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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裏,生產病房,醫生站在一旁,手術台上躺著一個生產後的婦女。


    她伸出手,便被聶琅一把抓住。聶琅看著她,懇切道:“微微,你好生的,咱們好好養身體。”


    她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聲音:“阿琅,我如果活不下去,你要好好的。如果能幫清歌就幫一把吧。”


    聶琅搖頭道:“會好起來的,不要說這些喪氣話。”


    薑微氣息一斷一續道:“阿琅,我舍不得……你,我想要……想要殺了你,咱們一起死……我舍不得,你好好活著,好好找個人重新結婚……過日子。”


    聶琅想笑,臉上的卻是苦笑。


    他說:“你是不信我嗎?我說了,我不會娶別人的。”


    “是我,沒有福氣啊……”薑微的氣快斷了。


    聶琅道:“好了,別說了,等你好了之後再和我掰扯這些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體。”


    “你不用騙我,我什麽……狀況,我自己知道,我活不長了……你不要打斷我。”她眼淚從眼角不斷的流下,她道,“你要好好對待孩子,不要讓他……跟我一樣,一輩子就陷在仇恨裏麵……那他這輩子就毀了。”


    聶琅應聲道:“我會好好對她的啊,讓她做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公主,我能做到,你信我,我對你的承諾從來沒改變過。”


    薑微氣息已盡,別的話她聽不進去,她隻喃喃自語道:“這都是報應……我當年如果不……是不是就不會……”


    她說的話,沒頭沒尾的,讓人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


    聶琅並不關心她說了什麽,他隻是握住她的手,靜靜的等待著。


    一旁的醫生左右看看,不得不開口道:“先生,還有其他的人等著做手術,你看……”


    “我他媽媳婦兒都死了,還管你那麽多啊,滾,滾一邊去!”聶琅暴怒著。


    然而,醫生這些年來,見多了這樣因為親人愛人死亡而陷入瘋狂的家屬,盡管醫生心裏對這樣的人一度覺得厭煩,但是,他也體諒家屬的心情,並不計較。


    他還要再勸。


    聶琅冷靜下來,道:“醫生,不好意思,剛剛是我衝動了,請理解一下我,我妻子死了。哈。”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醫生道:“沒事,習慣了。”


    聶琅道:“你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醫生詫異的打量著這俊美儒雅的男人一番,這些年來也不乏家屬有事後反應過來向他們道歉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麽快就反應來的人,如果不是眼前的人眼圈一片通紅,他也不會相信這個人就是剛剛為自己妻子去世而罵他的人。


    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醫生常年見慣了生離死別,時間長了,心腸真沒那麽軟。


    他安排護士處理,他接著工作。


    聶琅讓人付了醫藥費,親自操辦了葬禮。


    然後,他離去。


    最開始,他每一天都來這裏,後來,一個月來一次,再後來一年來一次。


    終於有一天,他帶著一個小女孩兒來了。


    他說:“微微,我們的女兒長大了,我帶她來看看你。以後……我就不來了。”


    小女孩兒望著聶琅,一派天真:“爸爸,這是誰,媽媽嗎?”


    聶琅望著自己的女兒出了神,多像啊,這天真的模樣。


    他壓下心中悲痛道:“沒什麽,你乖乖的站著,爸爸和她說會兒話,咱們就迴家。”


    小女孩兒乖乖的點頭。


    聶琅低聲道:“你死後,我一度想自殺,我那時幾乎人生一片黑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掙紮卻無法自拔。我無疑是想死的。可是我不敢,隻好繼續活下去。


    ”


    他彎腰摸了摸眼前的墓碑,平靜道:“微微,我忘了是如何走過那段時光,好似一迴神就已到今天,那樣的黑暗絕望看似已過去,可時至今日我依舊想自殺,卻提不起勇氣,是不是我太懦弱,連死都不敢。”


    他痛苦道:“微微,我不敢,對不起。”


    他不知曉薑微到底如何想他的,可他心裏,卻是痛苦無比。他摯愛薑微,可是這天底下與他有幹係的並不止一個薑微,最初是因為薑微的遺言,因為他自己的懦弱,而如今,有了他和薑微的孩子聶雙言做紐帶,維係著他與世間的幹係,於是,他隻好繼續活著,掙紮著。


    那天,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才離去。


    而後,不知道聶琅經曆了什麽,從此搖身一變變成了花心大蘿卜,男女不忌,年齡不忌。


    在這樣放浪形骸的生活中,聶琅唯一不變的是對聶雙言的關愛,他對待聶雙言簡直可以說是寵溺到極致,硬生生的將她從一個小天才培養成社會廢材,偏他還自得其樂,自覺養的不錯。


    說實話,要不是聶雙言三觀正,可能就真被他培養成社會垃圾了。


    在這樣無盡的玩樂中,他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容貌俊美的少年,臉上透著稚氣,他卻十分不像話的下了手。


    當少年洗完澡走出來時候,聶琅喂了他一顆糖,半開玩笑道:“人生那麽苦,該吃點甜。”


    他的糖一直揣在兜裏。


    薑微低血糖,一個不注意就容易眼前一黑的暈倒,他們在一起時間長了以後,他就隨時準備了糖在身上。


    他看見小孩兒見他挺緊張但是又特別視死如歸的神情時,這些年被無數女人包圍打壓下的迴憶卻在這一刻湧上心頭。


    他其實一直沒能忘記。


    情不自禁的,他摸了一顆糖給少年。


    ——


    【拉燈時間】。


    屏幕上有關這段的啪啪啪以以上四個字做結束,還特意加黑加粗的提示她咱不犯禁。


    聶雙言能怎麽辦,隻能像個寶寶一樣的委屈的癟癟嘴啊。


    她其實是知道的,老頭子帶她去墓地時,她七歲,雖然年紀小,但她繼承了聶琅的那份聰明,她心裏隱隱明白那個墓碑後麵是自己的親媽。


    隻是那會兒老頭子拒絕承認,於是,她也就裝作不懂。


    她那時才七歲,心思重的像什麽一樣……


    其實有些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心思重,所以,她平日裏,若沒有什麽事,就盡量的不動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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