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會慈悲為懷讓我處處以他們為重。”夏妄生半是嘲笑道。


    麵對嘲笑,迦葉阿羅漢渾然不覺,隻做不知,他隻微微笑著。


    夏妄生道:“那轉變他們心性的事就交付給你了。”


    迦葉阿羅漢道:“可以。”


    此後種種,皆交給迦葉阿羅漢了。


    迦葉阿羅漢初時還管這些,待到後來,釋迦摩尼佛派遣下來的其餘佛、菩薩皆至了人間,宣揚佛法種種事便交給了他們。


    迦葉阿羅漢依舊苦修。


    他這一世是人,人的身體多麽脆弱,他的苦行使他骨瘦如柴,因為長時間的維持打坐姿態,他的身體已經僵化,很難再有別的動作。


    餘下便以他的苦修行為宣揚佛學:“既然有如此堅定,何愁不能出苦海。”


    眾人皆稱揚讚歎他,不問緣由,隻覺他死後,定能成為肉身佛,活著便是活佛,這樣的人,自然應當頂禮膜拜,於是,眾人來,頂禮膜拜,然後眾人走。


    他不悲不喜,儼然一副雕像。


    他的弟子門徒眾多,然而最虔誠者是多年前犯了淫邪惡的一位女尼,未遇迦葉阿羅漢前,她是最淫亂的女人,而後受到佛法感召,她竟洗心革麵,遠離了過去種種,清淨長在。


    迦葉阿羅漢於某一日,涅盤證道,證道前,他指了指天,又閉上了雙眼,微微一笑,便於眾目睽睽下,化成灰,隻餘一根手指與那些數十顆舍利子。


    眾人瘋癲的一擁而上將舍利子與手指搶走,縱然迦葉阿羅漢的弟子一再阻止,卻也未能有任何作用,他們最後隻搶迴了十二顆舍利子,隨後便在迦葉阿羅漢坐化地方修建了一座塔,名曰十二舍利塔。


    那位一直尊敬迦葉阿羅漢的女弟子看著這場鬧劇,隻是低聲念了段佛經:“願令眾生常得安樂,無諸病苦。欲行惡法,皆悉不成。所修善業,皆速成就。關閉一切諸惡趣門,開示人天涅盤正路。若諸眾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眾生,悉得解脫,究竟成就無上菩提。”


    大抵隻有她記得,昔者迦葉阿羅漢是如何在黑暗中如燈塔般為眾生指引方向。


    地獄黑暗,他仍心懷信仰。


    他懷著這信仰,指導他人,共同在這地獄中豎立起了一片燈塔,為後來在黑暗中前赴後繼墮落的芸芸眾生指點了方向。


    大抵這一切著實隻有她記得了吧。


    她歎了一聲,隻道:“阿彌陀佛。”


    時光荏苒。


    某一日,一絕色女子突然出現在那裏,然後恭敬合掌,三鞠躬後,手指輕輕一掏,便將那十二顆舍利子取走了,取走的瞬間,那座修建的舍利塔也在刹那間化成一堆灰,恰逢此時,一陣風吹過,那風輕輕一吹,灰便沒了,什麽都沒剩下,曆時百年的十二舍利塔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不得不叫人唏噓感歎一番。


    而另一邊兒,迦葉阿羅漢曆劫歸來,分靈入本身,他盤腿打坐了好一會兒,神靈才融合好,無有那頭重腳輕之感。


    他睜眼,便聽聞有人來見他,聽聞間,他已經知道是誰,他通曉過去未來,自然知道前因後果,今者何是。


    他又頓了頓,並不著急出去,他知道這人來是為什麽,然而,他一早便說了,這人因緣種種都不應在他身上,他此時去不得,他應當再等等。


    他不出去,那人便知道他的意思了當即轉身離去。


    如此,又過得好些天。


    須知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那人又轉複迴來。


    迦葉阿羅漢這才出門去,便見一菩薩含笑。


    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菩薩道:“尊者,你說得對,我之種種,應在他人身上,承蒙尊者好意,特來感謝。”


    他道:“阿彌陀佛。”


    於是,昔者華月仙子,如今清淨目連菩薩亦恭敬合掌,答曰:“阿彌陀佛。”


    ————


    番外:關於末世中宋安石和聶無言的那點兒事兒——宋安石和聶無言


    宋安石和聶無言是孽緣。


    聶無言甚至可以指天發誓,她對宋安石絕無半點兒男女之情,宋安石人不錯,長得又好看,她就是不喜歡,那又能怎麽樣。


    聶無言待在宋安石身邊,前麵說了,一方麵是為了借助宋安石的力量,一方麵是她已經去無可去,她什麽都沒有了,唯有宋安石了。


    她看著宋安石,就像看著自己。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舍下宋安石的。


    在那個期限到來前——203係統隻給了她十年時間,十年時間一過,她的一切都會被203係統收走。


    但那又怎麽樣,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會一直留在宋安石身邊。


    她萬萬沒想到,203係統收割她的時間竟那麽晚,而末世卻到來的那麽早。


    是的,末世。


    她從未想過的末世卻真正的到來了。


    麵對末世的到來,聶無言並不慌,她有203係統,她可以兌換很多東西。


    她兌換了足夠宋安石能吃一輩子的食物堆在房間裏。


    不知道為什麽,她內心裏充滿了焦慮,這種焦慮讓她幾乎沒辦法和宋安石正常交談。


    這種焦慮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覺得自己都快得抑鬱症了。


    六年時間轉瞬過,正當她逐步接受末世的生活時,意外發生了。


    她蹲在頂樓看宋安石打怪,203係統難得蹦出來通知她,她頗感意外,要知道,平素裏的203係統就跟死了一樣,怎麽都聯係不上,隻是能通過203係統購買東西罷了。


    因此,203係統一旦蹦出來,她便覺得要出大事了。


    果然。


    【檢測到空間震蕩,檢測到空間破碎,檢測到異能量波動。】


    【追根溯源中……】


    【203係統受到影響,部分功能出現故障,進行空間傳導中。】


    聶無言愣了一下神,然後就發現場景變了,她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篤定自己變小了。


    腦海中是203係統的播放。


    【這是修真世界,一宗二觀三寺四門。隻有有靈根者,才能修煉,而且各有修煉法則。


    那麽,親愛的宿主,祝你在新的世界生活愉快,作為203係統,我期望您能盡可能的活下去,請勿讓我失望。】


    聶無言在新世界的生活正式開始了。


    而宋安石,宋安石什麽都沒看見,他隻知道從那天起,聶無言再也沒迴來過。


    他找啊找,找遍山水也找不到她。


    兀然間,他記起慧明法師當年的判詞——一切本是夢裏花,轉眼便成水中月。


    ——有緣無份。


    他同她果然是有緣無份的。


    於是,他就在山水間哀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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