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墨看著六姑娘又假情假意地附和著成二爺膩歪了好一會兒,就在六姑娘幾乎要忍不住快要爆發的時候,成二爺才戀戀不舍地停下了騷擾,帶著六姑娘送去了給六姑娘安排的住所內。


    絳墨看著成二爺出了六姑娘的門後,臉色立刻就垮了下來。


    肥肉的縫隙間一雙米粒大的小眼睛憂愁地望著成夫人的住處——


    也是成二爺的住處——心不甘情不願地一步步往那邊挪過去。


    就像是一個從網吧迴來還被家長發現了的小鵪鶉往家走一樣,一臉生無可戀。


    成二爺踮著腳悄悄摸進房,院外看守的侍衛十分默契地無聲行禮,似乎是做過了許多遍一樣熟練。


    “吱呀——”


    木門不給麵子地發出了微弱的響聲,成二爺麵色大變,狠狠瞪了木門一眼,嘴裏無聲地嘀咕著什麽,讀唇形似乎是想要換門了。


    不敢再繼續打開門,成二爺隻好一邊小心翼翼地護著門不讓門再發出聲音,一邊努力把自己那一身油膩的脂肪給擠進去。


    像是一隻在睡著的貓的麵前小心翼翼地鑽進自己窩裏的肥碩大老鼠,成二爺笨拙的動作從第三視角看可笑而又滑稽。


    成二爺進去後裏麵並沒有發出什麽聲音,想來是成夫人“沒有醒”。


    記住了成二爺的住所和六姑娘的住所後,絳墨摸迴了書房,通過陰影穿梭直接無視門上的鎖鑽了進去。


    但暗門處似乎是有結界保護,並沒有辦法直接通過陰影穿梭鑽進去。


    絳墨迴想著六姑娘當時結的法印,模仿著試圖打開暗門。


    哢嚓。


    機關聲響起,書架悄然移開,絳墨進入後,身後的書架又合上了。


    麵前黑暗的狹窄通道裏,兩遍牆上驟然噗嗤噗嗤地接連亮起火光,照亮了整條通道。


    但這反而讓絳墨皺起了眉。


    兩邊的照明並非使用的燭石,而是某種需要消耗燃料的特殊蠟燭。


    也就是說,下一次六姑娘或者成夫人再次進入通道,注意到燃料變少了之後,立刻就會意識到有人進來過了。


    觀察了燃料消耗速度後,絳墨沒去熄滅它們。


    剛點燃的那一瞬間,燃料便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一截,現在熄滅也沒有什麽用了,不如放在那裏照明。


    得在下次她們進入這裏時,把人給殺了帶走了。


    嗒、嗒、嗒。


    狹窄昏暗的通道裏隻迴蕩著絳墨一個人的腳步聲。


    通道斜斜向下延伸,通往地底。


    絳墨的心裏生出些古怪感——細細數來,至今自己鑽過的洞似乎已經有不少了。


    不久,這狹窄的通道便到了盡頭。


    映入眼簾的,是五根粗壯的玄鐵刑柱!


    布滿劃痕的柱子上各自用布滿符文的堅固鐵索捆綁了一個血淋淋的人!


    “陸清,你個狗東西,不得好死!天地自有其因果,別以為你靠這些醃臢手段就能平步青雲!”


    一隻腳才踏出通道,柱子上的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就開始破口大罵,完全不顧來人到底是誰。


    另一個柱子上的人影虛弱地開口:“不是……她。”


    張口就開罵的那個勉強能看出是個中年男子的人影聞言一愣,頓時沒了精神,嘟囔了一句:“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便沉默下去。


    他的眼睛被血汙覆蓋,似乎瞎了一隻,另一隻不知為何閉得死死的。


    五人裏,也就數這中年人最有活力了——至少他還有些力氣罵人。


    其他四人,傷勢更加嚴重,連抬頭都懶得抬,如果不是胸膛還有著微弱的起伏,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別。


    整個場景如同煉獄。


    絳墨淡淡掃了一圈,沒有什麽反應。


    “陣法?”


    絳墨第一時間留意到這五個人柱,怕是用來做某種特殊用處的。


    “用活人當陣眼?還真是……有新意而又殘忍的做法。”


    眼前的這種陣法絳墨從未聽說過,或許是她目前能接觸到的還不夠深入。


    絳墨在這片空間裏轉了一圈兒,總算是在角落裏又找到了一處不知通往何處的暗門。


    和她想的一樣,邪修絕對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的。


    暫時沒去管暗門,絳墨想先試試能在這些半死不活的俘虜嘴裏套些什麽出來。


    走到陣法邊緣,絳墨開口道:“你們可是散修?”


    除了沒了一隻眼的中年男子抬抬眼皮子看了一眼以外,其他人甚至動都沒動一下。


    絳墨想了想,又道:“我是來救你們的。”


    本來沒打算救的,畢竟這些人救下來脫離陣法維係後,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過為了多獲得些情報,順手救個人也不是不行。


    依舊安靜。


    “……”


    不信任嗎?


    絳墨從懷裏拿出自己的身份牌,舉到他們眼前,再次強調道:“聽好了,我是玄度門弟子,追蹤邪修而來誤入這裏,告訴我邪修們的情報,我可以救你們出去。”


    獨眼男子扯扯嘴角,頭一歪:“呸!”


    絳墨:“……”


    呦嗬。


    這玄度門弟子的身份都不管用了?


    絳墨歪歪頭,繞著幾人又轉了轉。


    良久,突然道:“邪教的獻祭陣法,到最後你們怕是連魂魄都留不下來吧?”


    終於,有幾人稍微有了一點兒響動。


    絳墨繼續道:“你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就算我是個騙子,告訴我那群邪修的情況你們也不會虧損什麽……”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注意到那個獨眼男人表情動了動後,絳墨用嘲諷的語氣道:


    “還是說你們也是邪修的同夥?自願被悲慘地綁在這裏獻祭也不願透露邪修的下落?”


    此乃激將。


    從那破口大罵的男子來看就知道這家夥絕對和邪修不是一路人。


    而真知之眼也告訴她這群人並沒有沾染上邪修的臭味,還算是幹淨。


    大概率是外來的被綁來的祭品。


    還有那句“陸清”也很讓人在意。


    如果這家夥沒有什麽口音的話……


    路?鹿?還是……陸?


    如果是“陸”這個形式的話,那事情就變得更加有意思起來了。


    這代表陸家有人和邪修有交易,甚至陸家有人是邪修。


    這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講,無疑是致命的汙點。


    就算成為邪修的是被逐出去的族人,麵子上也不大好看。


    而絳墨,對此是喜聞樂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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