時此刻,慈寧宮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後看過信件後,先是發出一聲長笑,而後又是無奈搖頭。


    這番神態,可是將伺候在一旁的關宮令給看的雲裏雨霧,就是來給太後診脈的楊朝顏,也是一臉的不解。


    要知道平日裏太後神色寡淡,哪怕政事上有讓太後煩神不悅的事情,太後也隻是摔了奏折,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神色。


    “楊姑娘!”太後看向候在一旁的楊朝顏,神色裏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


    這些時日,楊朝顏都呆在慈寧宮內,太後觀楊朝顏的品性,也甚是喜歡楊朝顏,故而知曉楊朝顏癡迷醫術,不僅僅送了不少絕世好藥材,還將宮裏那些醫書孤本都隨楊朝顏翻閱。


    “民女在!”楊朝顏連忙上前,躬身候在一旁,不明白太後突然叫自己是做什麽,且太後的神色也讓楊朝顏有些不安。


    “你這段時日,經常去文安候府?”太後輕聲道,此時太後就靠在椅靠上,神色愜意放鬆。


    “是,我與郡主如今相處的很好,經常過去遊玩!”楊朝顏解釋道。


    “楊姑娘,你可知你每次對哀家撒謊的時候,總是會不自己的垂下眉眼?”太後輕聲詢問。


    此話一出,明明沒有任何的威壓,甚至連質問都不曾,楊朝顏卻嚇的連忙跪在地上。


    楊朝顏知曉太後並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但太後的威嚴卻是雨神自來的,楊朝顏還是會懼怕的。


    “民女...民女知罪!”楊朝顏閉上眼說道。


    哪怕如今太後或許察覺出了什麽,但楊朝顏卻沒有打算出賣祝卿安。


    在楊朝顏心裏,出賣朋友,是最不恥的事情。


    “難為你到現在還替她隱瞞著!”太後哭笑不得,又感歎兩人的友誼,又覺著兩個孩子胡鬧。


    楊朝顏眉心一跳,她總覺著太後似乎是知曉了什麽。


    “您老人家就別嚇楊姑娘了,這孩子嚇成什麽樣了?”關宮裏笑著將地上的楊朝顏給拉起來。


    “哀家可沒嚇她,但是哀家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怕是要嚇著你!”太後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趣。


    關宮裏一臉的不信,她陪著太後一路腥風血雨的走來,什麽大場麵沒見過,還有什麽事情能嚇著她。


    “卿安懷孕了!”太後慢慢的緩緩的說道。


    此話一出,楊朝顏臉色灰白,她沒想到太後真的知曉了。


    而關宮令卻是瞪大了眼眸,而後第一反應就是反駁“您老人家是不是弄錯了?”


    “卿安親筆來信,還能有假?要不,你問問楊姑娘?”太後笑道,伸手捏了捏腦門。


    關宮令突然就明白了一切,怪不得楊朝顏近日很是喜歡去文安候府,看來不是去遊玩,而是去診脈的。


    而她們,都被兩個孩子給隱瞞了。


    “郡主竟然有孕了?”關宮令連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才覺著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孩子,不聲不響的竟然給了哀家這樣一個驚嚇!”太後也是啼笑皆非,若不是她不是常人,聽了這個消息都能暈過去。


    “這孩子是...”關宮令試探著詢問。


    祝卿安是關宮令看著長大的孩子,自是知曉祝卿安不似那種胡鬧的性子,也不像是能做出婚前就廝混的混事來。


    “還能是誰的,是靖昇那孩子的!是一場意外,卿安中了藥!”太後解釋道,這點信裏祝卿安都和她解釋的清清楚楚。


    祝卿安知曉這件事不能怪邊靖昇,故而不曾隱瞞。


    而太後也很清楚自己的侄女是怎樣的品性,她一直都教導侄女要自珍自愛,若不是意外中藥,侄女定是做不來婚前就在一起的事情。


    “這倒是解釋的通了!”關宮令點頭。


    “哀家倒是沒料到,卿安這麽快就要做母親了!”太後很是感慨,她將祝卿安從文安候府接入宮中時,祝卿安還是個剛會走路的小粉團子,如今一眨眼竟然都已經快要做母親了。


    “郡主長大了,和郡主一般年歲的姑娘們,大多都成親當了母親!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郡主和忠義王的親事?”關宮令詢問。


    在關宮令看來,這兩個孩子是極為般配的,且她也知曉忠義王對祝卿安的心思,定是會好好對祝卿安的。


    “此事卿安心裏有數,隨她去吧!總不能因為孩子,就匆匆成親,若是卿安覺著不合適呢!”太後倒是想的開,甚至很欣慰侄女能有這樣的覺悟。


    若是侄女隻是因為有孕,就匆匆急著成親,今後為了孩子為了夫君一味的妥協,那才讓太後覺著失望。


    太後一直教導祝卿安,她首先是她自己,而後才是別的身份。


    “是是是,還是您思緒周到!隻是如今郡主有孕的事情已經被眾人查出,怕是郡主...”關宮令說到這,不免有些擔憂。


    畢竟人言可畏,哪怕是郡主,在眾人的目光中,哪裏能安然養胎呢。


    “如今陛下怕是早就心生不悅了,卿安暫且就不要迴安城吧,有許肆陪著,她還能不護著卿安!”太後冷哼一聲。


    “邊老夫人如今怕是樂開了花,她這些年就記掛著忠義王的親事,如今白白得了個孫兒!”關宮令說著,隻覺著造化弄人。


    且邊老夫人身邊有老忠義王留下的一支暗衛,武力高強,也能護祝卿安平安。


    “哀家還不知曉她,定偷著樂呢!哀家千嬌百寵的孩子,倒是便宜她了,罷了,等事情了結了,哀家定是要好生和她談談!”太後提及好友,也是一臉的懷念。


    就因為那人是許肆,是她多年的至交好友,故而她信,她能好好護著自己的侄女,會善待自己的侄女。


    這份信任,不會因為歲月的變幻,不會因為彼此的身份改變,更不會因為久不見麵有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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