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仙君以為她看自己手中的劍,耐心解釋道:“如今邊境稍平,然而魔族性狡詐,見我二仙在此,恐怕會異動圖謀不軌。”


    她隻搖了搖頭,完全說不出話來。


    蒼梧仙君道:“我聽人說,華月仙子有木琉璃,我願意拿出平生積蓄換取,請華月仙子開口。”


    華月仙子越發緊張了,她手裏將玄冥揉搓了又揉搓,不知說什麽好,她沒什麽想要的,隻想要……他。


    可這話,叫她如何開口啊。


    蒼梧仙君看著她,耐心的等著她說話。


    她一直不說,蒼梧仙君便道:“不如仙子迴去想好了,將你想要的東西記在紙上然後送來,隻要你要,我定然為你尋來。”


    他這麽說,已經存了送客的心思,他無意與這位仙子多說什麽。


    然而,華月仙子大抵知道,自己今生今世站在蒼梧仙君的機會也就這麽一次了,她便鼓足勇氣道:“蒼梧……仙君,隻要你允了我,這木琉璃自然是可以借給你的。別說借了,就是送給你,又何妨呢?你該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隻是……我喜歡為難別人,倘若你不答應,那就向別人借去吧,這木琉璃我是萬萬不會借給你的。”


    蒼梧仙君見她說話,鬆了一口氣,也願意一次性解決,他道:“仙子開口就是。”


    她道:“我知道天規森嚴,我知道你下凡帶任務。我隻希望……他時他日,我下凡曆劫,能夠有幸與你做一世凡間的夫妻。”


    “不。”蒼梧仙君斷然拒絕道。


    她急切道:“這不妨事的,仙君,天帝他們都讚同這樣解決男女仙家之間的矛盾……”


    “不。”蒼梧仙君斷然拒絕,他深知這種事上,往往都是女子吃虧的,他曆來是不讚同的,他深覺感情一事上,本就斷情絕愛的好,何苦弄些前世今生的事兒,那隻助長不良風氣,因此,萬萬不可同意。


    “我拿東西和你換。”蒼梧仙君固執己見。


    “不要,你該知道,我想要的隻有你。”華月仙子靈頑不靈。


    兩人對視一眼,得出誰也不肯讓步的答案。


    兩仙就此不歡而散,而華月仙子大抵是因為對所愛之人訴盡衷腸,反而不扭扭捏捏了,得空就去堵蒼梧仙君。


    蒼梧仙君守禮,性子端正嚴謹,不輕易使女子傷心,如此一來,華月仙子便不肯走。


    華月仙子想,反正第一次正式見麵就將臉丟盡了,再丟臉又有什麽關係。


    兩人見的次數越發的多了。


    大多時候都是脈脈相對皆無語。


    這日,兩人正在對視中,蒼梧仙君卻突然動了動,華月仙子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蒼梧進入魔界,救了一個小女孩兒出來,他抱著她,華月有些吃味,卻還是幫助她抵擋追兵,隻是魔界的人並不追她,更不傷害她,看了她便停手,甚至還要離她遠遠的,她已經是發現了好幾次,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太自信了吧,魔界與天界向來勢不兩立,又怎麽會對她不同?隻她今天想要試一試,她一靠近,那幾個魔族果然後退了。


    她沒了興致,便側過頭嘟嘟囔囔的同那些魔族道:“哎呀,你們不用這麽怕我,我走還不行嗎?”


    說罷,跟著出去了。


    她聽見了蒼梧仙君用溫柔的聲音同那小女孩兒說話:“不怕,華月脾氣不好,可她心地好,她會讓你平安無事的。”


    她不知道是應該是為他每一次冷淡對自己的語氣而生氣,還是應該為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叫她華月仙子而高興。


    她隻靜靜的聽著。


    女孩兒被她的父母接走了。


    蒼梧仙君卻帶著她同她多說了幾句話:“天宮人數類別繁多,那姑娘是天人界第一個出生的天人。”


    天人界的天人基本上是死後被帶往天人界的善人,頗具大福德,天人一生可修煉,可墮落,修煉可成仙,否則隻是居住在天上的人,可即便是天人,也比凡人好太多,壽命更長一些,若是被哪個神仙看中收作童子、弟子,那便真是福德呀。


    而這小姑娘,卻是自天人界誕生的第一位。


    凡間男女分陰陽。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陰陽交合匯集,便繁衍下一代。


    天人界的人,雖然分男女,卻無陰陽之氣。


    他們身體都沒了,分什麽陰陽。


    然而,天人界可以擇偶、誕育,隻是,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修煉著,想前往更高層的天,何況,天人之間,未必能生育。


    之恩女孩兒的出生是天人界的罕事,整個天人界為無數年來第一個出現這天人界的天人而稱讚。她從出生則被整個天人界寵著護著。


    以是,難免嬌縱任性做蠢事。


    華月仙子道:“縱然如此,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我不想知道。”


    蒼梧仙君道:“快到我下凡曆劫的時候了。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你性子直,容易得罪人。不過有太陰星君護著,橫豎是不會有問題的。”


    “你既然知道,那說這些做什麽?”華月仙子有些氣,你說這個人快走了,怎麽說的話還這麽一板一眼,叫人生氣。


    蒼梧仙君道:“我是說,你不要叫人知道你有木琉璃,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好好做你的仙子。”


    他似乎直覺這一次下凡會遇危險,以他平時端正冷凝的性子說出這樣的話,幾乎算得上是服軟了。


    因為啊,他算得上是托付後事了。


    他沒有一句要木琉璃的話,甚至不屑於欺騙他,隻希望她好好的當個無情無欲的仙子,不要因為別人而難受,更不要陷入情裏。


    華月仙子抿抿唇,道:“不用你管。”


    蒼梧仙君寬厚的看著她,就像在看不曉事的孩子。


    華月仙子抬頭:“你什麽時候去。”


    “明天。”


    華月仙子低頭看著他的手,他的一隻手空著,另一隻手握著劍,他們相聚總在交戰邊際,不然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告發,是以,他每次都帶著劍,就算發現他不用操心這小仙子,因為魔族根本舍不得動她,他還是會帶上這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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