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法師講起來慢吞吞的,聶無言聽得有些不耐煩,但是看見宋安石都在好好聽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閉嘴繼續聽。


    慧明法師作為一個和尚,接觸的都去佛法佛經,佛經裏有釋迦摩尼佛教導世人的,以種種事顯形教導,而這種種事又十分神奇,帶了點兒玄學色彩,連帶的,慧明法師的故事裏也帶了點兒玄學色彩。


    慧明法師繼續講著。


    他說:


    這老二被丟之後,便躲進了山裏,山裏能吃的都被山下的村民采去吃了,他餓的時候隻有吃吃葉子喝喝小溪裏的水。


    就這樣,老二有一天在山洞前麵撿到了一隻金色羽毛的小鳥,小鳥受了傷,他打算就這麽把小鳥吃了,他餓了太久。


    小鳥卻口吐人言,說自己本是西海龍王的小女兒,因為生性貪玩,道行又不夠,便將三姐大婚時天上織女送來的用雲彩織就的羽衣穿上跑了出來,哪知道路過皇城的時候,被城裏的昏君看見了,命人捉下,有不識好歹的道士弄傷了她的羽毛,如果老二不吃她,等她傷好了,她會報答她的。


    老二聽說過龍王、龍女,可那是傳說中的事,第一次真的見到,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很茫然。


    小鳥怕他不相信要燉了自己,那她可真就是一個倒黴蛋,所以在他麵前化成了本來模樣。


    小鳥作為龍王的小女兒,是一頂一的漂亮,形容人都是仙女下凡,何況這小鳥是真的仙女呢?鄉下的小子幾時見過這般好看的人,便情不自禁的同意了。


    那小鳥因為尋著一個安全的地方,便褪了羽衣,盤腿打坐恢複傷勢。等到傷勢好的差不多,要走的時候,就問老二要什麽。


    老二沒什麽要的,他生性淳樸耿直,便說不想讓她走。


    小仙女拒絕了,她是仙,絕不可能久留人間。


    被拒絕後,老二想了很久,也想不出要什麽,於是,他隻想要小仙女身上的羽衣。


    小仙女同意了,還將這羽衣的用處告訴了他,說完後,化成一條龍飛走了。


    老二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迴來,但心中又存了萬一——萬一迴來了呢。


    於是他就在山林裏待著。


    餓了,就穿上羽衣化作一隻小鳥去富人家偷吃糧食,還將糧食搬出來送給窮人。


    時間長了,這附近的城鎮都知道這裏有一隻鳥仙。


    而昏君聽說了這件事後派人將這鳥捉走了。老二因錯過了脫掉羽衣的時間,他再也變不成人了,隻是他的壽命還是人的壽命,加上他又是一隻鳥,誰會和一隻鳥過不去呢。


    於是,他就一直留在皇城裏,一留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後,小仙女算了算時間,就來找窮小子拿迴羽衣。她見到老二化成的鳥,施了法脫掉了鳥身上的羽衣,老二才再次以人身再現人間。如今的老二已是垂垂老矣的老者,他見著小仙女的那一刻流下眼淚。


    小仙女無情無心,是天上的神仙,不懂老二的心思,隻是向老二許諾:“好了好了,恩我是報了,雖然連累你做了一輩子鳥兒是我不對,但你也沒什麽好哭的,等到了陰曹地府,我請閻王給你下輩子安排一個富裕的家庭。”


    說完,小仙女就走了,她自覺解決的完美,便同朋友一起在人間逛一逛,然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們身邊開始跟著一隻鳥兒。


    小仙女認出這是老二死後的魂魄所化,小仙女因這事被朋友嗤笑,心中厭煩的不得了,想了種種法子驅趕鳥兒,然而鳥兒不走。


    原來,老二壽命到了,他不想去陰間,隻想一直跟著小仙女身邊,於是靈魂在執念中變成了鳥兒——就像精衛一樣,因為執念化而為鳥。


    從此,一直跟在小仙女身後。


    小仙女從小未受過這種委屈,再也不想在人間逛,而是決定迴到海底,鳥兒卻一直不停歇的跟著,一直跟到當年他們初見的那山洞旁的小溪,那小溪由於受了小仙女他們仙氣的滋潤已經變成了湖泊。


    小仙女從湖泊上空飛過,見鳥兒也要飛過來。


    小仙女氣惱地用仙法攔住鳥兒。小仙女是龍女,是天生異種,能引動天地之間的水。


    那一天下了一場滅絕人寰的大雨。大雨傾盆,從無止時。從而引發了水災洪澇,給人間完成了巨大災難。


    天庭震怒,下旨將小仙女囚禁在湖泊裏,隨著一天天的過去,湖泊變成大海。


    有時候下大雨,都會看見海麵上有低飛的鳥兒,甚至還能聽見鳥兒的鳴叫。


    世人謂之離海。


    講到這裏,慧明法師終於閉上嘴,聶無言也鬆了一口氣。


    宋安石卻甚是虔誠的問:“法師,請問你講這個故事,是想為我們宣示什麽道理。”


    聶無言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向宋安石,真的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年紀輕輕的就這麽迷信了。


    慧明法師並不答,而是含笑看著聶無言,聶無言被他這眼神看的心理發毛。


    聶無言看著他,張張嘴,仿佛想說點兒什麽。


    慧明法師道:“你想問什麽。”


    聶無言猶豫了一下道:“你專門說這個故事給我們聽,是不是因為故事裏的人與我們有關。”


    慧明法師點頭。


    聶無言歎了一口氣,道:“我雖然不信這些,但是,倘若您願意為我們解說,我和安石都很謝謝你。”


    聶無言說這話時假仁假義,偏偏慧明法師和宋安石都像瞎了眼一樣,半點兒都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


    慧明法師道:“昔日龍女,轉世後成了一女孩,因為造下罪業,這一世會艱難困苦,不一而足。”


    聶無言對號入座,覺得說的是她自己。


    慧明法師接著道:“而故事中的老二則是安石你。”


    “……”宋安石表示,他之前帶著聶無言來,不是為了聽故事,他是想讓慧明法師給他看看他和聶無言婚姻這一塊兒到底怎麽樣,哪知道慧明法師給他們扯這個。


    慧明法師知道他的來意,仍然決定的將前世的事說與他們聽,唯有這樣,他們才知道,這一世,他們為何會有牽扯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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