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肯定還有辦法的。”


    張啟東暫時想不出萬全之策,他隻能先向了望台上走去。


    幾個站門的高級幫眾見了,嘟囔幾句,沒有攔下他。


    “你們都看到什麽了?”一上來,他就看見老蛇正拉著幾個了望員問東問西。


    “我這裏看到了各種亞龍裔和一大批飛禽。”一號歎氣。


    “這邊觀察到,有超大規模的各種低級死靈簇擁著少部分惡靈在汙染海麵,這個規模——這支部隊可能是朝鐵水城和楚希多去的。”二號把牆上的地圖攤到桌子上


    他們完全是躺槍了。


    “我、我、我看到亡靈騎士了……”第三人哆嗦著迴答。


    他說完,所有人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仿佛已是必死之局。


    “赫裏卡姆!”張啟東眉頭緊鎖,雙眼快速掃過地圖。


    赫裏卡姆是暗影島上兇名最盛、最恐怖的君王,不是因為它強,而是因為它殘暴無比,喜愛屠殺。


    常人如果遇到亡靈大軍路過,隻要死撐著,直到黑霧主體徹底移開,剩餘之人就能存活。而赫裏卡姆則不同,作為君王,它可以不受黑霧束縛,將人斬盡殺絕。


    所有人,基本上都會死。


    “既然怎麽樣都是死,我們先棄船吧。”張啟東忽然大手一指地圖,“去這個小島,麵積不大,我們的人結陣後剛好合適。”


    老蛇憋出皺紋的臉看向他,唉聲道:“沒用的,在海上還稍微好一點,低級死靈不能大規模直接在海麵登船,去到島上就完了。”


    “沒事,我們有武器,隻要掌握正確的打法,低級死靈應該不成問題。”張啟東比了個架勢,“別說了,先聽我的把船開過去,事情不對我會……”


    他沒說完,老蛇卻明白了。


    “你,掌舵,不要顧及船隻了,直接用最大速度衝到島上。”


    “你,召集幫眾輪流下來,我要給你們統一發買來的新武器。”


    “你,在甲板上穩住剩餘的人。”老蛇很快就發號施令完畢。


    三人麵麵相覷,片刻後,他們還是打算按命令行事。


    張啟東滿意地點點頭,轉身下了甲板,開始聯係惡魔烏賊。


    惡靈帶著低階死靈隻能汙染最上層海麵,如果有一頭惡魔烏賊在海底不斷攪動海水,製造旋渦,那很多階位不夠的死靈根本無法在海麵上行走,隻能靠船。


    而正常的幽靈船,都是死靈騎士、哀嚎女巫那一檔次的高階亡靈乘坐,不到目的地它們是不下船的。


    【它不願意來】


    “我特麽,你給我告訴它,上次讓它辦的事它沒給我整明白呢,它欠我的!”張啟東頭爆青筋,“而且它在海底,誰能弄死它?”


    【……】


    【它說來可以,要加錢】


    “……”


    “……”


    “加多少?”張啟東手一抖。


    【小半件五星或者一件四星,或者大部分的一二三星】


    “它怎麽不直接去搶?”


    張啟東有些崩潰。


    主要是惡魔烏賊來了,隻能緩解壓力,並不是說穩贏。


    如果能說穩贏,給就給了。


    拿著從樓上順來的望遠鏡,張啟東仔細朝黑霧裏看去。


    ……


    遠方的海麵上,黑霧如同一片遮天幕布,將天地分成明顯的黑白二色,仿佛晝夜相隔。


    黑白界限處,是密密麻麻,摩肩擦踵的低階死靈。


    借助頻繁落下的粗壯雷龍,張啟東仔細觀察了這些死靈。


    不成人樣的腐爛屍體如同爛泥,身上枯萎的血肉中還夾著一節節蛆蟲,它們走著走著就倒在海麵上,化為其它死靈腳下的路。


    手腳不全的破舊骷髏是主力軍,蒼白發黃,甚至被啃掉一截的骨頭原先隻是被隨意埋在某處,黑霧席卷而過時,它們才能站起身尋求成為亡靈的機會。


    說實話,它們甚至都不用自己走,骷髏一個隻有一米多,骷髏大軍卻有三四米高,滑稽可笑。


    虛實不定的弱小靈魂數量就比較稀少,但也隻是相對,它們充斥整片海麵上空,猶如無數惡鬼橫空飛渡,陰氣森森,鋪天蓋地。


    還有更多比較稀少的種類混跡在這三種大軍中,比如張啟東覺得十分突兀的吸血鬼、纏繞附身在物體上的奇異怪靈……


    “單純的旋渦能攔下骷髏和腐屍,但大部分槍械也可以,反而是邪靈比較難搞,特殊子彈不夠多。”張啟東心中開始計較得失。


    想阻攔邪靈從空中登島就有點不切實際了,不過海水對它們依舊有用,可以讓海洋巨獸把水噴上來。


    “係統,我記得上次列表裏還有個平平無奇的魔鬼霸王魷魚,如果沒記錯……你給問問,它和惡魔烏賊誰的噴水能力比較強。”


    【霸王魷比較強,它說惡魔烏賊很久沒用過這個功能了】


    “它開價多少?”


    【半件四星,或者少部分的一、二、三星】


    “就它了!”張啟東拍板。


    關鍵原因不是便宜,而是它的噴水能力比較強,沒錯!


    魷魚常常借助噴水能力躍出海麵,這種飛行方式能讓它們的遷徙速度比其它獸快五倍,按魔鬼霸王魷的身材來看,它一次或許能噴一個小湖泊上來。


    “防衝撞,準備靠岸!”


    了望台上忽然傳來巨吼。


    張啟東一迴頭,發現船已經靠近了他指的小島,而且差不多以全速在朝島上撞去。


    “轟——”船身劇烈晃動。


    他雙腳像兩根釘子一樣,死死杵在甲板上,身體不動分毫。


    “看什麽看,別看了,立馬下船,我還要教你們站位和射擊方式。”他喝醒幾個看呆了的大漢,命令他們直接斬落所有舷梯。


    一個一個放太拖時間。


    整艘船連廚師都算上,一共隻有四百餘人,人手兩支衝鋒槍,身上掛著數不清的彈夾衝下了島。


    “他麽的,老蛇也犯糊塗了,快叫迴來幾個,給我抬幾門加特林炮下去!”張啟東攔住一個高級幫眾,讓他迴船下抬大殺器。


    “蛇老說過了,那玩意吃子彈,我們一時間拿不下去那麽多。”高級幫眾立馬迴答,“實際上,連銀製子彈和特殊彈夾都拿不完,待會最後我們會抬四門下去。”


    比爾吉沃特人不是沒玩過槍,隻是沒玩過這種槍。特別是高級幫眾,說兩句他們就能明白個大概。


    “好吧。”看了看全身掛滿子彈,整個人胖了三圈的壯漢,張啟東擺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比爾吉沃特沒有礦產,所以他一次性帶夠了充足的子彈。


    不曾想,在這裏用上了。


    ……


    “列陣,列陣,都聽好了,這是最後一次,學不會就去送死!”島上,張啟東正在大聲嗬斥。


    這是一個不算太高的孤島,沒有樹木、隻有雜草和巨石,就像一片被孤立在海洋中間的荒土。


    四百多人被他編成兩隊,槍口向外,站成兩個二百七十度的大圓,準備正麵迎接衝擊。


    到時一隊蹲著趴著,一隊站著,能不能撐過去就看火力了,畢竟近身沒有一點勝算,是一點都沒有,隻要被靠近,必定團滅。


    四門粗壯的加特林機炮矗立在隊伍兩旁,它們沒有固定住,腳下兩邊是輪子,後麵是一個高級幫眾充當固定架,以便另一個魚叉手調整掃射方向。


    還配了一個專人調整子彈鏈,畢竟鏈條堆在旁邊有幾米高。


    “一隊開火之後,二隊要等五秒,能晚不能早,不然到時候一換彈夾必死無疑,機槍到時候給我專掃上半身,要是打出煙塵掩蓋視線,你就直接自殺吧。”


    “那些手裏拿著好槍的,一定要優先射殺邪靈,放過來一個基本上就完了,千萬不能抱有僥幸心理,最後,隻朝登島且衝過來的目標開火,千萬別特麽亂來!”


    張啟東重複完,摸了摸身後小魚的額頭,和老蛇來到隊伍身後。


    關鍵時刻,他可以上去清場。


    迴到瓦羅蘭之後,他身上的冰火之力不減反增,不論是吸收能力和釋放能力都成倍暴漲,絲毫沒有其他人說的那種壓製感。


    “來了!”


    “各就位!”他一聲狂吼。


    無邊的黑色幕布在最初離他們起碼有數百海裏,如今隻比他們晚了兩分鍾,就侵襲而至。


    壓抑!死寂!


    黑色的浪潮完全遮掩了大海,陽光消失,隻剩閃爍的深色狂雷時不時劃過上空,照亮一地惡鬼。


    席卷的暴風更像是在嚎叫,由死氣結成的黑冰鋪成道路,混雜著海水不斷拍擊小島海岸。連同風聲,海島似乎在不斷發出哀鳴。


    第一批腐屍和骷髏從海麵上靠近,帶著恐懼與死亡。天地間地獄降臨,屬於死者的狂歡即將到來。


    “第一隊,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數百支衝鋒槍同時開火,槍聲如同永不停歇的鼓點,將金屬暴雨灑向剛剛登島的無數死靈。


    腐屍猶如紙糊的娃娃,在子彈雨下不堪一擊,斷裂的肢體爆濺出它們僅剩的幾滴黑色血液。


    骷髏則頑強很多,被打斷身子後,它們試圖用手爬過來,但往往會立馬被背後的同伴踩成粉末。


    “邪靈,邪靈!”


    “加特林開火啊,白癡!我等尼瑪呢,人都沒了剩個屁子彈啊。”


    張啟東的吼聲覆蓋槍聲。


    場麵看著樂觀,但實際上,亡靈大軍在朝他們穩定推進。


    “wu—怦怦怦……”加特林開始咆哮,槍口綻放蔚藍火焰。


    蘭納爾爵士搞出來的機炮口徑足足有五十毫米,用的子彈亦是強力無比,能轟倒一般城牆。


    四把加特林齊射,看起來威力比兩百支衝鋒槍還好使,它們的槍口掠過,子彈長龍便把整排亡靈齊齊掃斷,掃碎,掃成粉末。


    ……


    “md,關鍵是那些冰塊,要破壞海麵上的黑冰!”


    張啟東注意到關鍵點。


    亡靈們即使死了,屍體堆在島上,也會朝他們不斷推進。


    放眼望去,這片黑霧亡靈潮綿延何止十公裏,更遠的地方同樣是一片黑暗,黑暗中能有什麽?


    一望無際,堆都堆死他們。


    “是艾歐尼亞的民兵製服,他們先去了艾歐尼亞,怪不得低階亡靈如此之多。”老蛇恍然明白。


    “請的幫手到了,不過它說太危險,而且黑潮太大,隻能每隔一分鍾替我們緩解一次壓力。”張啟東忽然說著老蛇不明白的話。


    下一秒,一條滔天水柱猶如海底噴泉,衝破冰麵灑向海島。


    刹那間,所有低階死靈的屍體全部化作粉末,隨海水一同退散。空中的邪靈和島上的死靈也遭到重創,行動能力大幅度降低。


    “胡子女士在上!”


    “我們有救了!”


    幫眾齊齊發出歡唿。


    唯有老蛇眼神複雜地看向張啟東,後者隻能無奈搖搖頭。


    一分鍾後,海水再次噴湧。


    有些疲憊的幫眾們興奮度已然下降,他們頻頻看向張啟東,仿佛明白了什麽。


    這不是胡子女士的救援,隻是那位神秘高層請的幫手!


    在眾人眼中,他和比爾吉沃特的某種特殊職業毫無差別。


    “來了,真正的暗影島居民。”


    老蛇一聲提醒,張啟東望去。


    手裏拿著一盞青灰色燈籠,身上披著破舊精美毛衣,身上吊著各種寶石的失落女巫靠近。


    她們生前都是福光島的吟唱者,類似於教堂裏的唱詩班,是心懷善良、信仰光明的強大女性。


    墮落後,提著燈籠的她們可以為亡靈提供超強增益魔法,還能為某位君王收集靈魂。


    還有看起來腦滿肥腸的極惡戰士,它們個個身高三米,膀大腰圓,看起來像一個放大版的死胖子。


    這些極惡戰士生前是福光島最強的戰士和衛兵,它們意誌強悍,保留了大部分戰鬥技巧和執念。


    墮落後,它們想殺掉每一個活人甚至每一個弱小的死靈,用以填充自己身上的死氣,讓自己變得更大更強,永不停休。


    “還是個混編隊,極惡戰士和失落女巫共同前進,看來那一位君王也來了!”老蛇忽然哀歎,這次他是真的完全失去了精氣神。


    “是你提過的萊卓斯?”張啟東腦子裏快速閃過一些故事。


    萊卓斯,沒有成為英雄的暗影島君王,而且實力位居最上層,出現次數不多,至今沒有敗績。


    暗影島的君王強是強,但它們最恐怖的特性不是強,而是不死,即使被殺也會在黑霧中複活。


    像萊卓斯這種戰勝無數強敵的暗影君王,僅有他自己一個。


    而且這貨出行的時候,會排兵布陣,把亡靈大軍安排得合理化,讓很多本來能被守住的暗影之潮威力倍增,屬實惡心人。


    “來了,全體都有,集體開火不間歇!”張啟東脫去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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