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下居然有如此歹人,雲初,你受驚了,我迴宮一定嚴懲他!”沐君焰淡淡道。


    音離被電擊了一般,愣愣地迴了一句:“謝皇上。”這是怎麽迴事?皇上叫了她名字?還隻叫了兩個字?


    “在宮外不必叫我皇上,直唿我名字就行,免得嚇了別人。”他語氣依舊淡淡的,仿佛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


    音離暈暈乎乎,驚道:“皇……皇上,臣女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沐君焰不悅道。


    “可是……”音離有些為難。


    “這是聖旨。”他不耐道。


    音離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低頭道:“是。”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葉淩卻大笑起來,看著沐君焰說:“你沐君焰也有今天?你冷著臉這麽多年,是該來個人治治了!”


    沐君焰橫了他一眼,葉淩還是當做沒看見,倒是音離,繼續裝作小女孩般暈乎。


    再聊會兒,沐君焰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喝她說閑話,音離見皇帝也沒做什麽,便也開始接話,倒也沒再“臣女”地自稱了——其實她也覺得別扭。她大膽地觀察沐君焰,發現這皇上的確不愛笑,可也不冷漠無情,有的隻是對任何事的雲淡風輕,這也是人生有大起大落才能培養出的心境。他也不喜怒無常,葉淩和他說話他從不生氣,有時她逾越了,他也不放在眼裏,仿佛還有點放鬆的神色。


    當帝王褪去了一身華麗的龍袍,他也不過是個神色淡然的翩翩少年,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


    音離不由得對他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後來,沐君焰因為有事要迴宮,囑咐葉淩送她迴去。


    迴府路上,葉淩問她覺得沐君焰如何。


    音離想了想,說:“我以為他是個冷酷孤傲、喜怒無常的帝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所以一見便有敬畏之心,可今天才發現,他脫下龍袍與世間的少年並無兩樣,也沒有畏懼了。”


    葉淩笑了笑:“世人都說他冷漠無情、喜怒無常、殘殺同族、製定嚴規,可我才知道,當年先帝偏愛二皇子,欲立二皇子為儲,冷落了他,可朝堂上下都是支持他的,當時先皇病重,二皇子為了皇位,派兵刺殺他,與幾位皇叔聯手,沒想到殺他不成,反而殺了他的母妃,二皇子和幾位皇叔不依不饒,沐君焰便聯合臣子,控製兵權反攻,他即位之後,為報殺母之仇與臣子不臣之心,狠心地將二皇子和幾位皇叔處死,族人貶為奴,流放北方邊界,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葉淩歎了口氣,“雖然我隻用幾句便說完了,可那兩年,卻真的是血腥災禍不斷。”


    音離點點頭,眸中有憐惜之色。


    “我本是無殤邊界叢林中長大的野人,脾氣不好又多疑狡詐,若不是沐君焰,就不會有今天的我。”葉淩剛烈的臉龐上顯示出堅定,“他是我的恩人,我曾當著養我的那片叢林發過誓,此生一定要守護他和這個國家!”他轉過臉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雲初,我知道你因他的身份和傳言畏懼他,不敢對他以真性情相示,但請你自己用眼睛去看,真實的他和傳聞不一樣。”


    音離有些錯愕:“你……你幹嘛說這些?”


    葉淩低頭笑了一下,轉開目光。他又何曾願意說這些?肉麻兮兮的!他暗地裏對沐君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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