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德壓豆腐之前,留出一部分豆漿煮成豆腐腦。他在廚房裏趁熱悄悄加入白糖給大娃和二娃喝,魏氏那碗就鹽和醋等調料讓她吃鹹的,否則他沒有辦法解釋家裏哪來的白糖。


    鎮上雖然有白糖賣,可村裏人卻吃不起,有特殊情況才會去買紅糖,平時吃的糖都是麥芽糖居多。


    大娃端起碗嚐一口想說“甜”,劉有德站在一邊提醒他不要喊。二娃還不太會說話,喝一口倒是默默繼續吃。魏氏看出來和倆個孩子碗裏的不同,不過二娃和大娃一個待遇她就很滿足,最主要是劉有德自己都沒有喝,她可不敢說什麽。


    劉有德笑眯眯的問大娃味道怎麽樣。


    “好喝。”大娃抱著碗舍不得放下,他還想再喝一碗,卻不敢開口。


    二娃抱著碗也跟著說“好”,他還隻會說簡單的一個字。


    “大娃,你吃完給你五伯和二爺爺還有小爺爺家裏送一份過去。”劉有德嘴裏的五伯就是孫大剛。二爺爺和小爺爺則是他的兩個叔叔,不過當年因為分家和他父親鬧過一些不愉快,所以雙方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多好。


    魏氏想要代表大娃跑腿,卻被劉有德攔下,打發她去洗衣服,說二娃一身都髒了,還是給他換上幹淨衣服才好看。


    “村裏娃娃不都是這樣,他哪裏髒。”魏氏很委屈,覺得劉有德是不喜歡她才故意挑刺。


    劉有德不想和魏氏多說,他從鍋裏打起一盆熱水,把二娃喊到院子裏好好給他擦洗。二娃聽到要洗澡拔腿就跑,可惜腿短人矮的他跑不過劉有德,才走幾步遠就被劉有德單手拎著抓迴來。


    劉有德有些粗魯的幫二娃洗澡,洗完換上幹淨衣服,一下子變得好看多了。


    “你以後多看著二娃,別讓他弄成個泥娃。”劉有德讓魏氏看是不是比開始好多了。


    魏氏承認是幹淨很多,可她還是覺得弄這麽幹淨沒必要,衣服洗多也容易壞,誰家娃也這麽講究,就是大人也沒這麽愛幹淨。


    劉有德搖頭不說話,這也是他不願意和魏氏睡一張的原因,他懷疑就魏氏這不講究的樣子,隻怕床上跳蚤都有。


    差不多晚上吃飯的功夫,豆腐也壓製好了。這迴劉有德沒有讓大娃跑腿,他親自一家家送過去。村裏之前沒人相信他真能把豆腐做出來,孫氏族人也不太相信,等他們看到白嫩的豆腐才相信劉有德不是吹牛亂來。


    打豆腐剩下的豆渣是好東西,劉有德準備做成黴豆渣,這個味道是不太好,可對窮人來說能填飽肚子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劉有德迴到家指揮魏氏做飯,他想吃得好,又不想親自動手,隻有把魏氏教出來,要不然就隻有天天自己動手做飯。


    魏氏頭一迴知道做飯還有這麽多講究,她按劉有德的提點一步步來,手忙腳亂的做好飯菜,最後端上桌一嚐,果然味道比她以前做的好。她忍不住懷疑劉有德哪裏學來的這些手藝。


    劉有德隻當沒看到魏氏頻頻打量的目光,反正她有所懷疑也不敢說什麽。


    第二天村裏嚐過豆腐味道的人都問他什麽時候開始賣豆腐,還問拿糧食怎麽換。沒嚐過他豆腐的人也看到他昨天送豆腐的情形,又有人主動上門問價,一個個也不得不相信他做出來豆腐真的能吃。


    劉有德告訴大家要先買頭驢或者騾子才能開始做豆腐,否則全靠他一個推磨,那這豆腐大家都吃不成。


    “大牛,你什麽時候去買驢?”昨天沒有得到劉有德免費豆腐的人希望他能早點開始賣豆腐。


    “不急,我這手裏還差一點錢。”劉有德的意思是秋收後再正式開始賣,結果很多人勸他早點開始。一個個還幫他出主意,說家裏沒有牲口拉石磨,那就用人推,每天少做一點也行,先僅著村裏人賣。


    劉有德也不是不知變通的人,見村裏人都想吃豆腐,便提出來他每隔天做一次,事先統計村裏要買的數量,要是夠一鍋他第二天就動工做,不夠就等到數量夠再做一鍋豆腐出來。


    這個辦法好,村民都說可以,一個個馬上開始報數,都不用他上門詢問。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湊夠數,劉有德也答應大家明天早上就有豆腐吃。他先把黃豆泡好,第二天天剛亮就起來幹活,等太陽升起來,豆腐已經壓進模具裏。


    早上吃過飯,他又帶著大娃去山上砍柴。這兩天家裏做豆腐,家裏的柴用得特別快,趁天氣晴好他要多存一點柴,冬天遇到雨水天氣也不用擔心家裏沒有柴燒。


    山上樹很多,砍柴很好砍,枯樹雜草很多,不用進到林子深處就能砍一擔迴家。他倒想故技重施再變一隻兔子出來改善夥食,可想到魏氏的眼神,決定還是再忍一忍,等賣豆腐賺錢,他再去鎮上稱肉吃。


    父子倆下山後,買豆腐的村民已經在家裏等著。魏氏不敢做主賣,因為她不太會算數,怕賬算錯吃虧。


    村民都是拿糧食換,一個用錢買的都沒有。劉有德一邊給村民換豆腐,一邊教大娃算賬,一升糙米能換多少塊豆腐,一升黃豆又能換多少。大娃用心記下他說的話,眼睛盯著交易的動作。


    魏氏怕二娃吃虧,明知道他還聽不懂,也要把他抱過來聽。


    一鍋豆腐很快換完,一個月下來劉有德錢沒賺到,但是糧食卻賺迴來很多。糧倉裏都堆滿各種雜糧和豆子,他發現家裏一時半會也吃不完,但拉一些去鎮上賣。


    鎮上的糧店給出的收購價還算公道,劉有德賣完糧食,買到各種調料,又去屠夫那割了半斤肉才迴家。屠夫賣的骨頭他看一眼沒要,一點肉都沒有,這樣的骨頭買迴去熬湯都嫌沒油,還是不要浪費錢和柴火。


    劉有德想到大娃幫忙幹活,又買了兩個包子和一包糖,算是對他的獎勵。


    大娃看到肉包子和糖,高興的跳起來。


    二娃也想吃,劉有德指著大娃說:“二娃,這都是哥哥表現好得到的獎勵,你想吃就找哥哥要。”


    “哥。”二娃依舊隻會一個字。


    大娃極不舍的把包子分他一個,糖也分他一半。


    二娃在劉有德的教導下說了一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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