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德想想還是打算給邢夫人麵子,他低聲道:“讓她進來吧!”


    邢夫人進門後扭扭捏捏的開口討好:“老爺,我讓人燉了一鍋雞湯,文火燉了一下午才燉好,浮油也撇掉了,特意給您送過來嚐嚐!”


    劉有德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可看著邢夫人期待的眼神,心軟的他還是輕輕的嚐了一口。


    邢夫人看他喝了,眼晴一亮,在王善保家的眼神暗示下,開口道:“老爺,您今晚要不要迴正房休息。”


    劉有德把主仆二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裏,知道邢夫人日子不好過,猶豫過後還是答應迴正房睡覺。


    邢夫人帶著下人喜滋滋的走了。


    第二天府裏下人都知道這個信息,王夫人也在周瑞的提醒下知道這個消息。


    她請安的時候時不時看一眼邢夫人,當著賈母的麵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諷刺,可惜邢夫人根本沒聽懂。


    王夫人把媚眼拋給瞎子看,白費一番功夫。邢夫人從賈母這裏離開,迴到大房發現下人都比平日裏更順眼。


    邢夫人也不管家,給賈母請完安也沒有什麽事可打發時間,便帶著王善保家的去清理她的嫁妝。


    她小門小戶出身也是對賈家來說,實際上換一般人家也是官家小姐。


    邢夫人在對嫁妝的帳,劉有德也在處理私庫的財產。他打算慢慢把手裏的古董等物件都換成銀子,這件事還不能讓府裏的下人辦。


    劉有德想到書裏的焦大,決定試著找一找當年跟著國公爺打仗的那批人,找出一兩個能辦事的就行。


    劉有德不打算主動找,放出風聲自然有人上門。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賈璉找個好夫子。


    他讓賈璉搬到前院,賈政以為他對璉哥兒很重視,他這邊連家學都不讓賈璉去上,倒是讓王夫人又看笑話。


    賈母知道後也是唉聲歎氣,偏偏又怕他真的胡鬧在外麵說些三從四德的話,再不舒服也把賈璉的事放開手。不當賈璉,大房的幾個孩子,連迎春她都不大想管,隻是不好直接把孫女趕走,讓人知道她不慈。


    劉有德請以往的朋友吃飯喝酒,請他們幫忙找個舉子進府當夫子。


    賈府的束修給的高,又隻教一個孩子,找個舉人當夫子也不難,這些紈絝子弟都紛紛答應一定幫忙。


    賈府找夫子的消息經紈絝子弟傳出去,賈政手下的門人清客也知道大老爺要給賈璉找夫子。


    這其中有心思靈動的人想要搭上大老爺,便暗暗在賈政麵前使勁,說他們也可以教大公子。


    賈政還有些舍不得把他養著的門人清客給大房,王夫人知道後正合他意,開始日日吹枕頭風。


    賈政本就是個耳根子軟的人,被枕頭風一吹,便覺得清客們的話也有道理。他應該主動送夫子給大哥,兄弟聯手來一出兄恭弟謙的佳話。


    賈政道貌岸然的找到劉有德商量此事,說完還用等待的眼神看他。


    劉有德心裏那個膈應,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盯著賈政的眼睛說:“二弟,珠哥兒入國子監的名額本該是璉哥兒的才對。當年我心疼侄子,把名額給了珠哥兒。現在我想請給璉哥兒請一個夫子,你把你門下的清客送來,你當年怎麽不讓清客教珠哥兒?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賈政被劉有德一大段話問住了,他為什麽不願意讓清客教珠兒,當然是國子監更好,可璉哥兒不是不能去國子監,請外麵的人還不如請他熟悉的清客。


    “嗬嗬!二弟,璉哥兒是我兒子,他的事我說了算,多謝你的一片好心!”劉有德說完拂袖而去。


    兄弟倆鬧個不歡而散,府裏的下人聽得清清楚楚,談話的內容很快就流傳到大街上。


    這勁爆的消息傳開,普通百姓還弄不懂讀書人的事,但是讀書人卻是知道其中貓膩,覺得賈家的事有蹊蹺。


    賈赦慣來是個胡鬧的人,又是出名不學無術,可賈政卻是讀書人,他難道不懂這其中的不同。


    他要不懂怎麽會把國子監的名額給自己兒子,可懂的話這事可就不對,這可不像讀書人該辦的事。


    這件事讓外人私下裏難免要討論一兩句,覺得是不是以前誤會賈赦,不然為什麽肯把名下的國子監名額給侄子,兒子要讀書反倒是找個夫子都不容易。


    大家以往都說榮國府大老爺不是個好東西,可細細迴想他也沒有做什麽壞事,不過是關上門在家玩女人玩古玩。


    原來賈赦沒有多壞,賈政也沒有多好,偏偏兄弟倆的名聲大不同,可見傳言不可信!


    賈政知道外麵的流言找到賈母告狀,賈母馬上派人去叫劉有德。


    劉有德看一眼高高在上的賈母,還有坐在賈母下首見到他進門一動不動的賈政,他對賈母行禮也不像以前那樣恭敬。


    賈母正在生氣,等劉有德行完禮氣更大,開口就是斥責:“老大,你在外麵說了些什麽,現在都說你二弟的不好,你趕緊對外澄清謠言,幫你二弟恢複名聲。”


    劉有德詫異的問:“娘,您說什麽?我最近都沒出過門,能說什麽話。還有二弟的名聲是怎麽迴事?我都沒聽說,誰能告訴我?”


    賈母狐疑的盯著劉有德,想從他臉上看出真相,卻隻看到他無辜的笑容特別真誠。


    賈政卻不相信這話,他氣衝衝的反駁:“大哥,你是沒有出門,可誰知道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總之不管這件事是怎麽傳出去的,現在隻有你出麵才能幫我洗清名聲。”


    賈政也不傻,知道追究責任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由賈赦出麵恢複他的名聲。


    “二弟,你想讓我說什麽?你的名聲又不是我傳壞的,這麽多年大家都說我有多壞,我的名聲該找誰負責?”劉有德說這話時,眼神來迴投在賈母、賈政、王夫人麵上,似乎想從他們中間找一個人負責。


    賈母以往習慣大兒子愚孝恭順的樣子,被他這樣打量,第一個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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