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在七月如願等到一中的錄取通知書。他拿到通知書就問羅開什麽時候去海邊。


    羅開看過通知書就拿出日曆開始研究哪幾天更適合請假,羅森搶著出主意。羅林也踮著腳尖也要看,她怕羅開不帶她去。


    “好了,就選這幾天。”羅開決定一家四口都去。


    楊燕並不願意一起出門旅遊。她既不願意多花錢,也不舍得請假幾天扣工資,要知道光全勤獎就有30塊,這麽多錢她才舍不得。


    羅開讓羅森兄妹倆勸她,可惜不管怎麽勸,她都說不去。


    “真不去?我明天去買票,你要不去我就帶著孩子們一起去。”羅開睡覺前再一次確認。


    “不去,你們去,我在家。”楊燕堅決地搖頭。


    “好吧,我給你帶禮物迴來。”羅開說完躺下睡覺,勸不聽他也不會一直勸。


    羅開買了兩張臥鋪票,帶著孩子還是坐臥鋪更方便。


    兄妹倆都是第一次坐火車,剛到火車站兄妹倆就興奮的跑來跑去。羅開喊都喊不聽,隻有集中精力盯著他們。


    火車站這種人多手雜的地方,他更怕出什麽意外。好在他的擔心是多餘,父子仨順利上車。


    臥鋪比硬座的條件要好很多,羅開又特意買了兩張下鋪,就更方便了。他把行李放在床上,然後讓兄妹倆坐著不要亂跑。


    兄妹倆看著窗外,不停的問什麽時候開車。


    “好了,很快就開車,你們可以先看一會書。”羅開出門前還特意讓兄妹倆帶著課外書,當然是他們自己背。


    這次出門兄妹倆的衣物和各種個人物品都是自己背,羅開也隻背著自己的行李,所以三人一人一個背包。


    兄妹倆聽羅開讓他們看書,瞬間老實下來。他們不想看書,悄悄的觀察著周圍情況。羅開隻要他們安靜不吵人,也就著由著他們。


    火車上的人很多,臥鋪也幾乎滿員,不過車上的孩子很少,和未來幾十年以後暑假都是熊孩子的情況大不同。


    火車開動之後,兄妹倆也把注意力轉移到窗外。他們一直看到天黑才收迴目光,而羅開也從餐車上買好晚餐迴來。


    兄妹倆啃著饅頭,覺得還是家裏的飯菜好吃,這饅頭比學校食堂的饅頭還難吃。羅林不想吃,羅開卻一直盯著她,說不吃完下次就別想再出門。


    羅林想想可怕的後果,咬牙把饅頭吃完。


    羅開在熄燈前安排兄妹分開睡,羅森單獨睡一張床,他抱著羅林睡著另一床。火車上並不安全,他不敢放手半夜也不敢睡太死,萬一遇上人販子就完了。這個年代又沒有實名購票,人販子摸黑抱走孩子是毫無負擔。


    羅開一直守到天亮,等羅森醒來他才躺下休息。火車離終點站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還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補眠。


    白開羅森兄妹倆都醒著,羅開隻要在火車靠站時多注意點就行。


    經過將近二十個小時的車程,晚點一個多小時之後,火車終於開進終點站。


    羅開帶著兄妹倆往出站口走,這個海濱城市遠不如後世漂亮熱鬧,這個年代出門的人太少。


    羅開直接坐公交車到海邊,在海邊找了一家便宜幹淨的賓館。兄妹倆放下東西就想去海邊,他們在公交車上看到海就激動的想下車。


    羅森來到海邊,激動的對著海大喊。羅林則代頭頭在沙灘上尋找貝殼。羅開租了一台相機,又買了兩卷膠卷。


    父子仨在海邊玩了整整五天,下水遊泳,吃海鮮,海邊宿營,甚至還跑去偏遠的漁村去趕海。


    羅開帶著他們玩夠才買票迴家。


    楊燕見到兄妹倆曬黑的樣子都愣住。羅森曬到脫皮,羅林也沒好到哪去。


    “好吧,反正要軍訓,你就當提前適應。”楊燕看著兄妹倆給她買禮物也不好再罵人。


    羅森在開學前進行了一個星期的軍訓,有在海邊的經曆,他真沒覺得在太陽底下軍訓有多難受。


    一晃三年就過去,羅開也在城裏買了房。這些年羅家幾兄弟都陸續在城裏找到工作,隻是他們並沒把孩子接到城裏上學,而是放在村裏托羅父羅母照顧。


    羅開勸過羅母,要是累就提出來,可羅母願意幫兒子帶孫子,他也隻不好做惡人。


    羅森馬上要參加中考,他的目標還是一中,而羅林也馬上升初中。


    這次兄妹倆考得都不錯,羅開答應帶他們去京城旅遊。


    京城比海邊更遠,坐火車的時間也更長,但是羅森在京城最有名的大學參加一圈後,覺得坐再長時間火車都值得。


    他站在校園裏暗暗許願,他三年後想要考京城的大學,他要到京城上大學。


    羅林小一點,可她同樣知道京城的學校更好,隻可惜她想考大學之前還得先考上高中。


    暑假結束,羅林參加完軍訓,剛開學就要準備文藝匯演。學校百年校慶加國慶節表演,學校要求每個班級都要出節目。


    羅林也被老師選中參加節目,她每天晚上吃過飯還要去學校排練。


    羅開才恍惚記得羅林就是在排練完節目,迴家的路上遇到車禍。


    他知道後堅持說不安全,要親自接送羅林。羅森說他下晚自習和妹妹一起走都不行,他還是不放心。


    楊燕說他多事,他也堅持要接。


    羅林倒是覺得羅開是關心她才會堅持要接,心裏反倒甜滋滋。她想到幾個堂姐在家裏都是被忽視的對象,更覺得自己父母好。


    羅開不知道車禍哪一天發生,他也不敢保證他一定能阻止車禍的發生,心情是一天比一天焦慮。


    楊燕隻當他是擔心羅林的安全,還勸他不用擔心。


    “我們離學校這麽近,這段路又有路燈,路上一直有人,你怕什麽。”楊燕說得也不算錯,一中學生下晚自習並不算晚。這個時候馬路上其實還很熱鬧,兩邊的商鋪都還開門做生意,能出什麽事。


    羅開又不能說實話,隻能找個理由敷衍過去,說他是為工作的事煩。


    楊燕知道這些年家裏全靠羅開賺錢撐著,她那份工資多半都用來補貼娘家,聽到他是為工煩,幫不上忙的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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