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法師卻搖頭道:“你的師父不是我,縱然他時他日你出家,也不會應在我身上。我同你之間的緣分隻有點明過去。請迴吧。”


    聶無言卻道:“我之前是男,轉生為女,再轉生又是女,因果輪迴之間,男女相是否有定論。”


    慧明法師點頭道:“是,佛說,一切女人有八種因緣,恆受女身。雲何為八?一者、愛好女身;二者、貪著女欲;三者、口常讚美女人容質;四者、心不正直,覆藏所作;五者、厭薄自夫;六者、念重他人;七者、知人有恩而已背逆;八者、邪偽莊飾,欲他迷戀。若能永斷如是八事而造佛像,乃至成佛常作丈夫,更受女身無有是處。”


    慧明法師道:“佛又說,有四種因緣,令諸男子受女人身。何等為四?一者、以女人聲,輕笑喚佛及諸菩薩一切聖人;二者、於淨持戒人,以誹謗心說言犯戒;三者、好行諂媚,誑惑於人;四者、見他勝己,心生嫉妒。若有丈夫行此四事,命終之後必受女身,複經無量諸惡道苦。若深發信心,悔先所作而造佛像,則其罪皆滅,必更不受女人之報。”


    聶無言靜了靜,雙手合十道:“我謝你為我指明因果業報,你我因果已斷,他時他日,無再見日。我這一世既為人,便做人該做的一切。即便業報現身也無所畏懼。”


    ————


    聶雙言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她看見的是聶無言記憶中的事,可是,她看見的卻是聶無言背後站著一個僧人,此時此刻,並非是聶無言說話,而是那個僧人說話。


    因聶雙言之前就看見過如莊錦瑟這般的天人,如玄冥般的異獸,如秋水般的噬靈鼠。


    正因此,她反而不大驚奇聶無言這等惡毒的女人竟然迴歸本源時是個善良無比的和尚。


    她想了想,也隻想出個世事無常用來形容。


    她繼續看著屏幕。


    ————


    慧明法師歎了一口氣,道:“何必執迷不悟。”


    “因果業報未盡,求出而不得。他時他日,我解脫之期應在他世。”


    聞言,慧明法師略略驚訝的睜大眼睛,眼神落在虛空,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自打宋安石他們進來就盤腿而坐的慧明法師終於於此刻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聶無言隻是微微頜首,推門而出,她不懂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反應,然而一切反應都是順乎於心,心中這樣想了,就這樣做了,僅此而已。


    她出得門,隻見宋安石依舊在門外等著。


    宋安石看見她出來,問道:“你同他說了什麽?”


    聶無言不答,她隻是彎唇望天,隻覺好笑,縱然她嘴上說的煞有其事,可她此時此刻依舊覺得,迷信就是迷信,說一千次一萬次也不過是騙人的把戲。


    她出家?不可能的。


    她紅塵還沒看厭,出什麽家。


    宋安石看見她這神態,心中忐忑,又問了一遍,道:“你同他說了什麽?”


    聶無言並不打算告訴他,而是道:“隨便說了兩句就出來了,沒讓你等太久吧。”


    宋安石點頭,隨後還是問道:“你真信?”


    聶無言笑道:“很有趣,不是嗎?”


    宋安石見她不當真,當下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他就怕,聶無言把慧明法師的話當真,不願同他在一起,那他就虧大發了。


    他是固執的人,同這世上大多數迷信的人沒什麽差別。


    好的就信,不好的全然不信。


    他不明白,就像慧明法師說的那樣,他對聶無言的執著僅僅來源於無數劫前的不可得而已。


    聶無言卻不在乎她的這些心思,她是心中有溝壑的女人,情與愛這些事從沒落在她心上過。


    她與宋安石走了一段路便告別了,各迴各家。


    家裏隻有她獨自一人,她的母親好似又出去跟哪個男人鬼混,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給她,整個家靜默冷清,她打開手機,將音樂放到最大,如此,除了歌聲,她再也聽不見其他。


    她睜著黑屏的手機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麽。


    歌聲旋律輕揚,歌聲啞啞,莫名帶出了點兒愁,她閉目,不斷循環,聽著不禁笑出聲,像個瘋子一樣。


    這笑聲絕望而壓抑。


    多年未改。


    她不願改。


    每當這時,她就會再一次的感受到這個世界加諸在她身上的惡意,使她痛苦,使她麵目全非。


    她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越冷漠,消極黑暗自私,看不到半點光明。


    以自己為籌碼,遊走在他人之間,從他們手中或騙或搶,直到換來一個個籌碼。


    像極了那個女人。


    那個她稱為媽媽的女人。


    她早已成了自己小時候最討厭的那種人。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老了,老得拿不出半分同情。她是那樣的自私,自我而狹隘。


    屋外秋風刮過,帶著貧民區特有的臭味,那是臭水溝、垃圾場裏腐爛了的水果蔬菜以及他人隨地大小便留下來的垃圾。


    她心有萋萋,如秋草,寂寞瘋長。


    屋外開始啪啦啦的下著雨,雨聲夾雜著音樂聲,別有一種安寧。


    她站在窗前看著雨,大雨將那股臭味打散,她喘了一口氣,心中莫名的生出兩點兒悲涼之意,也許是因為秋日一下雨更多了份悲。


    秋日明明是收獲的季節卻總跟悲愁一起,或許收獲後便是枯萎,看見落葉更激發了浪子的愁,浪子停不下行走的腳步,迴不去故鄉。


    秋風秋雨秋蕭瑟,一樹枯枝滿是愁。


    何為愁,心上秋,一片秋心一片愁。


    身在春,而心長處秋。


    她的心大概便一直留在秋天吧,不過她倒覺得挺好。


    春天不好,春天太溫和,而冬天太冷,夏天太熱,太陽一處,皮膚便被烤得炙熱,隻得出一場大汗,黏黏糊糊的,還是秋天好。


    她抿唇神經質的笑了。


    她大概會像那個老和尚說的,沉淪六道輪迴,不得解脫。


    可是,她太寂寞了啊。寂寞像極了斷腸酒裏的斷腸草,看似美麗,沾之斷人腸。


    她什麽都沒有,多寂寞啊,在寂寞的促使下,她總想做一些事——讓人注意她,讓人不可忽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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