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火衝天,剛要說“放肆!”


    卻沒想到他那連看著沈霜月與別人男子親密,隻是流露出一點憂傷的讀了六年經書的兒子,一改風輕雲淡,有些急迫道:“父皇不可!”


    他氣得拍了桌子,“朕答應了嗎?你慌什麽?你以為其餘人跟你一樣會心悅於她嗎?”


    禁欲五皇子心裏想:“這個真沒準,尤其三哥、六弟和七弟,很可能也有前兩世記憶,哪怕不喜歡也定會對霜月多加關注。”


    嘴上卻道:“兒臣隻是覺得此事有違常理。”


    沈霜月在一旁點頭,“皇上,讓朝廷命官伺候我一個小公公,是真不妥啊!”


    “朕意已決!”皇上怒瞪沈霜月一眼:“熱鬧朕要看,朕其餘兒子你想都別想!”


    沈霜月笑嘻嘻:“原來皇上喜歡看熱鬧,早說呀!我定會給皇上帶來許多熱鬧的!”


    “朕不跟你一般見識!”皇上攥緊雙拳,暫時不想看到沈霜月,“五皇子!隨朕來!”


    為了不讓沈霜月聽到動靜,他帶著禁欲五皇子來到寢殿,此時才意識到他明明可以請沈霜月離開,為什麽走的是他?


    禦書房是他地盤啊!


    待小霸被帶到寢殿,他直接對兩人發火:“你們看看你們選的女子!這是不把朕氣出問題不罷休!”


    霸道五皇子神情有些茫然,他並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但是他有辦法讓父皇轉移注意力。


    先給了兄長一個放心眼神,他對著父皇邪魅一笑,“父皇,兒臣就知道,她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皇上:“???!!!”


    禁欲五皇子:“……”


    霸道五皇子低笑一聲,單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傾斜,臉上露出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和四分漫不經心:“父皇,她就是這樣成功激怒的我,引起了我的注意。”


    皇上已經被堵住了喉嚨,絲毫想不起來自己剛才還在生氣。


    霸道五皇子再接再厲,餘光下意識先看了兄長一眼道:“父皇你不知道,這該死的女人初次見我就摸我臉!還狠狠的摸!摸得我臉腫心澎湃!”


    “父皇,你……”


    “你給朕閉嘴!”皇上實在聽不下去,什麽叫狠狠的摸!那不就是打嗎?


    禁欲五皇子此時緩緩開口:“父皇,小霸小時候每當看您掌摑母妃,母妃就會告訴小霸,那是您愛母妃和小霸的表現,所以小霸到現在都深信不疑。”


    霸道五皇子假裝驚訝,“兄長,你這話什麽意思?這種想法不對嗎?她隻是借著打我的方式,想與我有肌膚之親,她就是在親近我!而且她的確摸我臉了啊!”


    皇上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這兩人唱的雙簧他根本分不清真假!


    覺得離譜又被解釋的很合理……


    說到底還是他的錯,不該打德妃。


    可他那時還沒坐穩江山,很多事情也身不由己。


    沉默片刻,他略過了這個話題。


    “小霸,你昨日的話朕已經與小禁說了,小禁的意思是由他入沈姑娘府邸,朕如今不想管你們誰入府,總之一點,朕不想經曆喪子之痛,入府的隻會有一人,朕給你們三日時間,三日之後朕會封沈姑娘為公主,封你們一人為駙馬,讓宰相三兄弟做麵首。”


    “父皇不可。”禁欲五皇子麵色一變,“念星她有假死脫身之法,您這樣做她很有可能在成親之日假死,那我們都是克妻之人。”


    皇上實在忍不住拍了桌子,“那你們說說怎麽辦?之前京城就鬧得沸沸揚揚,往人身上潑屎,給百官發春宮圖。


    朕把她放眼皮底下,絲毫不顧及朕在眼前,朕要是動她一根汗毛,宰相和他三個兒子都能抱著朕哭。


    朕那麽剛正不阿、不苟言笑的宰相啊!都會抱著朕哭了!


    都是被她影響的!


    朕乃一國之君,拿個小女子沒辦法,說出去不得讓人嘲笑啊!”


    霸道五皇子和禁欲五皇子跪在地上,低著頭,齊齊抿唇,防止自己笑出聲。


    他們並不是不敬重父皇,隻是覺得心裏有點爽。


    果然是他們看上的女子,用著他們能接受的方法,為他們出了氣。


    被分擔的父愛,先君臣再父子的關係,怎能心裏沒有埋怨?


    可又顧念親情和養育之恩,隻能把這份怨念憋在心裏。


    二人壓下笑意後對視了一眼。


    唇角皆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後齊齊站起身,抱住皇上。


    兩人想著霜月下葬時的場景,淚從眼眶溢出,然後大哭起來。


    禁欲五皇子:“父皇,看到你生氣兒臣心裏也難過。”


    霸道五皇子:“父皇,念星她就是有讓人又氣又恨的本領,讓我該死的,忘不掉她!”


    小禁:“父皇,她在兒臣心裏也根深蒂固,兒臣苦啊!父皇能不能別生她氣了?兒臣看著不好受。”


    小霸:“父皇,嗚嗚嗚……”


    皇上閉眼緩了一口氣,隨即抱住兩個兒子,“父皇也苦啊!不能像你們一樣眼淚說流就流。”


    兩人哭聲停了刹那,旋即加大音量,扯著嗓子哭。


    皇上默默把手放下,“行了,哭得朕頭疼,朕不與她一般見識就是,下次別用這方法了,朕都替你們丟人!”


    小霸和小禁齊齊收了聲音,抱著父皇的胳膊卻收緊了幾分。


    小霸:“父皇,兒臣許久未得到你擁抱,兒臣其實現在心裏很高興。”


    小禁:“父皇,兒臣終於體會到父子親情的感覺。”


    皇上一愣,唇角上揚了幾分,張開懷抱:“抱,父皇都抱。”


    他看著自己兩兒子,終於體會到宰相怎麽突然間變了。


    宰相錯過了三個兒子的成長,他又何嚐不是?


    年紀越大越想看到兄弟情深,體會天倫之樂,他卻也知道,皇位就一個,兄弟情深隻是演給他看的,父子情深也隻是惦記他的位置。


    而這些在小霸和小禁身上他都能找到。


    父子三人親近了一會兒,皇上不得不迴禦書房批閱奏折,讓兩人留下商討誰做駙馬。


    禁欲五皇子率先表態,“小霸,你選吧,剩下的留給我就行。”


    霸道五皇子聲音有些酸澀:“兄長,讓念星選吧,我們早晚得告訴她我們的事情,這樣我們也不用爭誰赴死了。”


    禁欲五皇子沉默片刻,“一直沒問你後續的事情,母妃還好嗎?誰坐上了那個位置?”


    霸道五皇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兄長,其實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但好像有規則在,我無法分享後麵的遭遇。”


    “那就先這樣吧,我做不到讓念星也陷入那時的險境。”禁欲五皇子眯了眯眸子,“你想想陸障和陸辛,我們可能一樣。”


    陸障替蘇寒婉擋劍後,陸辛也死了。


    他唿吸一滯,他第二世看到兄長死後,本想遠離京城,可母妃的身體狀態不好,他隻能繼續頂著五皇子的身份,然後死於奪嫡中。


    他兄長的意思是,第一世也如此!


    母妃病重,兄長頂替了他。


    “兄長,看樣我們如今與霜月的關係,維持現狀是最好的方式了。”


    禁欲五皇子點了點頭,“不過有一點,這是我們的命運,我們能力不夠怨不得別人,念星願意幫忙,我們感激涕零,不願意也不能因此生恨。”


    “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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