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跟個小媳婦兒似的,聽著就難受。


    聶雙言聽著就很難受,她皺眉道:“好好說話,你之前也不這樣的,咱能像個正常人不。”


    聶雙言也很是嫌棄了。


    古月聽見了收起那副女人姿態,換了一副淡定臉,道:“好。我在外麵等你們。”


    聶雙言起身將門反鎖。


    聶琅看她這些動作,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聶雙言理直氣壯道:“沒啥,就想問問你,你到底怎麽想的。”


    “沒什麽想的,行了,這事就這樣算了,你找個理由把他打發走。”


    “好……”聶雙言拖長音,取出了蝶夢淚,聶琅奇怪的看著她,就在這幾秒時間裏,蝶夢淚發揮了作用。


    聶琅噗通躺床上,他過往印象深刻的記憶以電子屏幕的形式呈現出來。


    這一刻,八苦寶瓶上的一顆寶石終於後知後覺的閃了光,甚至還灼熱無比的燙著聶雙言的手腕。


    和別人不同,聶琅一上來的不是畫麵,而是心裏描述。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


    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在很多年前我就這樣想。


    我想娶一個妻子,生一個孩子,然後我們一家一起住在一個屋裏,每天家長裏短,就很快樂。


    我並不是一個有著雄心壯誌的人,盡管我出生的家庭很好,很富裕。


    富裕的家庭帶來的是氣焰囂張的高傲,我爸不止一次的批評我,說我們聶家的男人就該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雖然現在這個世道做不到,但怎麽也該掌掌商場上的權。


    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他想做這些,其實不過是在滿足自己的權欲,滿足於一個人手握他人生死的愉悅,說什麽醉握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他要的不過就是一種暴虐,世界任他為所欲為的暴虐。


    這些我都知道。


    當然,我並沒有認為醉握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樣不對,誰都有誰的追求,我隻是不喜歡他把他的想法強加給我。


    我什麽都知道,我是一個聰明的人,也是一個叛逆的人。


    我隻想做我想做的。


    我想要一個妻子,一個孩子,一個美滿的家。


    現在,第一步,我需要有個妻子。


    我發誓,我會對我的妻子很好,竭盡所能的那種。


    我一度認為,有承擔的男人唯恐自己讓妻子吃苦,傾盡所有的想給妻子一個家,因為這個世道對女人並不算公平,她們身上本就壓了一層束縛,讓她們無法痛快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麽,我的妻子,我不護著她,還有誰會護著她呢?


    當我見到她時,我越發篤定了我的想法……


    隻是,我沒想到,我這雙眼睛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最開始以為她是溫柔的百合,後來覺得她是多刺的玫瑰,沒想到她是黑色的罌粟,美麗妖豔,卻要人的命。)


    這……


    這……


    聶雙言有些hold不住,她爹也是悶騷啊,瞧瞧這後麵一堆小排比用的,簡直絕了。


    她還是那句話,就算她心裏蕩漾,她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然也太不尊重人了,這裏麵要出現的角色,一個是她媽,一個是她爹,哪個都不是她能犯上作亂的主。


    她按捺住自己躁動的心,然後繼續看屏幕。


    在若幹個字消後,屏幕上出現了畫麵。


    ——


    那是夏日。


    九月份時,陽光還毒辣著,左右要是每個遮擋物,幾乎就能聞見自己身上被烤糊的味兒了。


    大學學校裏,男生卻不大在乎這太陽,在烈日底下打著籃球。


    這是八幾年,這時候能上學的,基本上都是家底兒厚,自己又愛讀書的。


    不過聶琅就是個例外了,他家家底兒雖厚,他卻不是個愛讀書的人,但他聰明啊,過目不忘,腦子卻靈活,上課學習能舉一反三,因此,即便他有個資本主義式的爹,他也招學院裏那些老古董的喜歡。


    說白了,聶琅上學全憑天賦優秀。


    聶琅今兒個上完課出來,倒也不跟那群狐朋狗友打籃球,他嫌這太陽太毒,烤得難受,再說了他一會兒還要去看自己爸,本來平時就和老爺子不對付,待在一起難受,要是再出一身汗豈不是更難受,那不是折騰自己嗎?


    他向來想的明白,所以他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他同寢室裏人打好招唿,叫他們幫忙把書帶迴去,他便走到門口等著了。


    車來的很快,聶琅也不瞎說什麽,上車就坐著,不發一言。


    前座的司機道:“聶先生在嘉慶園等你呢。”


    “嘿,沒意思,每個月見兩次,每次見麵苦著個臉,像我逼他似的。我可真不願意見他。”聶琅又貧道,“要不你下迴接送他,看他一個人時,你給他提提,可別來見我了,咱倆見著對方後糟心。”


    司機知道他性子好,不跟他爸似的不苟言笑,便也跟著他說的貧了兩句:“這話要說你當著他麵說去,我可不敢。”


    “別介啊,你倆親近,不跟我似的,八百天見不著他一迴,見著了還受他冷臉。說實在的,他對你笑臉可比對我笑臉多。”


    司機也不吃他這一套,耿直道:“你說那話頂多被罵,我說那話可是要丟工作的,你就當可憐你王叔我,不說那些有的沒的,成嗎?”


    兩人扯淡時,就到了地兒,聶琅不瞎扯了,下車進包間,他爸擱裏坐著呢,坐著的還有個小姑娘,特靦腆的往那兒一坐,懷裏還抱著本書。


    聶琅看了一眼,大咧咧坐下,道:“這誰啊。”


    “你薑叔的女兒。”


    “哦,然後呢。”聶琅狀似很不上心的問。


    他爸也不樂意跟他扯這些廢話,直接道:“我領來讓你看看中不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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