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從來不是個硬氣的人,在薛延陀這段時間受了點挫折,讓他更加認清了自己的能力。


    他現在甘願給李厥當臣子,徹底斷了當太子的心。


    李厥也並未過分為難李治,隻是命人將其帶下去,再給他準備一匹馬,外加肉幹和清水。


    “九叔,行軍途中,隻有這些粗鄙的食物,您不要嫌棄才好。”


    李治聞言趕忙搖頭。


    “不嫌棄!”


    “孤……我這次喪師辱國,能僥幸活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哪還敢有別的奢望……”


    李厥聞言點點頭,然後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雖說有薛延陀的騎兵一路尾隨,但他們的可汗還在自己手裏,他們也隻能尾隨。


    直至李厥跟尉遲敬德的大部隊會合,這才將拔灼的親人放迴去。


    拔灼見狀對李厥也徹底服氣,認為李厥是個守信用的人。


    事實上,他真的高看李厥了,李厥隻是對微不足道的事情守信用。一旦觸及他的底線,別說信用了,他就是連信仰都能丟。


    尉遲敬德見到李厥平安歸來,開心的跟個孩子似的,抱著李厥就轉了幾個圈圈。


    “臭小子,你可嚇死老子了!”


    “薛延陀那群狗賊沒敢傷到你吧?”


    “沒有!”


    “他們對我客氣著呢!”


    李厥說到這兒,故意看了眼旁邊五花大綁的拔灼。


    “拔灼可汗,我說的對吧?”


    拔灼聞言冷哼一聲,然後不再看他。


    尉遲敬德見拔灼還敢耍橫,當即對著他的臉抽了一鞭子。


    “逆賊!”


    “我大唐對你不薄,你竟然敢恩將仇報,攻破我城池,屠戮我百姓!”


    拔灼挨了一鞭子,一聲不吭,隻是怔怔的坐在馬上。


    尉遲敬德見狀,頓時沒了興趣。


    畢竟誰也不能對著一個死人撒氣。


    在尉遲敬德看來,拔灼已經是個死人了。


    眾人迴到朔州城時,朔州城的所有城防都已修繕完畢,城頭的將士也重新補足。


    雖說這次薛延陀攻城,帶給朔州毀滅性的災難。


    但在大唐超強的國力支持下,朔州城很快就能迎來新的生機。


    李世民聽聞李厥將拔灼給綁迴來,非常激動的出城迎接。


    “臭小子,朕不過是問了你幾句,你竟然敢跟我耍脾氣?”


    李厥聞言冷哼一聲,然後命人將李治帶過來。


    “陛下,我將您的兒子帶迴來了!”


    “你!”


    李世民的目光很快就被李治給吸引過去。在見到李治之前,他恨不得殺了這個逆子。可當他見到李治後,看到李治消瘦的麵龐,以及淩亂的頭發,還有那髒兮兮宛如叫花子的衣服,他的一顆心當場就融化了。


    “稚奴……”


    “父皇!”


    “父皇,兒臣對不起您,您殺了兒臣吧,嗚嗚嗚……”


    李世民抱著李治捶胸痛哭,隻是捶了兩下胸膛,就將拳頭落到李治的後背上。


    “逆子呀!”


    “朕生怕你不懂軍事,特意讓薛萬徹輔佐你,可你……你竟然為了區區幾貫銅錢,就將朔州城給賣了!”


    “可憐了我三萬將士,全都被你給葬送呀,嗚嗚嗚!”


    李治早就後悔的不要不要的了,現在聽到這話心裏更是委屈的不行。


    “父皇,兒臣無顏麵苟活於世,請讓兒臣死……”


    李治說完就掙脫李世民的束縛,對著三丈遠的一塊石頭就撞過去。


    隻是剛跑到一半,就又被李世民給抓了迴來。


    “逆子!”


    “你到底要讓朕怎樣,嗚嗚嗚!”


    “朕已經失去你大哥,不能再失去你了……”


    “稚奴,你這次闖下的禍太大,父皇也保不住你,隻能廢除你的太子之位,你不要怪父皇……”


    李治聞言乖巧的點點頭。


    “父皇,兒臣早就意識到自己不適合當太子,現在您將儲君之位封給李厥,正是兒子心中所願!”


    “這樣一來,我大唐正朔有迴到大哥家一脈,也算是冥冥中的定數!”


    李世民聞言滿意的點點頭。


    “這話說的不錯!”


    “朕封李厥為儲君,確實有這方麵考量!”


    “自此,我大唐帝王皆出自嫡長一脈,也算是應了華夏正朔!”


    “你起來吧,趕緊迴去洗漱一番……”


    “諾!”


    李世民領著李治等人迴到朔州城,在將李治打發走後,當即命人將薛萬徹等人帶上來。


    朔州城被破之時,薛萬徹一開始奮力殺敵。但當他發現敵人是從城門進來的,他就意識到不對了,當即帶著手下的幾百號人從另一個城門跑了出去,直接找了個山窩窩躲了起來。


    直至他看到李世民帶著大軍收複朔州,這才命士兵將自己捆縛著來見陛下。


    李世民當時正在氣頭上,直接命人將其打入大牢,跟其他朔州城的罪官關在一起。


    若說大牢中的官員還真不少,不僅有薛萬徹這個駙馬,還有一個品行能能力都不錯的劉仁軌。


    相比起薛萬徹來,劉仁軌就更冤了。


    他一開始並未跟著李治進入朔州,他是在李治賺了第一桶金後,被李治強行從朝中調過來替他數錢的……


    按照李治最開始的設想,他在朔州掙的錢,絕對不能一股腦全花掉,得找個懂經濟利益的人給自己掙錢。


    於是乎,劉仁軌這個管錢小能手就被他給盯上了。


    隻是可惜,劉仁軌進入朔州當天,薛延陀就同昭武九姓的商人內外聯手,將朔州城給攻破了。


    李厥走進大牢的時候,正好趕上薛萬徹每日一次的喊冤。


    李厥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如果說別人冤枉還情有可原,薛萬徹這個皇家姑爺絕對算不上冤枉。


    就算李治不靠譜,找了一群商賈經營朔州,薛萬徹這個軍事總管也該有所防備,不該被人聯手破了城池。


    不過當李厥看到劉仁軌之時,臉上閃過一絲惋惜。


    這人是個治世之能臣,隻是可惜,沒遇到明主。


    哪怕是李世民,也沒對劉仁軌委以重任。


    看來,這人還得在自己手裏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陛下口諭!”


    李厥喊完這話,正在喊冤的薛萬徹果斷閉嘴,然後老老實實的跪在牢門口聽陛下口諭。


    “傳朔州城一應罪官,前往行宮見駕!”


    眾人聽到這話有驚喜,有恐懼,唯有劉仁軌滿臉的困惑。


    “敢問皇太孫,可是太子……不不不不,可是晉王被救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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