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楚陽和陳老頭相對而立。


    “我很兇嗎?”


    “您的威嚴宛如驚雷。”


    “……我看起來很像好人嗎?”


    “您的慈愛是偉大的。”


    “……我看起來很老嗎?”


    “您的魅力不分老幼。”


    “滾吧你!”


    “是!”


    和陳老頭這個馬屁精討論這個完全沒有用,於是楚陽看向一旁其他人看不見的三號。


    三號看到楚陽的目光瞬間一個激靈,為了避免被楚陽刁難,他急忙說道:


    【我覺得,可能那女孩心理年齡比生理年齡更小,所以才會比較脆弱】


    “不是,她要是害怕哭了我理解,她感謝我救命之恩我也能理解,可這一邊哭一邊說謝謝,最後還tm叫我爸爸我不能理解啊!”


    特別是最後那哭著哭著突然蹦出來的一聲“爸爸”,把楚陽徹底整懵逼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是穿越者,是什麽神子,是外星人,但是屬實難以接受突然喜當爹啊!


    楚陽歪過頭,透過門縫往病房裏瞄了一眼,看到病床上的女孩似乎情緒穩定了一點,已經聽不到哭聲了。


    【其實,我覺得她可能不是叫你爸爸……】


    三號畢竟是活得夠久的人精,算上之前幾個世界的經曆,還有被許願機灌輸的知識閱曆,他怎麽說也算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妖怪”了。


    “嗯?那難不成還是叫陳老頭嗎?”


    【咳咳,我的意思是,那個女孩可能隻是聯想到自己的父親,於是才會脫口而出……】


    “神tm聯想到,所以我和她爹有什麽關係,幹嘛看到我就聯想到她爹身上!”


    楚陽一臉的煩躁。


    以往都是他不按常理出牌去打亂對手節奏,如今居然反而被人打亂節奏了。


    偏偏楚陽的直覺中,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勁。


    那個女孩,似乎並不是特意算計他的,要不然就是比他還要演技好的老陰比。


    【要不,直接控製她算了吧,反正……】


    三號還沒說完,就被楚陽揮手打斷了。


    “不行,目前我還沒有理由對她下手。”


    三號偷偷看了楚陽一眼,心裏忍不住嘀咕著,那為啥對自己下手就不需要理由了呢?


    楚陽一邊思考著,一邊又看了一眼病房裏的情況。


    此時隻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抽泣聲,倒是沒有再冒出什麽爸爸之類的話。


    確認女孩情緒應該恢複平穩後,楚陽便再次推門走進了病房中。


    雖然剛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主動權還是在自己手上,沒必要猶豫躲避什麽。


    見到楚陽迴來,昆雪便淚眼婆娑地望向他。


    見到女孩這副表情看著自己,楚陽嘴角還是抽搐了一下。


    雖然心裏說著沒什麽好怕的,優勢在我。


    但是經曆了各種身份謎題後,楚陽是真的怕再爆出個自己真的喜當爹的重磅炸彈。


    好在,女孩似乎也意識到剛剛的不對,一邊止不住地抽泣著,一邊道歉:


    “對不起,我剛剛……沒忍住……”


    見女孩這麽說,似乎真的和三號所說的一樣,隻不過是不知為何“觸景生情”想到了她爹才那麽叫的。


    “嗯……那麽,現在你能迴答我問題了嗎?”


    楚陽努力板著臉,維持自己沉穩冷酷的形象。


    雖然營造一個好人形象也不是不能對付惡人,甚至如果以一個老好人形象突然折磨惡人也許效果更佳,但楚陽對於已經確認掌握在手中的對象,一向是懶得演多餘戲的。


    “我……我叫昆雪,是聖研所17支隊第三小隊一員……這次的任務是前往黔州省重啟天眼,收集入侵者情報……”


    昆雪雖然有些畏畏縮縮的,可還是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訴給楚陽。


    雖然說的情報大部分楚陽其實都已經通過先遣隊那邊了解了,可楚陽還是點了點頭。


    嗯,至少目前看來,並不是腦子壞掉的人。


    於是,楚陽又問了一些更加涉及機密的東西。


    比如軍政府的內部情況,人員裝備實力,計劃目標,甚至是關於聖杯的核心信息。


    隻要是對軍政府忠心耿耿的人,必然不會全都告訴楚陽的。


    而對方隻要選擇隱瞞一些,楚陽完全可以找出對方想要隱藏到底部分。


    畢竟,楚陽問的是很有技巧的,各個問題之間其實是有一定關聯,可以相互印證的。


    就像是一塊塊拚圖,通過邏輯推理和暗藏的語言陷阱,可以發現拚圖上那些地方是空缺的。


    那麽雖然不知道空缺的具體內容,可也能推測出對方想要隱瞞的情報大致範圍,從而推斷出對方意圖。


    可是……


    “我們平時主要在清泉市的地下活動,聖所管控嚴密,我的權限也很低,所以無法自由活動,知道我歸屬的南b區的武裝大隊情況,還有聖研所17支隊的一部分信息,聖杯那邊,我還沒有接受洗禮,所以隻接觸過複製品……”


    昆雪越說越流暢,一開始的支支吾吾也似乎隻是因為緊張,可現在卻不知為何放鬆下來了,而且看著楚陽的目光,讓楚陽有些繃不住……


    最後,當昆雪把她知道的情報都抖出來後,楚陽已經無話可說了。


    腦海中的拚圖,沒有任何空缺……


    這孩子……莫不成和軍政府有仇?


    楚陽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看見昆雪又變得躲閃起來的目光,特別是那時不時又偷偷望過來,那向往有些癡迷的眼神。


    嘶……楚陽感覺有些頭疼。


    現在他已經不是考慮要不要控製對方了,反而是該考慮要不要把這妹子扔出基地了……


    “嗯……你……先休息一會吧……”


    “嗯……”


    昆雪乖巧地答應著,就仿佛迴應父親的晚安一樣。


    楚陽看了一眼女孩四肢上的鐵銬,最後還是有些沒忍住。


    他對著病床上的監控攝像頭說了一聲:


    “給她轉移到正常監護室。”


    說完,楚陽便轉身離開了。


    可在關上病房門的前一刻,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念念不舍的視線在自己背後。


    直到走出病房,楚陽才有些繃不住地拍了拍額頭。


    “什麽玩意啊!”


    這不僅是對昆雪的表現感到疑惑,也是對昆雪這個女孩其存在本身感到疑惑。


    就仿佛是,一隻喜歡吃糖的兔子就已經很讓人奇怪了,可這隻兔子是被一群老虎養大的就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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