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幾兄弟商量好過年還是一起在父母家吃年夜飯。


    羅開也沒有意見,食材當然是大家一起湊。他把從城裏買到的墨魚幹等海鮮拿過去,楊燕還有幾分舍不得。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過早餐就朝二老住的老房子走。倆個孩子跑在前麵,他們帶著玩具想和堂兄妹一起玩。


    楊燕在後麵不停地喊,讓他們小心點,不要把衣服弄髒。


    羅開一家到得還算早,楊燕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公婆後,挽著袖子進廚房幫忙。


    羅開剛迴家那天已經給父母送過一次東西,今天又提著東西上門,羅父也說他浪費了。


    “爸,奶粉你和媽每天衝一杯,喝了對身體好。”羅開怕二老舍不得喝,特意多交待一句。


    “你拿迴家給羅森喝,我們老都老了還喝什麽。”羅母也不想要這些東西。


    “媽,家裏還有。我過完年打算帶他們去城裏上學,在家也呆不了幾年,拿迴家才是浪費。”


    羅開突然說起去城裏的話題,二老的心思馬上從奶粉轉移到這件大事上。


    羅父不知道羅森在外麵賺多少錢,但是才出去幾個月就把孩子帶到城裏去,他是不一百個不讚同。


    羅母也不同意羅開這樣做,在村裏上學才多少錢,去城裏買根蔥都要錢,羅開一個人的工資要養活一家人,這怎麽行。


    羅開好言好語給二老解釋,說他在外麵的工資還算可以,把孩子們帶出去是因為城裏的學校教育質量好。


    羅家二老不聽這些話,教學質量好又怎麽樣,城裏人也不是個個都能考上大學。


    “爸,媽,我在外麵上班,家裏肯定照顧不到,楊燕一個人在家又種地又要帶倆孩子,這肯定忙不過來。我們一家人都去城裏,她也可以找份工作,家裏的地可以給大哥他們種,這樣對大家都好。”


    羅開說完這話,羅父還在思考中,羅母已經搶著開口:“你地都不種?”


    “媽,我上班沒辦法迴來種地。”羅開再次強調不是不種地,是沒時間迴家種地。


    羅母一直沒問過羅開的工資,現在也忍不住打聽:“你在外麵多少錢一個月?”


    “一百多。”


    羅母默默算筆賬,在外麵上班確實比在村裏種地強。


    羅開趁機又把在城裏租房的事說出來,讓二老剩下的話都不好再說出來。


    大過年的羅父不好歎息,等羅老大他們過來才又說起這事。羅母去廚房盯著幾個兒媳婦做飯,孩子們不知道跑到哪玩。


    羅老大幾個聽說羅開要把家人都帶去城裏是反應不一,不過聽說他要把地給大家種,一個個都掂記上。


    羅開當著羅父也沒賣關子:“大哥,家裏的地你們自己分。我也不占你們便宜,你們負責交公糧和農業稅就行。”


    羅老大三兄弟高興自家能多幾分地,這樣占便宜的好事可不常有。


    羅父見兄弟四個都商量好,原本想要羅老大勸人的話更不會說。他老了也懶得管年輕人的事,隻希望小兒子不會後悔。


    楊燕和妯娌在廚房忙不停,灶裏不熄火,連中午飯都沒有時間做,大家隻好用麵條填肚子。


    從早忙到晚,一年到頭最重要的一餐飯總算在下午五點多擺上桌。


    羅父領著兒孫們祭祀祖先,等祭祀結束才宣布開飯。


    一桌子菜看上去倒是很豐富,但是大人就有十個,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孩子,二十多個人又顯得菜並不算特別多。


    羅開帶迴家的各種海鮮成搶手貨,連最普通的紫菜蛋花湯孩子們都搶得差點打起來。


    一大碗湯也不夠十幾個孩子分,楊燕忙站出來製止羅森兄妹和堂兄弟姐妹搶。


    羅森看一眼堂哥們,大家都沒有攔,隻有他被父母攔,頓時不高興。


    孫子受委屈,羅母馬上站出來拉偏架。


    羅森有奶奶幫忙,端著碗衝堂哥們得意地笑。


    羅老大幾兄弟對見羅母明顯的偏心眼是習以為常,誰讓羅森年紀小。


    幾個兒媳婦心裏有些小意見,可看在今天的飯菜羅開出力最多的份上,那點子小心思也是過眼雲煙。


    羅家人第一次吃海鮮,好東西也不是人人喜歡吃,羅母就吃不習慣,還讓羅開以後不要再買迴家。


    羅老二不同意:“媽,老四在城裏賺到大錢,買點吃的哪裏算浪費,又沒有扔掉。”


    “二哥說得對,這個排骨墨魚湯好喝。”羅老三邊吃邊點評。


    羅父喝了一點小酒,紅著臉開口:“老太婆,你少說兩句。”


    桌上的男人除了羅開都喝了白酒,往年羅開也要和大家一起喝,今年突然不喝,大家都奇怪。


    他說廠裏組織體驗,醫生讓他少喝酒。他不僅自己不喝,還勸羅父等人也少喝。


    羅開不喝能其他人還能多喝幾口,大家是樂見其成,可他開口勸大家不喝酒,在喜慶的日子裏就有些不討喜。


    羅開又碰一鼻子灰,羅父不樂意,羅老大也笑他怕死,醫生知道什麽。村東頭的羅九叔九十多還喝酒,他的身體可不差,一把年紀還和兒孫吵著要下田幹活。


    羅開苦笑著埋頭吃飯,算是另類的低頭認錯。


    好酒好菜擺在桌上,羅父和羅老大也不是刹風景的人,他們見羅開低頭,也把這話題放一邊,放開膀子吃吃喝喝。


    一餐飯吃得熱熱鬧鬧,孩子們是吃什麽都要搶著吃,連一碗鹹菜都要搶著吃,偏偏羅母還叫好,說過年就該這樣熱鬧,這才有人氣。


    一頓飯從夕陽斜照吃到天黑,羅父還舍不得放下酒杯。


    羅開在吃完之後已經帶著孩子們在院子裏放煙花。這是他事先從城裏買迴來的各種煙花。


    這些漂亮的煙花村裏沒有賣,一直藏著沒讓羅森發現才放到今晚。


    羅森和堂哥們負責點火,女孩子們排成一排看男孩子放,一個個嚇得尖叫也舍不得進屋。


    羅開負責盯著孩子們不出危險,放煙花的事不用他管,自有年紀大一點的侄子跑來跑去。


    羅父把酒喝完才不舍地放下酒杯喊孫子們迴屋,他還沒給孩子們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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