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要能將她留在身邊……司徒怒內心也很糾結,他一邊心疼女孩想讓她逃離司徒家的囚籠,一邊又想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他在司徒家又何嚐不寂寥,何嚐不是因為有她才一直活著。


    原諒他最後一點的……小私心吧。


    司徒歡見到司徒贇時,他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幾十歲。


    “歡歡啊……”十多年過去,他第一次這般叫她,就好像迴到三歲之前,他抱起女孩舉得高高的,笑聲傳遍了整個大院。


    “歡歡,過來讓爺爺看看。”老人雙眼模糊好似看不清,伸出的手方向都偏了,化療讓他的白發早就掉個精光,曾經強壯的身體也骨瘦如柴。


    明明……才三個月而已。


    司徒歡暗了暗眸,可那又如何,快要死了,便想打親情牌嗎?


    “歡歡啊……”司徒贇眼角流出了淚水,“這麽恨爺爺嗎?”


    恨?司徒歡視線落到他眼角的淚水上,恨嗎?司徒歡也不知道,畢竟她從前的痛苦,都是司徒淵博和海珠閣給她的。


    後來,司徒贇也不過是想要留住她罷了。


    就像自己也想留住蘇忱。


    也許蘇忱並不需要她,但她似乎……很需要蘇忱。


    就好像讓他過得好一點,自己才會感到心裏舒服一樣。


    “恨……不恨,都無所謂了,反正我也要死了。”司徒贇瞪著眼望向天花板,他突然想,看不見司徒歡的臉也好,也許女孩正在用仇恨的目光瞪著他,如今的他也許承受不來這種憎恨,尤其是她的。


    “有句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司徒歡,你不是庸才。”


    “你是天賦10、資質10的孩子,和你弟弟一樣優秀,隻是當年考官被利益蒙蔽了雙眼,騙了你們那麽久。”


    司徒歡猛地瞪大眼睛。


    “你是個好孩子,司徒家就該是你的,我腆著老臉,隻求你留下來,能將司徒家引向正道。”司徒贇抓緊床單,“司徒家……被看不見的黑手握住了,跟著那黑手走下去隻會自取滅亡,隻有你,隻有你能救出司徒家……這是我答應阿蘭的……”


    “我做不到了,我要死了,歡歡啊……隻有你,隻有你能做到了……”


    “蘇忱,去找他吧,但記得迴來,一定要迴來,哪怕為了你弟弟,為了司徒怒……”


    司徒贇說完這段話,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司徒歡已經說不出話來。


    她被那句“你是天賦10、資質10的孩子”震得迴不過神來,她的一生災難都來自於那天的考核,考官將成績宣布,她是天賦5、資質5。


    從此,漆黑的地下訓練場成為了她的家,鮮血和屠戮成為了她的生活。


    無數次的想自我了結,心中的恨卻支撐她活了下去。


    現在卻告訴她,她根本就不是庸才?就因為那個被豬油蒙了心的考官……她的一輩子,她的一輩子都毀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告訴我!”司徒歡怒吼道,她難得的不鎮定,這怎麽能叫她鎮定,她寧可自己不知道,她的人生起碼還是殺戮,而不是一場荒唐可笑的欺騙!


    可床上的老人,已經無法迴答她了。


    司徒歡連夜消失在了喪屍群中,她迷茫的望著天空,此時隻想找到蘇忱,似乎隻有看著他安然無恙,才會心思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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