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言坐在空蕩蕩的別墅內。


    她腦海裏浮現出慕辰的樣子。


    總是風度翩翩,出現的時候溫潤瀟灑,人人都說他風流妖孽,可是在她的麵前,他卻柔軟得就像一個鄰家小哥哥。


    他說他以前見過她。那時,她是他的小妹妹;而他是她的,大哥哥。


    他說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恩愛甜蜜、心心相印。


    她最害怕的,最不能釋懷的,其實也恰恰就是這點。


    她不知道她以前是多麽的深愛他,她隻記得她現在是多麽的深愛莊冥。她害怕,倘若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之後,倘若他們真的曾經是相愛的,那麽以後她,又怎麽樣,麵對,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


    盡管莊冥一直地告訴她,說她是湖梨,是人魚族的公主。


    可是,她的腦海中卻時常迴憶起愛爾的話,她是藍鈴星的公主,又或者……另有其人。


    她害怕命運跟她愛玩笑,她害怕老天爺突然摧毀這一切,她害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一醒就什麽也沒有,而在夢裏,她卻傷害了許多曾經喜歡她的人……


    玖言莫名的多愁善感起來……


    莊冥擰開了門鈴,在玄關處換鞋。


    玖言聽見男子開門的聲音,陡然間打了一個激靈,擦幹了腮邊的淚水,笑盈盈地去迎接他。


    莊冥大老遠就看見了女孩兒臉頰上兩個腫的杏仁般的眼睛,腳步輕輕地走在她的身旁,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說:“怎麽了?我不在家的時候,還哭了?”


    玖言仰頭看著他,還是那麽溫和的眉目,和他穿著執政官黑袍的樣子截然不同。


    “嗯嗯……”她實在編不出別的理由。


    隻好低著頭說:“我害怕……”


    “害怕什麽?”男子悅耳得如同風鈴的聲音。


    “害怕我們結婚後不得幸福……”


    她帶著點哭腔的,說出這最後一點擔心。


    莊冥替她攏了攏兩鬢的頭發,清幽地說道:“怎麽會呢?結了婚後,我會比現在更疼你……你要是寂寞無聊的話,我們就生兩個孩子……讓他們一起疼你……”


    玖言抓住他撫摸著自己鬢發的手臂,動情地說:“謝謝你,莊冥。”


    莊冥摸了摸她冰涼的小臉說:“最近你一定是太累了,早點洗洗就睡吧,不要想太多……”


    “嗯……”


    玖言還是不敢告訴他,慕辰他……慕辰他把請帖給撕了。


    因為他是他的大祭司,又是北冥的公爵,他們之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關係,如果她就這麽貿然地告訴他,會不會激發男人間的仇恨,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玖言搖了搖頭:她今天果然是想得太多了!


    —


    晚上睡到床上,男人給她蓋了好幾次被子。每一次嘴唇都像羽毛一樣地刮過她的眉間。


    可是因為她睡得太熟了,所以男人從來都不舍得吵醒她。


    就是想對她做什麽,也隻是輕輕地輕吻,就像嗬護著一件奇珍異寶,金貴得很。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出門去采購婚禮的用品,和慕辰的私家飛車擦身而過……


    慕辰在車上斜著她一眼,她內心一凜,趕緊地轉過了頭去,假裝看風景……


    可是待慕辰轉過頭去,她又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一眼。


    看見男人眉眼間的鬱色,玖言不爭氣,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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